第32章:预警符探毒计谋,将计就计布疑阵
院子里的喧哗声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墙隔绝在外。
卧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苏浅月端着那碗药,手稳得像磐石。碗中黑褐色的药汁,在她眼中已不是汤药,而是一碗浓缩的、即将引爆的恶意。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她脑海中淡去,留下的“牵机引”三个字,却像烙铁一样,灼烧着她的神经。
她回来了,在最后一刻。
那股源自血脉的强烈心悸,跨越了百里之遥,精准地预警了亲人即将面临的危难。这比任何符咒都来得更直接,更痛彻心扉。
门口,柳玉容和苏巧儿脸上的“关切”恰到好处,仿佛真是听闻苏浅月归来,特意赶来探望。苏巧儿的眼中甚至还带着一丝未来得及掩饰的幸灾乐祸,那是一种即将看到好戏上演的、猫捉老鼠般的得意。
她们在等。
等着苏瑾喝下这碗药,等着他病症复发,等着太医束手无策,然后她们再以“慈母”、“爱姐”的身份登场,将“苛待幼弟”的罪名死死钉在自己身上。
多好的计策。
苏浅月看着她们,胸中翻涌的杀意几乎要破体而出。但她只是缓缓地、缓缓地将那股暴戾的情绪压回了心底。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她落入对方更深的圈套。
直接揭穿这碗药有毒?
不。
柳玉容心思缜密,下毒之事绝不会亲自动手,必定是寻了替死鬼。现在闹开,她只需推出一个下人,哭诉几句管教不严,便能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最多不过是损失一个无关紧要的婆子,而自己,却会打草惊蛇。
她要的,不是这种不痛不痒的反击。她要的是一击毙命,是让毒蛇反噬其主。
她的目光,冷静地扫过屋内的每一个人。
弟弟苏瑾靠在床头,脸色苍白,眼中满是困惑与担忧。他看着突然闯入、神情紧绷的姐姐,小手里还攥着那本翻了一半的《山海异闻录》。
一旁的丫鬟春儿,则是一脸惊惧和茫然。她的眼神有些涣散,站姿也微微摇晃,显然是被人动了手脚。苏浅月记得张妈提过,春儿是她特意挑选的,忠心有余,但年纪太小,心机不足。此刻,这恰好成了她可以利用的一点。
最后,她的视线落在了苏巧儿身上。
为了今天这场“探望”的好戏,苏巧儿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她穿着一身时新的樱粉色蹙金双层广袖长裙,裙摆上用银线绣着大朵的缠枝牡丹,华丽又招摇,像一只开屏的孔雀。
这身裙子,真好看。
苏浅月的心底,一个大胆而恶毒的念头,如藤蔓般悄然滋生,迅速缠绕成一个完整的计划。
她嘴角的线条微微柔和下来,那股逼人的寒气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路风尘的疲惫和见到亲人后的放松。
“我回来了。”她先是对着苏瑾轻声说,声音带着一丝安抚的沙哑。
苏瑾担忧的眼神稍稍安定,他看着姐姐,小声问:“姐姐,怎么了?这药……”
“没事。”苏浅月打断他,端着碗,从床沿站起身,转身面向门口的母女二人。她脸上的神情,是恰到好处的惊讶与疲惫,“母亲,巧儿妹妹,你们怎么来了?”
柳玉容脸上的笑容愈发慈爱:“听下人说你回来了,我便和巧儿过来看看。一路奔波,辛苦了。瑾儿的身子骨弱,你不在,我这心里总惦记着。”
真是字字句句都滴水不漏。
苏巧儿也跟着附和,目光却总是不经意地瞟向苏浅月手中的药碗,催促道:“是啊,姐姐快让弟弟把药喝了吧,都快凉了。”
“是该喝了。”苏浅月点点头,却低头看了一眼碗里的药汁,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只是这药的味道,似乎有些不对。许是路上颠簸,我闻着有些犯恶心。”
她端着碗,作势要往外走。
“春儿都睡迷糊了,这药怕是熬过了火候。我拿去小厨房,让她们重新煎一碗来。”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谁也挑不出错。
柳玉容和苏巧儿的眼神,在空中极快地交汇了一下。计划似乎出了点小小的偏差,但无伤大雅。这碗倒了,下一碗,孙婆子自然有办法再把药下进去。
柳玉容刚要开口说几句“姐姐体恤弟弟”的场面话,苏浅月已经端着碗,迈开了步子。
卧房本就不大,从床边到门口,不过七八步的距离。春儿正站在中间的位置,因为药效未过,她整个人还有些昏昏沉沉,见苏浅月走过来,她下意识地想往旁边让。
就是现在。
苏浅月端着碗,目不斜视地从春儿身边走过。她的脚步看似平稳,可在与春儿擦身而过的瞬间,她的手肘,几不可查地往外轻轻一顶。
力道不大,却精准地撞在了春儿的手臂上。
春儿本就站立不稳,被这一下带动,身体猛地一晃,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着苏浅月撞了过去。
“啊!”春儿发出一声惊呼。
苏浅月则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冲撞吓到,手一松。
“哐当——”
那只青瓷药碗脱手飞出,在空中划过一道黑褐色的抛物线,不偏不倚,正好朝着站在门口看戏的苏巧儿飞去。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放慢了。
苏巧儿脸上的得意还未完全褪去,瞳孔里就映出了那只急速放大的药碗。她想躲,可那身繁复华丽的长裙却成了累赘,让她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哗啦!”
温热的药汁,尽数泼在了她那身昂贵的樱粉色长裙上。浓稠的、带着不祥色泽的液体,迅速在她胸前和裙摆上洇开,像是一幅画坏了的水墨画,将那娇艳的粉色和华美的银线刺绣,尽数污染。
紧接着,是瓷碗落地碎裂的清脆声响,在寂静的卧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啊——!”
一声比春儿刚刚那声尖锐十倍的惨叫,从苏巧儿的喉咙里爆发出来。她低头看着自己被弄脏的裙子,那件她为了在靖王面前重获青睐,特意花重金请绣娘赶制的裙子,此刻狼藉一片,散发着刺鼻的药味。
她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愤怒与厌恶让她几乎失去了理智。
“你这个贱婢!你眼瞎了吗!”她想也不想,抬手就朝着离她最近的春儿脸上狠狠扇去。
然而,她的巴掌还没落下,另一只手更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是苏浅月。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苏瑾从床上坐直了身体,柳玉容脸上的慈爱面具也出现了一丝裂痕,而那几个跟来看热闹的下人,则是个个噤若寒蝉。
苏浅月抓着苏巧儿的手,力道大得惊人。她脸上还维持着“被吓到”的惊慌,可那双眼睛里,却看不到半分慌乱。
她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目光越过苏巧儿因愤怒而扭曲的脸,看向她身后,那片被药汁浸染、颜色变得越来越深的裙摆。
很好。
证据,已经亲手“穿”在了凶手的身上。
接下来,就是她这个“受害者”,该登场的时候了。
苏浅月眼中的那一丝冰冷算计,如流星般一闪而逝,快得无人察觉。下一瞬,那双清亮的眸子里,便迅速蓄满了泪水。她猛地松开苏巧儿,不是后退,而是踉跄着扑回床边,一把抱住了满脸错愕的苏瑾。
“巧儿!”
她的哭声,凄厉而绝望,带着令人心碎的颤抖。
“你怎么能……你怎么能在弟弟的药里加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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