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晓娥刚把收音机调至评书频道,院里就传来三大爷算盘珠子的噼啪声——他又在算计这个月的口粮分配了。她把刚晒好的萝卜干收进罐子里,指尖沾着点盐粒,尝了尝,咸淡正好,够配半个月的稀粥。
“晓娥丫头,在家不?”三大爷的声音贴着门缝钻进来,带着点刻意的热络。
娄晓娥打开门,见他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工业券,算盘挂在胳膊上晃悠:“三大爷,有事?”
“嘿嘿,”三大爷搓着手进屋,眼睛在收音机上打了个转,“听说你弄到台新收音机?不错不错,这工业券不好弄吧?”
娄晓娥往灶膛添了把柴,火苗舔着锅底,发出“噼啪”声:“托一大爷帮忙才弄到的,确实费劲。”
三大爷把工业券往桌上一拍:“我这有张多余的,想跟你换点东西。”他压低声音,“你家不是有红糖吗?我那小孙子最近总咳嗽,医生说喝点红糖姜茶管用。”
娄晓娥看着那张工业券——边缘都磨毛了,显然放了很久。她知道三大爷的心思:工业券能换紧俏货,红糖虽金贵,却不如券实用。她舀了两勺红糖放在油纸里,推过去:“红糖可以给您,但这券我不要。”
三大爷眼睛一瞪:“那哪行!规矩不能破。要不这样,我再添两斤粮票?”说着就去翻口袋。
“真不用。”娄晓娥把红糖包好递给他,“您上次帮我家修过窗户,这点红糖当谢礼了。”她清楚三大爷爱算计,但也记恩,上次窗户漏风,是他顶着寒风帮忙钉的木板。
三大爷愣了愣,捏着红糖的手紧了紧,把工业券往她手里塞:“丫头懂事,但账得算清。这券你拿着,以后想换啥随时找我,我认识供销社的人。”说完不等她拒绝,揣着红糖快步走了,算盘珠子晃得更响了。
娄晓娥把工业券夹进笔记本,刚写好“三大爷,工业券一张(欠人情)”,就听见院门口吵了起来。
“秦淮茹!你拿我家的鸡蛋换布票,经过我同意了吗?”贾张氏的大嗓门震得窗纸都颤了。
娄晓娥走到门口,见秦淮茹手里攥着张布票,脸涨得通红:“我没拿你的,这是我用粮票跟二大妈换的!”
“放屁!”贾张氏上前就要抢,“我亲眼看见你从我院子里拿了一篮子鸡蛋,准是换了这布票!”
两人拉扯间,布票飘落在地,正好落在娄晓娥脚边。她弯腰捡起,见上面盖着供销社的红章,日期是今天——二大妈家昨天刚领了布票,倒确实有可能换。
“贾大妈,”娄晓娥把布票递给秦淮茹,“二大妈今早还跟我妈说,想用布票换点粮票给孩子熬粥,您要不信,去问问就知道了。”
贾张氏梗着脖子:“问就问!我倒要看看,谁敢帮你撒谎!”
正说着,二大妈挎着菜篮子回来,见这阵仗,立刻明白了:“哟,贾大姐这是咋了?我用布票换秦淮茹的粮票,这事我认啊。”她从篮子里拿出两斤粮票晃了晃,“这不,刚换的,还热乎着呢。”
贾张氏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狠狠瞪了秦淮茹一眼,转身要走,又被娄晓娥叫住:“贾大妈,您院里的鸡蛋要是少了,不妨去看看三大爷的鸡窝——今早我看见您家芦花鸡钻进他家鸡笼了。”
贾张氏一愣,撒腿就往三大爷家跑,二大妈捂着嘴笑:“这老婆子,天天盯着别人,自家鸡跑了都不知道。”
秦淮茹攥着布票,眼圈有点红:“晓娥,谢了。”
“没事,”娄晓娥帮她把布票叠好,“快回去给棒梗做校服吧,别耽误了上学。”
秦淮茹刚走,傻柱拎着个饭盒进来,把饭盒往桌上一放:“晓娥,我妈让我给你送点肉包子,刚出锅的。”
娄晓娥打开饭盒,热气扑面而来,四个白胖的包子冒着油光,香气直往鼻子里钻。她知道傻柱妈总念叨她“太瘦”,隔三差五就给送吃的。
“替我谢谢大妈,”她拿出个油纸袋,往里面装了把刚晒好的萝卜干,“这个给您下粥吃,挺脆的。”
傻柱挠挠头,接过袋子:“我妈说,你上次给的那个腌黄瓜特下饭,让我再讨点。”
“等着。”娄晓娥转身去厨房,刚拿起坛子,就听见院里传来许大茂的声音:“哟,傻柱,又给娄家送好吃的?咋不给我家送点?”
傻柱把油纸袋往兜里一揣,梗着脖子道:“你家有肉有蛋的,用得着我送?”
许大茂笑着走进来,手里把玩着个铁皮打火机:“晓娥妹子,听说你有台新收音机?借我听听呗,我刚从厂里弄了盘新磁带。”
娄晓娥把腌黄瓜装进罐子,淡淡道:“不了,我妈爱听评书,正用着呢。”
“就听一小会儿,”许大茂凑过来,眼神在她手里的罐子上打转,“你这腌黄瓜闻着真香,回头我用磁带跟你换点?”
“不用。”娄晓娥把罐子递给傻柱,“傻柱哥,拿好。”
许大茂的脸沉了沉,又换上笑:“晓娥妹子别这么小气嘛,都是街坊。对了,你家不是有多余的工业券吗?我想用两张烟票跟你换,怎么样?”
娄晓娥想起三大爷给的那张工业券,故意说:“工业券哪有多余的,我爸早换成零件了——对了许大哥,听说你最近总往厂长办公室跑,是想弄批紧俏货?”
许大茂眼神闪烁:“你听谁说的?没的事。”
“我爸说的,”娄晓娥随口胡诌,“他说厂长正查谁私拿仓库的零件呢,许大哥可得当心。”
许大茂的笑僵在脸上,含糊两句就走了。傻柱看着他的背影,撇撇嘴:“这小子准没好事。”
娄晓娥关上院门,回头见傻柱还站着,便道:“包子挺好吃的,谢谢大妈。”
“我妈说,让你有空去家里吃饭,她给你炖排骨。”傻柱说完,红着脸跑了。
娄晓娥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转身回屋。收音机里正播到岳飞枪挑小梁王,她往炉子里添了块煤,拿起三大爷给的工业券,忽然想起供销社新到了批毛线——母亲的毛衣袖口磨破了,正好能换点来补。
下午去供销社,刚换好毛线,就看见秦淮茹抱着块布料出来,见了她就笑:“晓娥,你也来换东西?”
“给我妈补毛衣。”娄晓娥扬了扬手里的毛线,“你这布挺好的,做校服正合适。”
“是啊,”秦淮茹摸了摸布料,“多亏了你,不然棒梗真要耽误上学了。”她顿了顿,从布兜里拿出个小布包,“这是我给你做的鞋垫,纳了好几天,你试试合脚不。”
娄晓娥接过一看,鞋垫上绣着简单的花纹,针脚细密,心里一暖:“谢谢嫂子,我正好缺双新鞋垫。”
两人刚走出供销社,就撞见许大茂被保卫科的人拦住,手里的布袋被翻出不少零件。许大茂看见她们,脸都绿了,却被保卫科的人推着走了,嘴里还喊着“我是被冤枉的”。
秦淮茹吓了一跳,娄晓娥却很平静——她早看出许大茂眼神不对,那天提醒他,也算仁至义尽了。
回到院门口,见三大爷正蹲在鸡窝前数鸡蛋,贾张氏在旁边帮着捡,两人有说有笑,刚才的不快仿佛从未发生。三大爷看见娄晓娥,扬了扬手里的鸡蛋:“丫头,晚上来我家吃鸡蛋羹啊,谢你提醒我捡着鸡了。”
“不了三大爷,”娄晓娥晃了晃手里的毛线,“我妈等着我补毛衣呢。”
走进自家院门,收音机还在响,母亲正跟着评书里的节奏轻轻拍着腿。娄晓娥把毛线放在桌上,拿起针线,忽然觉得这院里的日子,就像她手里的线,看着乱,只要一针一线理清楚,总能织出暖和的花样来。
她低头穿针,针尖穿过毛线的瞬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不做冤大头的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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