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晓娥刚把晾晒的床单收进屋里,就听见院门口传来秦淮茹带着哭腔的声音。她捏了捏眉心——这阵子秦淮茹借着“孩子饿”的由头,三天两头来借东西,昨天刚借走两斤玉米面,今天怕是又有新花样。
果然,秦淮茹牵着槐花和小当,眼圈红红的走进来,一见娄晓娥就抹起了眼泪:“晓娥妹子,你看这俩孩子,眼瞅着快开学了,连块新橡皮都没有,我这当妈的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娄晓娥瞥了眼槐花手里攥着的半块橡皮,边缘都磨圆了,确实该换了。但她没接话,只是往屋里让了让:“进来说吧,外面风大。”
刚坐下,秦淮茹就往娄晓娥身边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妹子,你也知道,傻柱那点工资养活我们娘仨不容易,布票更是紧俏。我听说你家还有多余的工业券?能不能先借我两张?等傻柱发了票,我立马还你。”
娄晓娥端茶的手顿了顿。工业券这东西金贵得很,能换搪瓷缸、铅笔盒这类紧俏货,她家确实还有几张,是父亲托人好不容易弄来给她买算盘的。她放下茶杯,指尖在桌面轻轻点着:“嫂子,工业券是按人头发的,我家那几张早定下用处了——我弟弟上学要换个新书包,不然书本总磨破。”
秦淮茹的脸僵了下,随即又挤出笑:“那……要不你匀一张?就一张也行,给槐花买块橡皮总够了。”说着就去拉娄晓娥的手,“妹子你心眼好,肯定不会看着孩子受委屈的。”
娄晓娥轻轻抽回手,从抽屉里拿出个铁皮盒子,打开时叮当作响——里面装着些零碎票证和硬币。她捡出块用玻璃纸包着的水果糖,递给槐花:“拿着吧,比橡皮甜。”又看向秦淮茹,“嫂子,不是我不帮你。前阵子你借的玉米面还没还呢,粮本上的数都快见底了,我总不能让我爸妈跟着我饿肚子吧?”
这话戳到了秦淮茹的痛处,她脸上有点挂不住,却还是不肯走:“那玉米面我记着呢!等这个月粮票下来就还!晓娥妹子,你就当可怜可怜孩子……”
正说着,傻柱掀帘进来了,手里还提着个网兜,里面装着两个白面馒头。他一进门就喊:“秦淮茹,我给孩子带吃的来了!”看见娄晓娥也在,愣了下,“晓娥也在啊?正好,我刚从厂里领了两张工业券,你要不要?我换你点红糖。”
秦淮茹的眼睛瞬间亮了,抢在娄晓娥前头开口:“傻柱!你有工业券?快给我两张!孩子等着用呢!”
傻柱被她这架势吓了一跳:“你要那玩意儿干啥?”
“给孩子买橡皮啊!”秦淮茹伸手就去掏傻柱的兜,“快给我!”
傻柱往后躲了躲,挠着头看向娄晓娥:“晓娥,你家红糖够不?我想换点给我妈熬粥。”
娄晓娥还没应声,秦淮茹就急了:“傻柱你咋这么不懂事!孩子上学要紧还是你妈喝粥要紧?”
“你咋说话呢?”傻柱也来了脾气,“我妈年纪大了,喝点红糖补补咋了?再说了,橡皮哪用得着工业券?供销社不是有几分钱一块的吗?”
秦淮茹被噎得说不出话,眼圈一红,眼泪真掉下来了:“那破橡皮硬得跟石头似的,孩子写作业总蹭破纸……”
娄晓娥看着这出闹剧,突然站起身:“嫂子,橡皮的事我帮你想想办法。”她转身从书架上抽出本旧笔记本,翻到后面空白页,撕下两张裁成方块,又找出块没用完的墨锭,“用这个吧,墨锭磨软了涂在纸上,晾干就是黑橡皮,擦得干净还不费纸。”
槐花眼睛一亮,伸手就想去接,被秦淮茹一把按住:“这哪能跟正经橡皮比……”
“咋不能比?”娄晓娥把纸块和墨锭塞进槐花手里,“我小时候就这么用,比供销社的橡皮还好用。工业券你要是实在想要,等我弟弟书包买完了,有多的再给你留着——但说好,得用粮票换,一斤粮票换一张,不算亏你吧?”
秦淮茹捏着衣角没说话,傻柱倒是乐了:“这主意好!晓娥你真能琢磨!秦淮茹,就这么办呗,回头我把粮票给你,你换晓娥的工业券!”
秦淮茹这才不情不愿地应了,拉着槐花往外走,临出门时又回头说:“那玉米面……我肯定还。”
等人走了,傻柱把馒头往桌上一放:“晓娥,谢了啊。要不是你,我又得被她缠半天。”他挠挠头,“那工业券你到底要不要?我确实想换点红糖。”
娄晓娥笑了笑:“换,怎么不换。”她从糖罐里舀了两勺红糖,用油纸包好递过去,“这是我妈托人从乡下弄的,比供销社的纯。”又接过傻柱递来的工业券,“正好,我弟弟的书包有着落了。”
傻柱拿着红糖乐颠颠地走了,娄晓娥看着桌上的工业券,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这院里的人,总想着空手套白狼,却不知有来有往才是长久之道。
傍晚时分,三大爷背着个布包鬼鬼祟祟地来了,进门就把门闩插上:“晓娥,跟你说个事。”他打开布包,里面竟是块腊肉,油光锃亮的,“我听说你在找木工刨子?我家有个旧的,就是缺个刀片。你要是能弄到刀片,这腊肉归你。”
娄晓娥挑眉。三大爷这人精于算计,平时掉个饭粒都得捡起来,今天居然舍得拿腊肉换?她指尖敲了敲桌面:“三大爷,您这腊肉哪来的?可别是……”
“你放心!”三大爷赶紧摆手,“这是我外甥从乡下捎来的,绝对干净!我就是想给我孙子做个小木马,没刨子不行。”
娄晓娥想起父亲工具箱里确实有个备用刀片,是以前修农具剩下的。她站起身:“刀片我有,但我不要腊肉。”见三大爷脸垮了,又补充道,“我要您记的‘全院账’,借我看三天。”
三大爷眼睛一瞪:“那可不行!那是我的宝贝……”
“那就算了。”娄晓娥转身就要往厨房走,“我妈还等着我做饭呢。”
“哎别别!”三大爷赶紧拉住她,脸皱成个包子,“看三天就三天!但你得答应我,不许往外说里面的内容,更不能画下来!”
娄晓娥忍着笑点头:“放心,我就看看院里谁欠了我的东西。”
等三大爷揣着刀片走了,娄晓娥把腊肉挂在房梁上,又从柜子里翻出个小本子——这是她自己记的账,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谁借了她家多少东西,什么时候该还。她翻开三大爷那本“全院账”,忍不住乐了——三大爷真是把算计刻进了骨子里,连二大妈偷偷藏了个鸡蛋都记着,还标了“价值三分钱”。
正看着,院外突然传来贾张氏的大嗓门:“娄晓娥!你给我出来!”
娄晓娥合上账本藏进抽屉,出去一看,贾张氏正叉着腰站在院里,脚边还放着个破瓦罐。见她出来,贾张氏指着瓦罐就骂:“好你个小贱人!用了我的瓦罐腌咸菜,居然给我摔破了!今天你不赔我个新的,我就赖在你家不走!”
娄晓娥皱眉。那瓦罐确实是借的贾张氏的,昨天腌完咸菜让槐花帮忙还回去,难不成是这孩子没拿稳?她刚想说话,槐花从人群后钻出来,脸都白了:“不是我摔的!我还给张奶奶的时候好好的……”
“你个小丫头片子还敢狡辩!”贾张氏伸手就要打槐花,被娄晓娥一把拦住。
“大妈,凡事讲证据。”娄晓娥攥着贾张氏的手腕,力道不大却让她动不了,“瓦罐摔了,谁看见是槐花摔的?再说了,您那瓦罐早就裂了缝,上次借的时候我就瞧见了,顶多值两毛钱。”
贾张氏被攥得手腕生疼,嘴里却不饶人:“裂了缝也是好的!你赔我个新的!不然我就去街道告你欺负老人!”
“告去吧。”娄晓娥松开手,从兜里掏出两毛钱扔在瓦罐里,“这钱够买个新瓦罐了,剩下的当是给您的精神损失费。但您要是再敢动孩子一根手指头,我就把您偷偷拿了三大爷半袋小米的事,捅到一大爷那儿去。”
贾张氏的脸“唰”地白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娄晓娥连这都知道。她抓起瓦罐里的钱,嘟囔着“算你狠”,灰溜溜地走了。
傻柱凑过来,给了槐花颗糖:“别怕,有哥在。”又对娄晓娥竖大拇指,“晓娥你行啊!连贾张氏都能治住!”
娄晓娥没接话,只是揉了揉槐花的头:“以后帮人还东西,记着让对方打个收条。”
槐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把糖纸剥开递到娄晓娥嘴边:“姐姐吃。”
娄晓娥笑着咬了一小口,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她抬头看向天边的晚霞,觉得这院里的日子,就像这糖,虽有苦涩,却总能咂摸出点甜来。只是这甜,得靠自己挣,不能指望别人给。
这时,父亲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个纸包,脸上带着喜色:“晓娥,你看我给你带啥了?”打开一看,竟是个崭新的算盘,红木框子,算珠亮晶晶的。
“爸,你哪弄的?”娄晓娥惊喜地接过,算盘沉甸甸的,手感极好。
“托你王叔叔换的,用了两张工业券。”父亲拍了拍她的肩,“听说你今天没让人欺负?做得好。”
娄晓娥摸着冰凉的算珠,突然觉得心里踏实得很。她抬眼看向父亲,认真地说:“爸,以后我护着你们。”
父亲愣了下,随即笑了,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好,好。”
夜色渐浓,娄晓娥坐在灯下,一边拨着新算盘,一边核对自己的账本。窗外传来许大茂哼小曲的声音,大概是又从哪儿讨了便宜。她停下手里的动作,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不管这院里有多少算计,她都准备好了。
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而她娄晓娥,再也不会是那个任人拿捏的冤大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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