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人潮涌动。韩菲被人群推搡着,突然撞上了一个抱着病历本的护士。
小心!张泠扶住踉跄的少女,白大褂上沾了零星血迹,叫什么名字?家长来了吗?伤口处理过没有?
韩菲。少女甩开搀扶的手,声音像结冰的湖面,我要找人。
张泠指向大厅方向:去分诊台登记,那里可以......
张护士!3床需要插管!
急促的呼叫声打断了她。张泠匆匆塞给韩菲一张挂号单:千万别乱跑,先去分诊台!话音未落就消失在急救室的门后。
韩菲揉皱纸条,继续在充斥着 ** 声的走廊里穿行。某个瞬间,她听见金属推车刺耳的滑动声——
医生!我的腿!我的腿!
担架床碾过她脚边,露出血肉模糊的肢体。桥娜医生白大褂上溅着血点:三度烧伤!准备清创!
这场景像把钥匙,突然打开记忆的闸门。韩菲看见 ** 发生的刹那,是洪图南扑过来将她护在身下。现在,她必须找到那个救她的人。
抢救室的门不断开合,每次都能瞥见无影灯下苍白的脸。韩菲机械地推开一扇又一扇门,输液架撞到伤口时只是抿了抿嘴唇。
韩菲!张泠端着治疗盘拦住她,到底找谁?
少女眼底泛起涟漪:洪图南, ** 时......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仪器尖锐的警报声。张泠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跟我来!
何烁听见病房外的声响,撩开隔帘走了出来。
目光触及韩菲的瞬间,某种久违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这不是他的记忆,而是身体原主留下的印记——记忆深处那张稚嫩的脸,仍停留在她十岁时的模样。
小烁哥?韩菲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他。
表妹?何烁突然攥拳捶了下太阳穴。
韩菲是母亲妹妹的女儿。小姨在她十岁那年遭遇意外,此后韩父便带着女儿远走他乡。
整整七年光阴。
难怪他没能立刻认出眼前这个姑娘。
你受伤了?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她当然是来找洪图南的。
《刺猬女孩》的剧情在脑海闪回:烧烤店事故,顶楼天台那场未遂的坠落。所有线索突然串联成清晰的脉络。
既然贝薇薇能出现在爱情公寓,那么韩菲作为自己的表妹,似乎也不足为奇。
帮我找洪图南好不好?少女强撑的坚强此刻终于崩塌,泛红的眼眶里晃动着七年未见的亲人才能唤醒的依赖。
她在里面,但你现在最好......劝阻的话被奔跑带起的风切断。
医疗器械的嗡鸣声中,韩菲看见了好友缠满绷带的手臂。她猛地咬住食指关节,泪水砸在消毒水气味弥漫的地板上。
**
何烁按住她颤抖的肩膀:暂时脱离危险了。
不过要等外科会诊后手术,才能清除体内损伤。方才的x光片显示, ** 冲击波造成了内脏震荡伤。
她会死吗?蓄满泪水的眼睛像即将决堤的湖泊。
他拭去那些温热的液体,指尖穿过她细软的发丝:相信现代医学。
韩菲凝视着病床上的洪图南,轻轻倚在何烁肩头,沉默不语。
此刻她内心充满不安与恐惧。幸好有何烁在身边,让她能暂时依靠。
何医生,胸外科团队到了。张泠带着几名年轻医师走进病房。
何 ** 抚地轻拍韩菲后背,将洪图南的病例资料递给医疗团队。胸外科医生快速查看后立即安排手术,并要求张泠尽快补充检查报告。
看着洪图南被推往手术室,韩菲紧跟在后面。何烁担心她情绪不稳,也一路陪同至手术室门口。
别担心,她会平安的。何 ** 慰道。
小烁哥,你去忙吧,我在这里等南南。韩菲目光坚定,但何烁能看出她在强撑。
好,手术至少要四个小时。你在这等着,我忙完就来找你。何烁叮嘱后赶往急诊科。
独自一人的韩菲蜷缩在长椅上,终于卸下坚强:南南,你一定要好好的...
此时急诊科依旧忙碌。何烁刚赶到就遇见何建华,两人立即投入抢救工作。
患者什么情况?何建华查看新收治的中年男性患者。病人俯卧在床,无法动弹。
刘雯协助海洋进行急救,掀开患者衣物时不禁皱眉:烧伤太严重,无法进行常规检查。
海洋汇报道:患者是烧烤店老板,煤气罐 ** 时距离最近,全身80%以上面积严重烧伤。
何建华检查瞳孔后说:送IcU恐怕也...家属联系上了吗?
海洋轻轻点头,“他妻子伤势也很重,已经送进重症监护室了。他们有个儿子正在上大学,已经联系上了,正在赶来的路上。”
“明白。”何建华让护士取来支架,将盖在伤者身上的白布支起,避免触碰伤口,尽可能减轻他的痛苦。
何烁站在后方静静观察。患者全身大面积烧伤,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部分皮肤已经碳化。此刻昏迷反而是种解脱,清醒状态下该有多痛苦。
正当何建华准备带何烁去其他病区时,伤者突然发出微弱的 ** 。他苏醒了。
“痛......”
何烁替他取下氧气面罩,只听见这一个字。
“注射一支**,皮下。”何建华叹息道,这样的伤势怎么可能不痛?
“拿...拿掉......”
何烁俯身凑近,才听清他的请求。
“是要取下氧气面罩吗?”
患者微微摇头。
“满足他的要求吧。如果等不到他儿子,就把遗言转达给孩子。”何建华的指示等于宣告,患者时间不多了。
当何烁取下面罩时,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生命,胸口涌起难言的酸楚。在烈火与灾难面前,人类躯体竟如此不堪一击。
“我...妻子...还...活着吗...”沙哑的气音几乎微不可闻。
何烁贴着他复述道:“他在问妻子是否幸存。”
海洋上前露出安抚的笑容:“别担心,您爱人活着,正在IcU治疗。”
“好...我...想见...儿子...”
“联系上他儿子了吗?”何烁急切地望向海洋和刘雯,这恐怕是最后的愿望了。
海洋再次拨通电话确认:“已经在路上,大约十分钟就到。”
“大哥您听见了吗?儿子十分钟后就到。”何烁提高音量重复着。
患者扭曲的面部肌肉试图挤出笑容,却变成似哭非哭的表情。那张焦黑泛红的面容,恐怕连至亲都难以辨认。
“医生...我的...器官...还能...用吗?”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何烁怔住:“您是说...想捐献器官?”
“我...造孽...害了...很多人...想赎罪...”断断续续的话语里浸满悔恨。
我...我的眼睛...还能用...能...能捐出去吗...赎...赎罪...
何烁心头一紧。普通人要捐献器官,需要多大的勇气。这位病人显然清楚,自己时日无多了。
何主任,他想捐献角膜。
何建华眉头紧锁。病人的身体...
你现在全身重度烧伤,多个器官衰竭。想捐献器官恐怕...
眼...眼睛...我还能...看得见...病人突然激动起来,仿佛不完成这个心愿,就死不瞑目。
好,我代表医院答应你。何建华理解病人的执念。既然这是让他安心的方式,又能帮助他人,没理由拒绝。
刘雯,去准备角膜捐献同意书。
明白。刘雯眼眶泛红。这个憨厚的病人,本不想酿成大错,可悲剧已经发生。对所有人来说,这都是一场挥之不去的噩梦。
何烁,你留下陪着。等家属到了,让他们签dK-09同意书,完成他的心愿。
好的。何烁其实不想待在这里,压抑的气氛让他透不过气。但作为急诊医生,面对死亡是必修课。这正是何建华让他留下的用意。
待何建华和海洋离开后,何烁搬来椅子坐在病床边,陪病人说说话。
谢...谢谢你...
不用谢。你想说什么我都听着,但先别睡,等你儿子来。
我儿子...我对不起他...以后...话未说完,鲜血从嘴角溢出。
何烁连忙用纱布擦拭,看着他气若游丝的样子,胸口像压了块石头。
很快,病人家属赶到急诊科。刘雯领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匆匆跑来。年轻人相貌普通但气质文雅,一看就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
年轻人掀开隔帘,尽管病床上的人已被烧得面目全非,他还是一眼认出了父亲的身形。泪水瞬间决堤,跪倒在病床前。
爸,爸你怎么了爸?中午我回来时你不是还好好的吗?你看看我爸。
何烁向来不易落泪,此刻却感到眼眶发热。
儿...儿子...短短十几分钟,病人已口齿不清,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
儿子慌忙用手接住滴落的血,爸!别说话了,咱不说了。他想抚摸父亲的面庞,却颤抖着不敢触碰,生怕加重父亲的痛苦。
大夫,求您救救我父亲!我给您跪下了!病人儿子突然拽住何烁的裤腿,涕泪横流地要下跪。
何烁急忙搀住他:最近的**中心...你父亲伤势最重。全身找不到可输液的血管,内脏也...
大夫!我不能没有父亲!要我做什么都行!沙哑的嘶吼声中,他又要磕头。
可何烁能怎么办?系统只能赋予医术,但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
冷静些,抓紧时间...多陪陪他吧。
这句话彻底击垮了年轻人。爸!你别走!我和妈怎么办!他跪在床前,想握父亲的手又不敢用力。
孩...子...省...钱...救...妈妈...父亲断断续续地说。
不!送IcU!快治疗!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何烁。
病人艰难地动了动手指:儿...让爸...摸摸...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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