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寒风似刀。
一匹快马在金城郡的街道上狂奔,马蹄踏在青石板上,溅起一连串急促的火星,惊醒了无数睡梦中的人。
程银伏在马背上,只觉得肺部火辣辣地疼,戈壁的冷风灌满他的胸膛,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冰渣。但他不敢停,连夜的奔袭榨干了他最后一丝体力,可心中的恐惧与狠戾,却像一团鬼火,支撑着他不至于从马背上摔下去。
郡守府的大门在他身后轰然关闭,将外界的风雪与窥探彻底隔绝。
暖阁内,依旧燃着炭火,但早已没了那份靡靡的暖意。韩遂披着一件厚重的狐裘,坐在主位上,脸色在跳动的火光下忽明忽暗。地上那滩早已干涸的,暗红色的血迹,如同一个不祥的烙印。
程银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将怀中那封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信,高高举过头顶。他的声音因为激动与疲惫而嘶哑不堪:“主公!阎行……阎行他反了!”
韩遂没有立刻去接那封信。
他的目光,像两柄淬了冰的锥子,死死地钉在程银的脸上,似乎想从他脸上每一丝肌肉的颤动中,分辨出话语的真伪。这些天,他食不知味,夜不能寐。贾诩和吕布的到来,就像两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口,让他喘不过气。他派去武威的探子传回来的消息,平静得可怕,可他知道,这平静之下,必然是足以吞噬一切的惊涛骇浪。
现在,浪来了。
“信。”韩遂终于开口,声音干涩得像是两块砂石在摩擦。
程银连忙将信呈上。
韩遂接过信,却没有立刻拆开。那薄薄的信封,此刻在他手中,却重逾千斤。他能闻到上面残留的,属于程银心腹身上的汗味和马匹的腥气。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一种从心底深处升起的,对于未知的恐惧。
他怕这是一个陷阱。贾诩的陷阱。
可他又忍不住想知道,这陷阱,究竟是什么模样。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撕开了信封。昏暗的火光下,信纸上那熟悉的,属于贾诩的笔迹,以及那刺眼的“讨逆将军”四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瞬间烫入他的眼底。
暖阁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能听到炭火偶尔爆开的“噼啪”声,和韩遂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程银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他看到主公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那双平日里总是闪烁着精明与算计的眼睛,此刻却被一种混杂着愤怒、恐惧与猜疑的血红色所填满。
“主公……”程银小心翼翼地开口,“此事千真万确!这是属下的人,冒死从贾诩的信使身上截获的!阎行他……他定是与贾诩达成了什么交易,想要取代主公您啊!”
韩遂没有说话。他将那封信,翻来覆去地看了十几遍,每一个字,每一个笔画,都像是要刻进他的脑子里。
信是真的。笔迹是贾诩的,这一点他可以确定。
可正因为是真的,才更可怕。
贾诩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信,写在纸上?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地,被程银的人截获?
一个念头,如同毒蛇,猛地窜入他的脑海:离间计。
贾诩是故意让程银看到这封信的。他要借自己的手,去杀阎行!
韩遂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几乎要为自己的“清醒”而喝彩。没错,一定是这样。贾诩知道自己和阎行、程银之间的矛盾,所以设下了这个连环套。如果自己真的杀了阎行,那就等于自断一臂,正中贾诩下怀。
可是……万一呢?
万一阎行真的叛变了呢?
阎行此人,勇则勇矣,却没什么脑子。贾诩许他一个“讨逆将军”的虚名,再给他一些好处,他未必不会动心。这些年,阎行对自己的一些做法,也颇有微词。
猜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疯狂地生根发芽,长成一片遮天蔽日的丛林,将所有的理智都吞噬殆尽。
韩遂的大脑在飞速运转。他感觉自己正站在一个悬崖边上,左边是深渊,右边也是深渊。他不知道该相信谁,程银那张写满了“忠诚”的脸,和信纸上那足以致命的“背叛”,在他眼前不断交替。
“主公,不能再犹豫了!”程银看出了韩遂的迟疑,急声劝道,“阎行手握重兵,在军中威望又高。若是等长安的封赏真的下来,他振臂一呼,武威郡……乃至半个凉州,恐怕都要改姓阎了!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
先下手为强……
这四个字,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韩遂的心上。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那片血红色的混沌,渐渐凝聚成了一点冰冷的杀意。
他不能赌。
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他宁可错杀,也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丝可能的威胁。贾诩的计策又如何?只要自己动作够快,在贾诩反应过来之前,彻底掌控住局面,一切就还有转机!
“来人!”韩遂发出一声低吼。
几名心腹将领应声而入。
“传我将令!”韩遂的声音,在空旷的暖阁里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命成公英、李堪,各率本部兵马,星夜赶赴武威,与程银合兵一处,给我……拿下阎行!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主公!”一名老成持重的将领大惊失色,“阎将军他……他一向忠心耿耿,此事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误会?”韩遂将那封信狠狠拍在桌案上,厉声道,“铁证如山,还有什么误会!这是命令,执行!”
“遵命!”
众将不敢再劝,躬身领命而去。
看着将领们离去的背影,程银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不易察??的,得意的笑容。
而韩遂,则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坐倒在椅子上。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究竟是斩断了那只名为“贾诩”的毒蛇,还是亲手将自己,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
三日后,武威城。
阎行正在校场上操练兵马,他赤着上身,在深秋的寒风中挥舞着长矛,虎虎生风。这些天,他憋了一肚子的火。程银那个缩头乌龟,一直卡着他的军械不发,让他空有一身力气没处使。
就在此时,远方的地平线上,烟尘大起。
数支军队,从三个方向,呈合围之势,向着校场包抄而来。旗帜上那大大的“成”、“李”、“程”字样,在风中猎猎作响。
阎行眉头一皱,停下了动作。他认得,那是同僚成公英和李堪的兵马。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
包围圈迅速收拢,数千名士卒张弓搭箭,明晃晃的箭头,对准了校场上他手下那千余名还没反应过来的兵卒。
程银骑在马上,从阵中缓缓而出,他看着一脸错愕的阎行,脸上满是快意的冷笑。
“阎行,你通敌叛主,意图谋反!主公有令,命我等将你拿下,还不束手就擒!”
“放你娘的屁!”阎行瞬间反应了过来,他气得目眦欲裂,“程银,你血口喷人!我阎行对主公忠心耿耿,何曾有过半点反意!”
“忠心耿耿?”程银从怀中掏出那封“密信”的抄本,扬了扬,“你与贾诩暗中勾结,图谋‘讨逆将军’之位,还敢说自己忠心?”
阎行彻底愣住了。他看着那封信,又看了看周围那些曾经的同僚们冰冷的眼神,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从心底涌起。
他明白了。
这是一个局。一个从他接到那道刺史令开始,就已经设好的,必死的局。
“哈哈哈……哈哈哈哈!”阎行仰天狂笑,笑声中充满了悲愤与绝望,“好,好一个韩文约!我阎行为你出生入死,换来的,就是一句‘意图谋反’!”
他猛地调转马头,面向自己身后那些同样惊愕不已的部下,高举长矛,声嘶力竭地吼道:“兄弟们!韩遂无道,听信谗言,要杀我们!我们反不反!”
校场上,一片死寂。
那些追随他多年的士卒们,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与恐惧。一边是他们敬重的将军,另一边,是兵力数倍于己的“主公”大军。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校场的另一侧,武威城的方向,城门缓缓打开。
一队骑兵,不紧不慢地驶了出来。
为首的,正是凉州牧,马腾!
他的身后,是数万早已整装待发的凉州精骑,黑压压的一片,如同一片移动的钢铁森林,那股肃杀之气,让天地都为之变色。
马腾看了一眼场中剑拔弩张的双方,又看了一眼阎行,沉声开口,声音如洪钟大吕,传遍整个战场:
“韩遂残害忠良,倒行逆施!今奉朝廷之命,奉林相国之令,前来清剿叛逆!阎行将军,若愿弃暗投明,随我共讨国贼,林相国许你……官复原职,既往不咎!”
阎行看着马腾,又看了看程银等人那瞬间变得煞白的脸,他眼中的绝望,渐渐被一种疯狂的火焰所取代。
他猛地将手中的长矛,指向了程银的方向。
“杀!”
一声怒吼,石破天惊。
韩遂的内讧,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在贾诩那张无形大网的操纵下,韩-“韩”遂麾下的各个将领,或因猜忌,或为自保,或被许以重利,纷纷倒戈。短短数日之间,韩遂众叛亲离,他苦心经营了半生的势力,土崩瓦解。
最终,在金城城下,被马腾与阎行联手击败的韩遂,看着城头那杆属于马腾的大旗,喷出最后一口鲜血,从马上栽倒。
他至死都没想明白,自己究竟,是输给了谁。
……
同一时间,长安,相国府。
林渊正手持一把小剪刀,悠闲地修剪着庭院里的一盆君子兰。
貂蝉坐在一旁,为他轻轻煮着茶,岁月静好。
忽然,林渊修剪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的识海之中,【姻缘天书】的画卷之上,那团代表着韩遂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灰色“智谋”气运,在剧烈地闪烁了几下之后,终于,“噗”的一声,彻底熄灭,化为虚无。
成了。
林渊的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
他剪下最后一株多余的叶片,将剪刀放在一边,端起貂蝉递来的茶,轻轻呷了一口。
茶香氤氲中,他看到,随着韩遂气运的消散,整个凉州板块上空,原本那些驳杂、混乱的气运丝线,正在迅速消散、理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纯净的,代表着“归附”与“安定”的蓝色光芒,如同百川归海,缓缓地,向着长安的方向汇聚而来。
凉州,已入我手。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匆匆来报,神色古怪。
“主公,虎牢关八百里加急军报!”
林渊接过军报,展开一看,目光微微一凝。
军报依旧是赵云所书,但内容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凝重。
袁绍军中,那名叫关羽的红脸大将,与赵云连斗三日,未分胜负。然而今日,袁绍大营之中,又推出一人。
那人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手持一杆丈八蛇矛,声若巨雷,势如奔马。
于阵前,独战关、赵二人,竟……不落下风!
林渊看着军报上最后那三个力透纸背的名字,识海中的【姻缘天书】,再次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
在那团赤金色的“武圣”气运之侧,一团同样霸道无匹的,纯黑色的“斗神”气运,轰然炸现!
张飞,张翼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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