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五章：守望之城，古律如铁
越是靠近残墟古陆，那股弥漫星域的悲伤意蕴便越发浓重，仿佛无形的潮水，不断冲击着心神。若非四人道心坚定，恐怕早已被这股意蕴侵蚀，变得消沉颓废。
那层笼罩古陆的淡薄能量光膜看似脆弱，近看却如同横亘天地的巨大壁垒，上面布满了无数玄奥古老的符文，许多已经黯淡甚至断裂，但依旧顽强地运转着，散发出一种不屈的守护意志。光膜之外，虚空中游荡的墟灵明显增多，它们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在光膜外徘徊，猩红的目光死死盯着内部的“生机”，却似乎对这层光膜颇为忌惮，不敢轻易靠近。
凌夜四人寻了一处光膜相对稳定、符文流转尚算完整的区域靠近。靠近了才发现，光膜并非完全封闭，在一些特定节点，存在着如同水波般荡漾的“门户”。其中一处门户附近，悬浮着几座由某种暗色金属铸造的堡垒状建筑，隐约可见人影闪动，似乎是守卫。
“来者止步！”
就在四人接近那处门户时，一声冷喝从堡垒中传来。紧接着，十余名身穿统一制式、铭刻着与光膜同源符文的暗灰色铠甲的修士飞身而出，拦在门前。为首者是一名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男子，气息赫然达到了剑宗后期，其身后的守卫也皆是剑师、大剑师不等。
他们手持闪烁着寒光的奇异长戟，戟尖对准凌夜四人，充满了警惕和审视。与外界那些散兵游勇般的冒险者不同，这些守卫纪律严明，气息凝练，显然经受过严格的训练。
“此地乃‘守望城’东三门，报上身份、来历，说明入城目的！”冷峻中年目光如刀，扫过四人，尤其在气息深沉的墨渊和锋芒内敛的凌夜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凌夜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拱手道：“我等自外界而来，为寻访古迹，探寻上古秘辛，并无恶意。”他刻意隐去了“原初之星”等敏感信息。
“外界而来？”冷峻中年眉头微皱，审视的目光更加锐利，“天枢星域已成遗弃之地，法则残缺，灵气枯竭，早已与外界隔绝多年。尔等如何能穿过外围的‘虚无障壁’和无数墟灵封锁？”
他的怀疑合情合理。寻常修士，若无特殊手段或指引，根本不可能安全抵达此地。
凌夜心念微动，并未提及渡尘之舟，只是淡淡道：“机缘巧合，得前人遗泽，侥幸抵达。”
冷峻中年显然不信，但看凌夜气度不凡，其同伴亦非弱者，倒也没有立刻发难。他沉声道：“我乃守望城东三门守将，严锋。不管尔等如何到来，既入守望城地界，便需遵守我城律法！入城需缴纳‘灵源石’十枚，或等值之物，并接受身份核查，登记在册！若无足够资财，或身份可疑者，不得入内！”
“灵源石？”凌夜看向墨渊。此物他未曾听闻。
墨渊平静解释道：“灵源石是残墟古陆特产的能源结晶，内蕴一丝相对纯净的本源灵气，是此地硬通货，亦是维持阵法、修炼的必需之物。外界灵晶在此地效用大减。”
凌夜了然。他们初来乍到，身上自然没有所谓的灵源石。他沉吟片刻，从之前在万界墟和星舟上获得的战利品中，取出了几块品质较高的虚空兽核以及一些稀有的炼器材料。
“此物可否抵价？”
严锋目光扫过那些材料，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虚空兽核在此地也算珍贵，那些炼器材料更是外界难寻。他点了点头：“可抵二十枚灵源石。还需十枚。”
凌夜又取出一些，凑足价值。严锋清点后，收入一枚特制的储物符中，脸色稍缓。
“资财已足。现在，放开神识抵抗，接受核查！”严锋命令道，同时取出一面刻画着复杂瞳纹的古镜。
凌夜眉头微皱。放开神识让人探查，等于将自身秘密完全暴露，这对于任何修士都是大忌。
“严将军，此乃我辈修士大忌，可否通融？”林清月冷声开口。
“律法如此，不容更改！”严锋态度强硬，“守望城能在此绝地存续，靠的便是严苛律法与绝对秩序！若不接受核查，视同外敌，格杀勿论！”
他身后守卫手中长戟齐齐前指，杀气凛然。堡垒之上，更有数道强大的气息若隐若现，锁定了四人，其中一道甚至带着剑王级别的威压！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陆明拳头紧握，青筋暴起，显然极为不满。墨渊依旧沉默，仿佛事不关己。
凌夜眼神微冷，但权衡利弊，在此地与守望城守卫冲突，绝非明智之举。他感应到那暗处的剑王气息，绝非目前的他们能够抗衡。
“我等并无不可告人之秘，核查便是。”凌夜最终选择了妥协，但他暗中运转轮回剑心，将识海中关于星核碎片、蚀界标记以及最核心的轮回传承等关键信息，以轮回意蕴层层包裹、隐藏起来。只要对方不是修为远超于他且精通神魂之道的大能，应当难以窥破。
他率先放开了部分神识防御。
严锋催动那面古镜，一道清蒙蒙的光华照射在凌夜身上，扫过其神识。凌夜能感觉到一股冰冷、探查的力量试图深入，但在触及那层轮回意蕴时，便被悄然引偏、化解，只能感知到他愿意暴露的、关于青霖界、万界墟等大致经历，以及剑宗中期的修为。
片刻后，光华收敛。严锋看了看古镜，镜面上显示凌夜的信息并无异常，只是标注了“外来者，实力评估：危险”。
严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觉得凌夜的神识似乎有些过于“坚韧”和“模糊”，但古镜未示警，他也找不出具体问题，只得作罢。
随后，林清月、陆明也接受了核查。林清月以冰心诀守护核心，陆明气血浑厚，神魂与肉身紧密结合，也难以被完全窥探。核查结果都显示正常。
轮到墨渊时，那古镜光华落在他身上，竟然如同泥牛入海，没有丝毫反应！镜面上一片空白，连最基本的信息都无法显示！
严锋脸色骤变，守卫们也瞬间紧张起来，长戟直指墨渊！
“你到底是何人？！”严锋厉声喝道，周身罡气鼓荡。这种情况前所未见！
墨渊依旧平静，淡淡道：“一介山野散修，偶得隐匿气息之法门罢了。若城主府有疑，我可随将军前往解释。”
他的态度从容不迫，反而让严锋有些惊疑不定。能如此完美规避窥天镜探查的，绝非普通散修。但对方愿意配合，且气息深不可测，他也不敢贸然动手。
僵持片刻，严锋冷哼一声：“哼！既然愿受核查，便暂且记下！入城之后，安分守己！若敢触犯律法，无论尔等来自何处，有何背景，定斩不饶！”
他挥手让守卫让开通道，又递给凌夜四枚铭刻着数字和简易地图的黑色铁牌：“这是你们的临时身份牌，凭此可在城内低级区域活动，有效期三十日。到期需续费，或获取永久居住资格。城内严禁私斗，违者废除修为，驱逐出城！好自为之！”
四人接过铁牌，不再多言，穿过那水波荡漾的光膜门户，正式踏入了残墟古陆——守望城。
踏入光膜的瞬间，一股远比外界浓郁、虽然依旧带着些许惰性但却稳定了许多的天地灵气扑面而来。虽然依旧无法与正常星域相比，但相比于外界的死寂，这里简直堪称“洞天福地”。
眼前是一座巨大而粗犷的城市。建筑大多由巨大的灰褐色岩石和某种暗沉金属构筑，风格古朴、坚固，充满了实用主义色彩，少有华丽的装饰。街道宽阔，行人神色匆匆，大多面带风霜，眼神警惕而坚韧。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种紧张而又顽强的氛围中。
天空是光膜投射下的恒定昏黄色，没有日月星辰。城市边缘，隐约可见那巨大的能量光膜之外，游弋的墟灵黑影，提醒着所有人外界是何等危险。
这里，便是他们在天枢星域的第一个落脚点。
凌夜握紧手中的黑色铁牌，目光扫过这座在绝境中求生的城市。
守望城……这里，会找到关于“原初之星”的线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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