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收会圆满结束，项目获得了专家组和“初心”高层的一致高度评价。苏沫却无心庆祝，温婉那番突如其来的“澄清”像一颗投入心湖的巨石，激起的波澜久久无法平息。
她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平板电脑光滑的屏幕，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温婉的话、厉辰曾经的沉默、以及自己当年决绝提出分手的场景。
苏沫内心： 如果……如果温婉说的是真的，她只是单方面制造暧昧误导我，那厉辰当年那些看似“默认”的沉默，是不是另有隐情？他为什么不解释？是觉得我不信任他，所以不屑解释？还是……有别的苦衷？
一种混合着懊悔、疑惑和强烈探究欲的情绪攫住了她。她猛地站起身，抓起手机和包，冲出了会议室。她需要一个答案，现在就要！
她径直走向总裁办公室所在的楼层。Jessica看到她去而复返，脸上带着一丝惊讶，但并未阻拦，只是低声说：“厉总还在里面，刚结束一个视频会议。”
苏沫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进。”里面传来厉辰低沉的声音。
她推门进去。厉辰正站在落地窗前讲电话，背影挺拔却透着一丝疲惫。听到动静，他回过头，看到是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对着电话那头简短交代了几句便挂断了。
“还有事？”他走向办公桌，语气平静，仿佛下午在洗手间外那短暂的波澜从未发生。
苏沫关上门，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开门见山，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刚才，温婉找我道歉了。她说……当年是她因为嫉妒，故意说了一些误导我的话，制造了一些误会。”
厉辰的动作顿住了，抬眸看她，眼神深邃如古井，看不出情绪，只是静静等着她的下文。
苏沫鼓起勇气，继续道：“她说……你和她之间，从来就只是她一厢情愿，你从未给过她任何超越朋友界限的希望。这是真的吗？”
问出这句话，她用尽了全身力气，心脏狂跳，仿佛等待一场审判。
厉辰沉默地看着她，良久，才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而沙哑：“现在问这个，还有意义吗？”
“有！”苏沫急切地打断他，眼圈微微泛红，“对我来说有！厉辰，我需要知道！当年我提出分手，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我误会了你？”
厉辰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眶上，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绕过办公桌，走到她面前，距离近得她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须后水味道和一丝淡淡的咖啡苦香。
“当年，”他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斟酌了许久，“温婉确实找过我，表达过一些……不合时宜的想法。我明确拒绝了她。至于她后来对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并不完全清楚。那时，‘初心’刚起步，内忧外患，我父亲那边也施加了很大压力，我……”他顿了顿，眼神里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我承认，我那时处理得不够好。我以为清者自清，有些事不需要过多解释。而且……我也不想让你卷入那些复杂的纷争里。”
他看着她，目光坦诚得让她心慌：“但我没想到，你会那么不信任我。一条匿名短信，几张借位照片，别人的几句挑拨，就能让你否定我们之间的一切，轻易说出分手。”
他的语气很平静，没有指责，却像一把钝刀，缓缓割开苏沫的心房，让她看清了自己当年的幼稚、敏感和……对他的信任是多么脆弱。
苏沫内心： 原来……真的是我误会了他？他拒绝过温婉？他那时正面临那么大的压力？而我却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试图去理解他，去相信他？还那么决绝地……推开了他？
巨大的懊悔和心疼瞬间淹没了她。眼泪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
“对不起……厉辰……对不起……”她哽咽着，语无伦次，“我那时候……太傻了……我只是……只是害怕……”
看着她掉眼泪，厉辰冷硬的神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他伸出手，似乎想替她擦眼泪，但指尖在空中停顿了一下，又缓缓收了回去，握成了拳。
“都过去了。”他别开视线，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哑，“现在知道了，也没什么区别。你项目做得很好，这就够了。”
厉辰内心：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一年的隔阂，不是一句误会就能抹平的。她有了新的生活，我也……习惯了没有她的日子。就这样吧，保持距离，对彼此都好。
他刻意维持的疏离，像一盆冷水，浇灭了苏沫刚刚升起的、想要靠近的冲动。
苏沫内心： 他……不在乎了吗？是啊，都过去一年了。他那样骄傲的人，被我那样误会和推开，怎么可能轻易原谅？我现在跑来追问，显得多么可笑和自私。
她用力擦掉眼泪，低下头：“对不起，打扰你了厉总。我……我先走了。”
说完，她几乎是落荒而逃，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看着她仓惶离开的背影，厉辰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他缓缓松开紧握的拳，掌心留下了深深的指甲印。他走到窗前，看着楼下那个小小的身影冲进雨幕中，拦下一辆出租车消失不见，眼神复杂难辨。
厉辰内心： 笨蛋……现在才知道哭。晚了。
误会看似解开，但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时间与伤害，却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轻易跨越。心结易结不易解，破镜重圆，需要更多的勇气和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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