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沈微婉正对着铜镜练习及笄宴的拜礼姿势,春桃在旁拿着小扇轻轻扇风,忽然小声说:“小姐,夫人来了。”
沈微婉连忙直起身,转身时已换上温顺的神色。
镇国公夫人穿着石青绣兰纹的褙子,由侍女扶着走进来,目光落在女儿身上,眼底满是温和。
“练了多久了?瞧着额角都出汗了,先歇歇吧。”
春桃连忙递上凉茶,沈微婉接过,乖巧地坐在母亲身边。
“谢母亲。女儿想着及笄宴上贵人多,可不能失了礼数,多练练就熟练了。”
镇国公夫人笑着摸了摸她的发顶,指尖划过她腰间的假玉佩锦囊,语气带着几分感慨。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你就到及笄的年纪了。往后便是大人了,有些事,母亲也该跟你说说了。”
沈微婉心里一动——来了,母亲要提议亲的事了。她垂下眼,长长的睫毛掩住眼底的情绪,装作懵懂的样子。
“母亲要跟女儿说什么呀?是及笄宴上要注意的规矩吗?女儿都记着呢,不插嘴、不抬头,待人接物要温和……”
“这些是规矩,却不是最要紧的。”
镇国公夫人打断她,拉过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
“及笄之后,便该议亲了。昨日你父亲回来提了一句,说三皇子殿下近日对你颇为关注,不仅提前送了贺礼,还托人问过你的喜好。”
“三皇子殿下?”
沈微婉故作惊讶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圆圆的。
“他问我的喜好做什么?难道是……是想送我更多的东西吗?”
看着女儿全然不懂情事的模样,镇国公夫人忍不住笑了,语气也柔和了些:“傻丫头,哪是单纯送东西。
皇子殿下这般关注,多半是有联姻的心思。三皇子是陛下的嫡子,身份贵重,若是能成,对你、对镇国公府,都是好事。”
“联姻?”沈微婉重复着这两个字,眉头轻轻蹙起,像是全然不懂其中含义。
“联姻就是……要和三皇子殿下一起生活吗?可女儿连他都不熟,只在宫宴上远远见过几次,他看着冷冰冰的,女儿有点怕……”
她说着,微微缩了缩肩膀,指尖下意识攥住母亲的袖口,模样带着几分怯意,完全是个没见过世事的闺阁少女。
镇国公夫人见状,心里的顾虑消了大半——前几日她还听管家娘子说,京里几位嫡女为议亲的事夜夜难眠,既怕嫁得不好委屈自己,又怕拒了权贵连累家族。
她原也怕自家女儿是个心思重的,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在为“嫡女的责任”纠结,如今看来,这孩子眼里只有“怕生”,倒还保留着几分纯粹。
“傻孩子,哪有一开始就熟的。”
镇国公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语气放缓,“婚姻大事,讲究的是门当户对、细水长流。三皇子身份贵重是真,但母亲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母亲的意思是,及笄宴上若是他对你示好,你不必躲着,也不必急着应下,先看看他的态度,咱们再做打算。”
沈微婉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母亲果然是中立观望的态度,没有一口答应,也没有直接拒绝,这正好给了她拒婚的余地。
她顺势凑近母亲,语气带着依赖:
“母亲,女儿不懂这些。若是有人示好,女儿该怎么回应呀?比如……比如有人送贵重的东西,或者说些奇怪的话,女儿该怎么办?”
“若是寻常贵女示好,你便温和回应便是;若是皇子、世子这般身份的人……”
镇国公夫人沉吟片刻,认真地说,“你不必急着表态,可推脱说‘此事需告知父母’,或是‘女儿年幼,暂无心议亲’。
记住,女孩子家,矜持些总是好的,尤其是面对皇子,太过主动会落人口实,太过冷淡又会显得失礼,把握好分寸便好。”
“哦,女儿记住了。”
沈微婉低下头,假装认真思考的样子,指尖却悄悄攥紧了锦帕——母亲的话,正好成了她拒婚的借口。
日后萧承泽若是在及笄宴上求娶,她正好借“假玉佩丢了”的由头说“一心寻祖母遗物,暂无心议亲”。
再顺着母亲的叮嘱补一句“婚姻大事终究要告知父母,不敢擅自应下”既合母亲的叮嘱,又挑不出半分失礼的错处。
镇国公夫人看着女儿乖巧的模样,又叮嘱道:“及笄宴上,太后和陛下也会去,你行事一定要谨慎。
昨日太后赏了凝露香,还特意叮嘱你每日点,这是天大的恩典,你要记着太后的好,往后入宫赴宴,也要多向太后请安。”
“女儿知道的。”
沈微婉抬起头,笑得软乎乎的。
“女儿每日晨起都会点凝露香,闻着心里都踏实。对了母亲,祖母的医术笔记,女儿能借来看看吗?
女儿想着,若是学会些医术,往后既能照顾母亲,也能帮衬府里,说不定还能让太后娘娘高兴呢。”
她故意把学医术和“让太后高兴”联系起来,既符合母亲希望她讨好皇室的心思,又能顺理成章地拿到医术笔记!
前世她就是靠着这些笔记入宫为医女,这一世,医术既是她的依仗,也是她复仇的武器。
镇国公夫人果然没有拒绝,反而欣慰地点头。
“你有这份心就好。祖母的笔记在书房的暗格里,钥匙在你父亲那里。
等他回来,母亲帮你求个情,让他给你钥匙。你要找的笔记,本就是你祖母当年特意交给你父亲保管的,如今你要学,去求他拿出来也名正言顺。只是学医辛苦,你可不能半途而废。”
“女儿不会的!”
沈微婉立刻保证,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拿到医术笔记,她的计划就又近了一步。
母女俩又聊了会儿及笄宴的细节,镇国公夫人叮嘱她要注意柳如眉,虽说都是府里的小姐,但庶女和嫡女终究不同,让她别太信任柳如眉,免得被算计。
沈微婉一一应下,心里却清楚,母亲对柳如眉的防备,还远远不够。
送走母亲后,沈微婉靠在椅背上,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春桃凑过来,小声说:“小姐,夫人好像也不是很赞成您和三皇子殿下联姻呢。”
“母亲是中立观望,”
沈微婉纠正她,指尖划过腰间的假玉佩锦囊,“这就够了。只要母亲不逼着我答应,我就有办法拒了萧承泽。
对了春桃,柳如眉那边有消息吗?那盒西域香,她用了吗?
还有……
张嬷嬷有没有再见到那个青衫人?”
春桃摇了摇头,声音压得更低:“香还没动静,张嬷嬷说绿萼姐姐把香拿回院后,就一直摆在妆台上,没开封。
青衫人也没再露面……
不过小姐,方才我去院门口接茶水时,听见几个洒扫的丫鬟在窃窃私语。
好像在说‘柳小姐的香被大小姐送回去,是不是闹了别扭’,还有人猜‘大小姐是瞧不上那香,还是故意给柳小姐难堪’。”
沈微婉闻言,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冷笑——流言来得正好。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庭院里的海棠树,阳光渐渐西斜,投下的影子里仿佛藏着无数算计。
萧承泽的联姻心思、母亲的中立态度、柳如眉的未开封的毒香。
还有那个不知会不会在宴上露面的青衫人,他若真去宴上,倒能看看他对萧承泽的态度, 辨辨底细……
这些线索缠在一起,本需等柳如眉主动入套,如今倒有了更快的法子。
“小姐……”春桃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不安地捏紧了衣角。
沈微婉却只是淡淡一笑,指尖轻轻叩在窗棂上,声音带着几分冷意:“无妨。既然有人先把‘送香’的事传开。
咱们正好借这股东风——柳如眉不是爱装可怜博同情吗?
那就让所有人都看看,她‘攒三月月钱’送的香,被退回来后,是怎么自己‘宝贝着’用的。”
她转头看向春桃,眼底闪着笃定的光:“去跟张嬷嬷说,让她找个靠谱的婆子。
把‘柳小姐珍视那盒西域香,每日都点着安神’的话,悄悄传到贵女圈的丫鬟堆里去。
记住,要做得像无意间闲聊,别露了痕迹。”
春桃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用力点头:“奴婢这就去!”
看着春桃匆匆离去的背影,沈微婉重新望向窗外。风卷起落在地上的海棠花瓣,像是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波。
及笄宴的戏,本是萧承泽和柳如眉想牵着她唱,如今,该换她来定调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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