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属床板,坚硬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褥子,依旧清晰得硌人。张纳伟蜷缩在床角,像一只被拔光了刺的刺猬,将自己紧紧团成一团。身上那件被撕扯得破破烂烂、勉强蔽体的淡蓝色蕾丝裙碎片,如同耻辱的烙印,紧贴着皮肤。白天那场歇斯底里的爆发,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也彻底掏空了他本就摇摇欲坠的精神堤坝。此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疲惫和一种沉入骨髓的麻木,像冰冷的潮水,将他浸泡其中。
头顶那对猫耳,无力地耷拉着,紧贴着乌黑的长发,仿佛也厌倦了捕捉这囚笼里单调而绝望的气息。身后那条蓬松的长尾,软软地拖在冰冷的床单上,尾尖的毛发纠缠打结,了无生气。观察室里,只有空气循环系统那永恒不变的、低沉的嗡鸣,以及监测仪器那规律却冷漠的“嘀…嘀…”声,如同为他的葬礼提前奏响的哀乐。
小雅早已收拾了满地的狼藉,那些S码、d罩杯的碎片,连同那双35码的运动鞋,都被清理干净,仿佛从未出现过。她临走前,只是默默地重新放下一套一模一样的淡蓝色蕾丝裙、S码内裤、d罩杯胸罩和白色运动鞋在床尾,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便逃也似的离开了。没有安慰,没有解释,只有一片更加死寂的空旷。
张纳伟没有再看那些衣物一眼。它们像冰冷的墓碑,矗立在那里,无声地宣告着他“张纳伟”这个身份的彻底死亡。他只是蜷缩着,脸深深埋在臂弯里,试图用黑暗隔绝外界的一切,也隔绝自己这具变得陌生而恐怖的躯壳。
时间在麻木中流逝。头顶恒定的惨白灯光,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熄灭了。
绝对的、浓稠如墨的黑暗,瞬间吞噬了整个观察室。
张纳伟的身体猛地一僵!
黑暗!纯粹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像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了他的咽喉。人类对黑暗本能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下意识地、更加用力地蜷缩起身体,仿佛这样能获得一丝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黑暗与恐惧之中,一种极其诡异的变化,正悄然发生在他那双紧闭的眼睛里。
视网膜深处,那层被称为“明毯”(tapetum lucidum)的特殊结构,如同无数微小的反光镜阵列,在接收到外界哪怕极其微弱的光线后,开始高效地反射、增强!同时,视杆细胞中,对微弱光线极其敏感的视紫红质蛋白,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开始大量合成、激活!
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异的“适应感”在眼球内部弥漫开。最初是几秒钟的、如同蒙着厚厚水雾般的模糊。紧接着,那层“水雾”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快速抹去!
眼前绝对的黑暗,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深潭,开始荡漾起微弱的涟漪,然后迅速变得……清晰起来!
不再是伸手不见五指!
冰冷的、光滑如镜的白色墙壁,在视野中浮现出模糊的轮廓!固定在地面的不锈钢桌椅,反射着不知从何处渗入的、极其微弱的环境光(或许是仪器指示灯,或许是门缝下透入的走廊余光),勾勒出金属特有的冷硬线条!头顶的天花板,那些嵌入式的灯带虽然熄灭,但边缘的缝隙也透出极淡的微光!甚至地面上复合材料地板的细微纹理,都隐约可见!
这……这是怎么回事?!
张纳伟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视野更加清晰了!
他猛地抬起头,环顾四周。不再是模糊的轮廓,而是能清晰地分辨出墙壁上摄像头那微小的镜头凸起!能看清不锈钢桌面边缘的倒角!能看清床尾那堆新衣物折叠的形状和淡蓝色的颜色(虽然饱和度极低,更像是深灰蓝)!甚至能看清监测仪器屏幕上那极其微弱的、代表心跳和呼吸的绿色光点轨迹!
如同戴上了一副拥有超级夜视功能的隐形眼镜!不,比那更自然!更清晰!黑暗不再是阻碍,反而像是被一层微光轻柔地照亮了!整个世界呈现出一种低亮度、高对比度的灰绿色调,细节丰富得令人难以置信!
他难以置信地抬起自己的手——那双如今变得纤细小巧、在白天他无比厌恶的手。在黑暗中,他竟能清晰地看到手背上细腻的皮肤纹理,看到淡青色的血管在白皙的皮肤下隐隐流动,看到修剪得圆润的指甲边缘!
这……这还是人类的眼睛吗?!
巨大的震惊和一种源自本能的、对未知能力的惊骇,瞬间驱散了之前的麻木和绝望。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跌下床,赤着脚,不顾冰冷的地板,踉踉跄跄地扑向那个曾带给他无数次毁灭性打击的地方——卫生间的镜子!
黑暗中,洗手台的轮廓清晰可见。他冲到镜子前,双手死死撑住冰冷的台面,喘息着,猛地抬起头!
镜子里,不再是白天灯光下那张美艳绝伦、让他痛恨的陌生女人的脸。
在绝对的黑暗背景中,镜子清晰地映出他的上半身轮廓,以及……那双眼睛!
一双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幽蓝绿色光芒的眼睛!
那光芒并非来自外部光源,而是源自眼球内部!如同两颗镶嵌在精致脸庞上的、冰冷的猫眼石!瞳孔不再是白天在强光下收缩成的细线,而是放大到了极致,占据了虹膜绝大部分面积,呈现出近乎完美的圆形!深邃、幽暗,如同通往异世界的入口!而那幽幽的蓝绿色光芒,正是从这放大的瞳孔深处,从那高效反射光线的“明毯”上透射出来的!
张纳伟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他死死地盯着镜中那双非人的眼睛,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
蓝绿色!夜视!放大的瞳孔!
这一切,都指向一个残酷而无法回避的事实——猫!这是猫的眼睛!是猫在黑暗中视物的特征!
白天照镜子时,在刺眼的灯光下,他的眼睛分明还是乌黑的!和正常人一样!他记得很清楚!可一到黑暗里……就变成了这样?!变成了散发着幽光的野兽之瞳?!
“不……不可能……”他嘶哑地低语,声音在寂静的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浓重的“喵”音。他不信邪地用力眨了眨眼,甚至用手背狠狠揉了揉眼睛。
再次睁开。
镜中,那双蓝绿色的、散发着幽光的猫眼,依旧冰冷地注视着他!瞳孔随着他眨眼的动作,极其细微地收缩又放大,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在调整焦距!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这不再是外表的异化!这是感官的、生理构造层面的彻底颠覆!他的视觉系统,已经被永久地改造成了猫的模式!黑暗不再是人类的禁区,而是变成了他可以清晰视物的领域!这能力带来的不是欣喜,而是更深的、被彻底异化的恐惧和一种被剥离出人类族群的冰冷孤独感!
就在这时,轻微的电子门禁“滴”声响起,打破了卫生间里的死寂。门被推开一条缝,一道手电筒的光束小心翼翼地探了进来。
“张先生?你……你还好吧吼?刚才监测显示你心率突然加快……”小雅带着担忧的声音传来,手电光晃动着,试图寻找他的位置。
那束突然出现的、对于普通人来说在黑暗中极其有用的强光手电光束,此刻对于张纳伟那刚刚适应了黑暗、并开启了夜视模式的眼睛来说,无异于一颗近距离爆炸的闪光弹!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猛地从张纳伟喉咙里爆发出来!他像被灼热的钢针刺穿了眼球,双手猛地捂住眼睛,身体痛苦地蜷缩下去!强烈的灼痛感和眩晕感瞬间席卷了他!视野里一片惨白,残留着爆炸般的闪光斑块,刚刚还清晰无比的夜视世界瞬间被彻底摧毁!只有那剧烈的疼痛在疯狂肆虐!
“眼睛!我的眼睛!!”他痛苦地哀嚎着,声音因为剧痛而彻底扭曲变形,只剩下破碎的、带着尖锐“喵”音的哭喊。他感觉自己的眼球仿佛在强光下被灼烧、融化!
“啊!对不起对不起!”小雅被他的反应吓坏了,立刻意识到问题所在,慌忙将手电筒光束猛地移开,照向天花板,同时迅速摸索着按下了卫生间墙壁上的照明开关。
“啪嗒。”
柔和的壁灯亮起。光线虽然不强,但对于刚从极致黑暗和强光刺激中挣扎出来的张纳伟来说,依旧刺眼无比。他依旧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双手死死捂着眼睛,身体因为剧痛和眩晕而剧烈颤抖着,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痛苦的呜咽声。
“张先生!对不起!我忘了你的眼睛现在……现在不一样了吼!”小雅的声音充满了歉意和惊慌,她蹲下身,想查看他的情况,又不敢贸然触碰,“你……你把手拿开我看看?伤到没有捏?”
过了好一会儿,那剧烈的灼痛感和眩晕感才如同退潮般缓缓平息,只留下眼球隐隐的酸胀和视野里残留的模糊光斑。张纳伟喘息着,极其缓慢地、试探性地松开了捂住眼睛的手。
眼前的世界依旧有些模糊晃动,但已经能看清小雅那张写满担忧和愧疚的脸。
“你……你的眼睛……”小雅看着他布满血丝、泪水涟涟的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瞳孔……瞳孔好大!”她显然也被那在正常光线下依旧显得异常放大的、几乎占据整个虹膜的圆形瞳孔吓了一跳。
张纳伟没有理会她的惊讶。他挣扎着扶着洗手台站起来,再次看向镜子。在柔和的壁灯光线下,镜中的眼睛,瞳孔虽然因为光线的刺激而开始缓缓收缩,但依旧比常人大得多,呈现出一种深邃的、近乎纯黑的颜色(实际上是极深的墨绿,但在灯光下看起来接近纯黑),边缘的虹膜颜色则是深褐色。白天在强光下收缩成线的特征暂时看不到了。
“光……”他嘶哑地开口,声音因为刚才的剧痛而更加虚弱,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控制的“喵”音颤抖,“……那光……为什么……那么痛?”他指着天花板,指向刚才小雅手电光束的方向,眼中充满了惊魂未定的恐惧和后怕。
“啊……那个……那个是因为……”小雅明白过来,脸上露出恍然和更加愧疚的神色,“是因为你的眼睛结构变掉了吼!”她努力用通俗的语言解释,“李博士的报告里有说,你的视网膜后面,现在多了一层……嗯……像反光板一样的东西,叫……叫‘明毯’(tapetum lucidum)!这东西能把你眼睛接受到的光,再反射回去,让你的感光细胞能接收到两次光线,所以在很暗的地方你就能看清楚东西了,就像……就像夜视仪一样捏!”
反光板?夜视仪?张纳伟的瞳孔(在灯光下依旧偏大)猛地收缩了一下。镜中那双痛苦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冰冷的了然。果然……是猫的眼睛!
“但是!”小雅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这个‘明毯’它太厉害了吼!在黑暗里是好事,可一旦遇到突然的强光,它就会把那些强光加倍地反射回你的感光细胞上!就像……就像把放大镜对着太阳光聚焦一样!会瞬间烧坏那些脆弱的感光细胞的!所以刚才我的手电筒光对你来说,才会那么……那么刺激捏!那不是普通的刺眼,是真的可能会造成永久损伤的!”
永久损伤?张纳伟的心猛地一沉。刚才那如同眼球被灼烧融化的剧痛感瞬间再次清晰起来。原来……这夜视的能力,并非恩赐,而是一把危险的双刃剑!它在给予黑暗视物的便利时,也剥夺了他直视强光的安全!
“还有,”小雅继续解释,指着镜中张纳伟那依旧比常人放大的瞳孔,“你看你的瞳孔,现在收缩和放大的范围变得好大好大!在黑暗里会放到最大,像猫一样,让更多光进去。在很亮的地方,又会缩成一条细细的缝,保护眼睛。这种变化的速度很快,但……但遇到光线突然变化,特别是从很暗到很亮的时候,眼睛就会很难受,需要时间去适应吼!所以你以后要特别注意,不能突然从很黑的地方跑到很亮的地方,也不能突然被强光照到,知道吗?”
瞳孔……收缩放大……强光危险……
张纳伟沉默地听着,镜中那双深邃的、带着残留血丝的“猫眼”,眼神冰冷而空洞。恐惧并未消退,反而沉淀下来,变成了一种更加深沉的、对自身存在的警惕和认知。这具身体,不仅外形被扭曲,连最基础的感官都变成了危险的陷阱。黑暗不再是庇护所,强光成了致命的武器。
他不再看镜子,也不再看小雅。他疲惫地、缓慢地转过身,像一具被抽掉了提线的木偶,踉跄地走出卫生间,回到冰冷的观察室。
床尾那堆崭新的、淡蓝色的衣物,在柔和的灯光下,依旧像冰冷的墓碑。
这一次,他没有爆发,没有撕扯。他只是沉默地走过去,沉默地拿起那条S码的超低腰内裤,那条d罩杯的胸罩,还有那件淡蓝色的蕾丝裙。
动作僵硬,如同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葬礼。
他笨拙地、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麻木,开始穿戴。S码内裤依旧勒紧着臀部和大腿,带来束缚感。d罩杯胸罩的搭扣依旧难以扣上,他试了几次,最终放弃,任由它歪歪扭扭地挂着。淡蓝色的蕾丝裙套在身上,布料摩擦着皮肤,短裙下双腿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带来持续的不安。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那双35码的白色运动鞋上。
小巧,精致,像为洋娃娃准备的玩具。
他蹲下身,拿起一只鞋。这一次,他没有粗暴地硬塞。他像对待一件易碎的危险品,小心翼翼地将自己如今变得纤细小巧的脚(脚长约22.4cm),一点一点地、试探性地塞进那狭窄的鞋口。
脚趾蜷缩着,脚掌最宽的地方依旧感到了明显的挤压和束缚感,但比白天那次尝试似乎……稍稍“适应”了一些?是错觉,还是这具身体在被迫接受新的“尺码”?
挤!还是挤!
但这一次,他没有甩开鞋子。他只是默默地忍受着脚上传来的憋闷感和轻微疼痛,将另一只脚也塞了进去。
他站直了身体。
脚下是那双勒得他生疼的35码运动鞋。身上是束缚的S码内裤、歪扭的d罩杯胸罩、让他浑身不适的淡蓝色蕾丝裙。头顶是耷拉的猫耳,身后是垂落的猫尾。眼前的世界,在灯光下看似“正常”,但他知道,只要灯光熄灭,那双散发着蓝绿幽光的猫眼便会睁开,将他拖入一个既清晰又危险的灰绿世界。
他不再是张纳伟。
他是一个被困在女人和猫的躯壳里,穿着不合身的衣物,踩着不合脚的鞋子,连眼睛都变成了野兽模式的……怪物。
他缓缓地走到房间中央,站在那片冰冷的、空旷的地板上。头顶的摄像头无声地转动着角度,记录着他这具被重塑的、充满屈辱与异化的躯体。
他抬起头,不是看摄像头,而是看向那扇防弹防窥的窗户。窗外是更深沉的黑暗。
在灯光下,他的眼睛是深褐近黑的颜色。
但他知道,在那片窗外的黑暗里,一旦灯光熄灭,这双眼睛,便会如同鬼火般,幽幽地亮起蓝绿色的光。
他静静地站着,像一尊被遗忘在黑暗边缘的、穿着女装的猫形雕塑。只有监测仪器上那略显急促的心跳曲线,无声地诉说着这具躯壳里,那个名为“张纳伟”的灵魂,依旧在绝望的深渊中,无声地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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