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农具改良工坊
从山里回来好几天了，陈小乐心里那点关于铁矿的火苗，非但没熄，反而越烧越旺。
他知道这事儿急不得，可机会摆在眼前不伸手，那也不是他的风格，他把自己关在房里，对着那张简陋的县城地图和脑子里“文明图鉴”提供的高炉结构图，琢磨了整整两天。
硬来肯定不行，私炼铁器是重罪，就算方正再信任他，这事儿也没得通融。得找个由头，一个合情合理能摆在明面上的由头。
他的目光落在了城北靠近河边的一片荒地上，那里离城区有点距离，靠近水源，又比较僻静。最关键的是，离他发现铁矿的那个山谷，虽然不是一条路，但直线距离不算太远，以后万一……也好有个照应。
“农具改良工坊！”
陈小乐一拍大腿，就是它了！
理由现成的：排污工程和后续的春耕，都需要大量农具，现有的农具笨重、效率低，严重影响工程进度和农业生产。为了提升效率造福乡邻，由县衙牵头，成立一个专门研究和打造改良农具的工坊，这总没问题吧？
至于为什么要用铁……改良农具不用铁用什么？难道用木头抠吗？至于铁的来源，可以先从州府正规渠道购买一些生铁料嘛，虽然贵点，但初期规模小，还在承受范围内。等以后技术成熟了，路子野了，再想办法……
思路一通，陈小乐立刻行动起来。
他先去找了方正，把建立“农具改良工坊”的想法一说，着重强调了其对工程和农业的巨大促进作用，以及长远来看能给县里省下不少钱。
方正现在对“效率”二字格外敏感，一听能省钱、能提速，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还夸陈小乐思虑周详，连这种细节都考虑到了。至于用地和初期经费，方正大笔一挥，也都批了。
搞定官方层面，陈小乐立刻把石头从染坊白糖工坊调了出来，这小子手巧，脑子活，又对自己死心塌地，是负责这个新工坊的最佳人选。
“石头，交给你个新任务，比做糖要紧得多。”陈小乐把他带到城北那片荒地，画了个大圈，“在这儿给我建个工坊，明面上咱们打农具，锄头、犁头、镰刀，怎么好用怎么来，但暗地里……”
他压低了声音，把一张画着改进型小高炉和鼓风设备结构的图纸塞到石头手里：“照着这个在工坊最里面，偷偷砌一个出来，材料我会让王捕头悄悄弄来。记住！这东西除了你和我，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它的真正用途，对外就说……是试验新的烧陶技术。”
石头接过图纸，手都有些发抖。他虽然看不懂全部，但也隐约感觉到这东西不简单。师爷把这么机密的任务交给自己，那是天大的信任！
“师爷放心！石头就是豁出命去，也一定把这事儿办好！”小伙子激动得脸都红了。
安排完石头这边，陈小乐又马不停蹄地去找苏小小。建工坊、买生铁原料，哪一样不要钱？白糖生意必须加快步伐了。
苏小小这边进展倒是顺利，兴盛隆的二掌柜是个精明人，在亲眼见识并品尝了白糖之后，立刻意识到了其巨大的价值。虽然对不能拿到独家代理权有些遗憾，但还是痛快地签下了一笔长期供货契约，价格比陈小乐他们零售低三成，但架不住量大，而且稳定。第一笔定金，就已经足够支撑农具工坊初期的运作了。
“州府那边，我三日后动身。”苏小小告诉陈小乐，“除了开拓销路，我也会留意一下生铁料的行情和采购渠道。”
“路上一切小心。”陈小乐叮嘱道，“带上两个护卫队的人，机灵点的，护你周全。”
送走苏小小，陈小乐心里稍微踏实了点，钱的问题暂时解决了，技术有人搞官方也支持，眼看这“农具改良工坊”就要风风火火地搞起来了。
可这世上的事，往往就是你越觉得顺利，它就越给你出点幺蛾子。
这天，陈小乐正在县衙里核算工坊的预算，张衙役又一脸晦气地跑了进来。
“师爷，不好了！咱们……咱们白糖工坊出事了！”
陈小乐心里一紧：“怎么回事？有人闯进去了？”
“那倒没有……”张衙役喘着气，“是……是咱们运红糖的骡车，在城外十里坡，被人给截了！”
“截了？”陈小乐猛地站起来，“谁干的？货物呢？人有没有事？”
“人没事，就是被捆起来扔在了路边，货物……全被抢走了！整整三年红糖啊！”张衙役哭丧着脸，“赶车的伙计说，那帮人蒙着面，手段利索，不像是一般的山匪，倒像是……像是专门冲咱们来的！”
专门冲着红糖来的？
陈小乐眼睛眯了起来，不是冲着更值钱的白糖，而是冲着原料红糖？这伙人的目的，不是求财，而是想断他的根基，让他这白糖生意做不下去！
赵德柱？他刚跟自己“合作”，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就撕破脸皮，而且这手段也太糙了点。
那会是谁？是那些打听白糖来历的州府来人？还是……本地那些被他断了财路的“粪霸”之流，勾结了外面的匪人报复？
或者说，跟那块神秘的矿渣有关？是在警告他别多管闲事？
一时间，疑云密布。
陈小乐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他这边刚有点起色，又是铁矿又是工坊的，暗处的对手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给他上眼药了。
“王捕头呢？”陈小乐沉声问。
“王捕头已经带人去现场查看了！”
“让他回来立刻来见我！”陈小乐冷声道，“另外，通知护卫队，从今天起，所有物资运输必须加派双倍人手护送！尤其是染坊和新建的工坊，晚上给我盯死了！”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眼神冰冷。
看来，光是防守还不够。得想个办法，把这些藏在暗处的老鼠，一个个揪出来。
这清河县，是越来越不太平了。而他陈小乐，也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你想玩，老子就陪你玩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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