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春花听了之后,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她心里又羞又气:这老虔婆怎么什么都敢往外说!完全不顾我的感受!尤其苏建兵还在身边,让我这张脸往哪儿搁!这不是明摆着想挑拨我和苏建兵的关系吗!
想到这里,她猛然从地上站起,手指苏老太,声音颤抖地辩解道:“我这么做是为了赚钱养家,才不得不和他一起合伙做生意!请你不要在这里挑拨离间,破坏我和建兵的关系。”
苏建兵也愣住了,他张了张嘴,先是望向暴怒的母亲,又转向脸色惨白的妻子,最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王强”这个名字如同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其实,他心里明白,至今未与杨春花提出离婚的原因,除了杨春花父母曾多次私下找他谈话外,更关键的是,他的厂长身份不允许他轻易离婚。
屋内陷入一片死寂。最终,苏老太打破了沉默。
她的目光落在杨春花的身影上,眼中的怒火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疲惫与厌恶。
她无力地挥了挥手,声音沙哑地吐出一个字:“滚。”
杨春花一听,浑身一颤,但她很快又梗起了脖子,眼神怨毒和不甘:“想赶我走?没门!我是你家三媒六聘娶进来的,让我走,没那么容易!”
苏珍珠一听要赶她娘走,心里咯噔一下:“那不行,我要想办法阻止娘走!”
她立马从苏老太身后钻出来,扑通跪在苏老太面前,一下子抱住了她的腿,仰起脸恳求道:“奶奶,您别撵娘走!我求您啦!我不要娘走!”
她怕苏老太没有反应,又轻轻接着拍着苏老太的腿,仰着满脸的泪痕,哽咽着补充道:“奶奶您别气坏身子,珍珠以后天天给您捶背,您就让娘留下吧……”
苏老太低头望着哭得撕心裂肺的孙女,她的脸庞渐渐松弛下来。本想发作、想呵斥,但面对孙女的眼睛,所有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里。
她心中五味杂陈:这孩子倒是懂事,可她娘那性子……罢了,看在珍珠的面子上,暂且忍这一回吧。
杨春花望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儿,脸上的怨毒和不甘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复杂和难堪。
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别过脸,轻轻抹去眼角的泪水。
自从牢里出来那天,她就没敢直接回古塘村。她知道村里人的唾沫星子能把她淹死。本想先去娘家躲躲,等风头过了再回来,可嫂子嫌她碍眼,住了两晚就明着赶人了。
供销社的工作早没了,她一个坐过牢的,谁还敢用?回村就只能跟着下地,面朝黄土背朝天,跟那些围着灶台转的婆子们没两样。
凭什么?自己以前也是拿工资、穿的确良的人,怎么就落到这步田地?
她真不甘心,可不甘心又能怎么办?娘家容不下,婆家嫌她碍眼,工作没了,后路断了。既然左右都是丢人,都是难,索性就不装了——死猪不怕开水烫,闹就闹大点,泼就泼到底!至少这样,旁人还能怕她三分,不至于把她搓圆捏扁。
她吸了吸鼻子,狠狠抹掉眼角的湿意。再转头时,脸上的复杂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层硬邦邦的冷意。
而苏老太此时心里很乱。自从杨春花和王强的风言风语在村里传开,她就再也没去过监狱看她。
如今她蹲了大牢出来仍不知悔改,连个带把的孙子都生不出,留着她简直是祸害!可看着孙女哭得通红的小脸,她又实在狠不下心。眼中心疼与无奈。
屋内的气氛,从剑拔弩张变得沉重。
这时,苏珍珠吸了吸鼻子,突然慌忙起身,径直跑到杨春花面前,拉住了她娘的衣角。
“娘,”她哽咽着,仰起脸,“咱们回屋吧,别吵了。”
杨春花低头看着女儿那双还带着恐惧的眼睛,刚才那股冷意,像是被融化了一块。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她心里一阵发酸:这孩子倒是比谁都懂事,偏偏摊上我这样的娘。要不是为了她,我这日子还有什么盼头?
苏珍珠见她娘没动,便用了用力,拉着她的衣角往房间的方向拽:“娘,回屋,我有话跟您说。”
她的力气不大,但那小小的坚持,却让杨春花无法抗拒。
杨春花默默地跟着苏珍珠,垂着头,一步步走进了苏珍珠的房间,没有再看苏老太和苏建兵一眼。
“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苏老太看着紧闭的房门,重重地叹了口气,说:“建兵,收拾一下吧。” 她的声音里,再也没有了怒气,只剩下无力感。
房间里的杨春花坐在了床沿上,双手撑着床沿,低头不说话。
苏珍珠也跟着坐在床沿,依偎在她娘的身边,脑袋靠在她的胳膊上。她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陪着。
过了好一会儿,苏珍珠才问:“娘,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杨春花的身体猛地一颤,她抬起头,看着女儿的脸和眼睛,她伸出手,笨拙地把女儿搂进怀里,声音沙哑:“傻孩子,娘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那你为什么要跟奶奶吵架?”苏珍珠在她怀里蹭了蹭,“我怕……我怕你们都不要我了。”
杨春花紧紧抱着女儿,感受着怀里女儿的身体,刚才所有的怨毒、不甘和泼辣,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她的眼眶又热了,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女儿的头发上。
她哽咽着,却不知道该跟珍珠说些什么。
她不能告诉珍珠她的世界狼狈;不能告诉她大人之间有矛盾和仇恨。
“娘,”苏珍珠仰起头,擦了擦杨春花脸上的眼泪,“你别难过了,以后珍珠会帮你干活的,我会疼娘的!”
杨春花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我这当娘的,没能给她好日子过,反倒让她跟着担惊受怕……若不是为了这孩子,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杨春花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把女儿搂在怀里,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哦,对了,娘,”苏珍珠仰起头,压低声音说,“我看见爹在办公室抽屉里藏着一张照片,上面是爹和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拍的。还有那张照片,和念塘姐脖子上银锁里的小照片,简直一模一样!”
杨春花浑身一震,整个人顿时僵住了。
她猛地推开怀里的苏珍珠,双手紧紧抓住珍珠的肩膀,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声音因过度激动而颤抖:“珍珠,你……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没看错?”
苏珍珠被娘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她用力点了点头,小声却坚定地说:“娘,我没看错!我真的看到了!那张照片就放在爹办公桌最下面的抽屉里,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那个女人笑起来很好看,和念塘姐银锁里的小照片一模一样!”
杨春花松开珍珠的肩膀,猛地从床沿上站起来,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又一屁股坐在了床沿上。
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苏珍珠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将她原本就脆弱不堪的心彻底搅乱。
她一直以为苏建兵对自己还有一丝情意,以为他不离婚是因为顾及父母和厂长的身份,可现在看来,这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苏建兵藏着的照片和银锁里的小照片一模一样,难道那个女人就是苏念塘的生母?不会真的是她……
杨春花猛地从床沿上站起来,眼神变得异常坚定。她不能就这么算了!苏建兵既然心里一直没有她,她也没必要再对这个家有任何留恋。但在离开之前,她一定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她要让苏家付出代价!
一个大胆又恶毒的念头钻进了她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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