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杨春花正在灶房烧晚饭,刚放学的苏珍珠就跑了进来,喘着气说:“娘,隔壁村今晚放电影,好像叫《渡江侦察记》!”
正说着,潘红霞背着书包闯了进来,笑着对苏珍珠说:“珍珠,今晚跟我一起去看电影好不好?”
杨春花手里的锅铲顿了顿,抬眼瞧了瞧潘红霞,心里忽然动了一下,潘红霞不是跟苏念塘玩得好吗?
等潘红霞走后,苏珍珠进房间做作业,杨春花跟着进去,反手关上门,凑到珍珠跟前压低声音问:“珍珠,我让你办的事,怎么还没动静?”
“娘,没法下手啊。”珍珠闷着头写作业,笔都没抬,“李水生跟个跟屁虫似的,天天跟念塘黏在一起。”
杨春花眼珠转了转,又故意问:“以前听你说,潘红霞跟你不亲近,倒跟念塘好得很,怎么现在突然跟你走这么近了?”
苏珍珠手里的笔停了停,头也没抬,语气带着点小得意:“娘你不知道啊?念塘家根本没有连环画,我屋里那套《西游记》,他天天盼着来借呢。”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潘红霞想跟水生一起看,就得来找我借。她跟我走近,就是想借我的连环画讨好水生。”
杨春花听完,手指在桌沿上敲了敲,嘴角慢慢勾起来——这倒是个意外的好机会,能借着连环画把潘红霞攥在手里。
晚饭后,天刚擦黑,杨春花就揣了两把瓜子往村口走。深秋的风裹着凉意,吹得老槐树叶沙沙响,她往树干上靠了靠,裹了裹衣襟,还是觉得胳膊肘有点凉。
她伸长脖子往李建国家来的方向望,眼睛瞪得溜圆,连手里瓜子壳掉在地上都没察觉,只盼着能早点看见朱秀红的身影。
等了快半个小时,终于看见朱秀红的身影。杨春花刚要抬脚迎上去,又赶紧缩了回来——朱秀红身后,李水生和苏念塘正肩并肩跟在身后,手里还晃着半块啃剩的玉米。
她赶紧背过身去,等他们走过后,又悄悄跟了上去。借着夜色,和路上的行人遮着,不远不近地跟在三人后面,一路走到隔壁村的晒谷场。
场地上已经支起了电影幕布。苏念塘的邻村同学很照顾他们,特意让他们坐在中间的位置,李水生和朱秀红便跟着苏念塘一起坐下。另一边,杨春花找了个靠后的草垛坐下来,目光却一直黏在朱秀红身上。
电影幕布骤然亮起,白光瞬间铺满场地,原本嘈杂的人声渐渐静下来。
杨春花的目光却几乎没往幕布上落过,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瞅着身旁的朱秀红。直到电影散场,幕布重新暗下去,朱秀红也没有移动半步。
电影散场后,人群渐渐散去。
杨春花眼疾手快,趁乱猫着腰跟上朱秀红,指尖轻轻戳了戳她的后背。
朱秀红脚步一顿,刻意放慢了速度,落在了人群后面。
前面的苏念塘和李水生正凑着头,叽叽喳喳争论电影里的枪战戏,压根没察觉身后的朱秀红没有跟上来。
“秀红?”杨春花故意装出刚认出人的惊喜,语气透着熟稔,“我从后面看背影就觉得像你,你也来凑这电影的热闹啦?”
“嗯,你也来了。”朱秀红转头应着,目光扫过她身后,随口问,“就你一个人?你家珍珠没跟来?”
杨春花心里一喜,赶紧把话往正题引:“她跟村里同学一起去的。对了,听说你回这个家才半年?先前在外面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又回了这穷村子?”
见朱秀红抿着嘴不吭声,杨春花偷偷瞄了眼她紧绷的侧脸,又补了句:“我还听人说,你刚回来时,李建国连门都不肯开,最后还是你娘跪在地上求的情。换作是我,自己受委屈倒没啥,哪能让亲娘遭这份罪?干脆就不回这个家了。”
她这话是故意说的——想让朱秀红知道,俩人都有糟心事儿,算是“半斤八两”,这样或许能慢慢处成朋友。
朱秀红的脚步猛地钉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衣角,指节泛白。方才还带着点温和的脸色,瞬间蒙了层薄霜,连眼神都沉得发暗。
她没立刻回头,只盯着地面上自己的影子愣了两秒,才缓缓转过身。声音比刚才低了半截,带着压不住的涩意:“这些事儿,谁跟你说的?”
杨春花见她有了反应,心里又紧张又窃喜,忙装出“随口听来”的无辜模样,搓了搓手:“也没谁特意说,就是村里婶子们凑一块儿唠嗑,我无意间听了两句。”
她往前凑了半步,声音放软,带着点同病相怜的意味:“我不是要揭你短,就是觉得……咱俩都算不得顺风顺水。你看我,刚从牢里出来,村里人指不定在背后怎么说我闲话,现在守着个家也觉得难。要是能有个知根知底的人说说话,心里能轻快不少。”
朱秀红垂着眼,指尖反复摩挲着衣角,好一会儿才抬眼看向她。眼神里的冷意散了些,倒多了层说不清的疲惫:“难不难的,日子不都得往下过?不过……你这话,倒比村里那些嚼舌根的中听些。”
杨春花立刻接话,语气满是期待:“那可不!要是你不嫌弃,往后咱常凑一块儿,哪怕就说两句闲话也行啊?”
见朱秀红语气软了,杨春花眼里飞快闪过一丝算计,随即压低声音,故意勾着话头:“说起来,咱女人真是难。做错事就有人在背后嚼舌根,可男人做错事,倒没谁多嘴一句。”
她往朱秀红身边又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清晰:“你不在家的那些年,我可都看在眼里——你家建国天天跟那个死鬼孙秀黏在一块儿,孙秀看他的眼神,恨不得贴上去!他现在让你进门,未必是真心接受你。”
朱秀红的脸“唰”地白了,方才压下去的火气瞬间蹿上来,烧得她胸口发闷。原来旁人说的那些闲话,竟全是真的!
她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的刺痛:“你……你亲眼看见的?他们俩到底……到底黏到啥程度?”
杨春花见她动了真火,眼底藏不住得意,嘴上却装出“怕惹事”的样子,往后缩了缩:“我哪敢瞎编啊!前儿去你家邻居借东西,正好看见建国在院里给念塘递吃的,笑着说‘快拿着,热乎的’,那语气软得,跟对你说话时完全是两个样!”
她顿了顿,又添了把火,声音压得更沉:“还有回傍晚,我路过你家后墙,听见院里有说有笑的,凑着听了两句,原来是建国跟念塘唠家常,连‘往后缺啥就跟叔说’都讲了!你想想,念塘可是孙秀的女儿啊,他对人家那么上心,对你却连门都不让进——这心思,谁看不明白?”
说这话时,杨春花的目光死死盯着朱秀红的脸,连她细微的表情变化都不肯放过,就等着看她彻底失控的样子。
果然,朱秀红身子猛地晃了晃,像是被抽走了力气,下意识一把抓住杨春花的胳膊才稳住。
她没跟杨春花说一个字,只攥着对方胳膊的手紧了又松,随即猛地松开,转身就往家的方向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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