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产假结束前的晴天霹雳
今天是我产假的倒数第七天。窗外的阳光挺好，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长长的光带。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摆着一个打开的文件夹，里面是我复工需要的各种材料。我一边核对入职时的劳动合同，一边看公司发的复工通知，手指在纸张上慢慢划过，心里有点期待，也有点紧张。
期待的是，再过一周，我就能回到熟悉的办公室了。我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做项目主管，手头上的那个母婴App优化项目已经跟进了快一年，就等着我回去做最后的上线冲刺。这个项目对我很重要，做好了，不仅能拿到丰厚的项目奖金，明年的晋升名单里肯定也有我的名字。紧张的是，太久没上班，不知道团队里的节奏有没有变，新来的实习生能不能跟上进度。
我正对着电脑里的项目计划书出神，突然听到“哐当”一声，家门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了。我抬头一看，是婆婆。她手里拎着一个大大的菜篮，里面装着新鲜的蔬菜和肉，看样子是刚从菜市场回来。
往常这个时候，婆婆会先跟我打个招呼，然后就钻进厨房忙活。但今天不一样，她一进门就把菜篮往玄关的柜子上一放，菜篮子里的西红柿滚出来好几个，她也没捡，径直朝我走了过来。她的脸色不太好看，眉头皱得紧紧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像是有什么火气要发作。
我心里咯噔一下，放下手里的文件，站起来想帮她捡西红柿：“妈，您回来了，我帮您……”
话还没说完，婆婆就一把挥开我的手，声音又急又响：“别忙那些没用的！小雅，我跟你说个事。”
我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点懵，只好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她：“妈，您说，什么事啊？”
婆婆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字一句地说：“别去上班了！”
我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反问：“您说什么？”
“我说，你别去上班了！”婆婆提高了音量，语气斩钉截铁，“在家好好带孙子！”
我手里还握着刚找出来的工牌，工牌上的照片是去年拍的，那时我刚剪了短发，精神十足。听到婆婆的话，我的手猛地一紧，工牌的边角硌得手心有点疼。我这才明白，她刚才那副严肃的样子，根本不是因为买菜累了，而是专门来跟我说这个的。
我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妈，您是不是搞错了？我产假马上就结束了，下周一就得回公司上班。我手头上的项目正到关键时候，根本离不开啊。”
我以为我把事情的重要性说清楚了，婆婆就算不理解，也该好好商量。可没想到，她听完我的话，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觉得我在故意跟她作对。
“离不开？有什么离不开的？”婆婆的声音更高了，带着一股火气，“公司离了你就不转了？我看你就是不想在家带孩子！”
她说着，眼睛扫到我放在沙发上的通勤包，那是我昨天刚整理好的，里面放着笔记本电脑、充电器，还有一些上班要用的文件。她二话不说，走过去一把抓起我的通勤包，“啪”地一声扔回沙发深处，好像那是什么碍眼的东西。
“你一个女人家，事业做得再好有什么用？能比照顾好自己的孩子还重要？”婆婆双手叉腰，站在我面前，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我告诉你，女人这辈子，最重要的就是把家里照顾好，把孩子带好。别一天到晚想着往外跑，抛头露面的像什么样子！”
我被她这番话堵得心里发闷，刚想再跟她解释，说现在的职场竞争多激烈，我要是这时候放弃工作，以后再想回到原来的岗位几乎不可能。而且我也喜欢我的工作，不想因为生孩子就彻底放弃自己的事业。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是老公张磊下班回来了。他一进门就看到客厅里剑拔弩张的气氛，愣了一下，放下公文包，小心翼翼地问：“妈，小雅，这是怎么了？怎么声音这么大？”
婆婆看到儿子回来，像是找到了靠山，立刻走过去拉着张磊的胳膊，开始诉苦：“小磊你回来了正好！你说说你媳妇，马上就要上班了，我让她别去了在家带孙子，她还不乐意！你说我这是不是为了你们好？孩子这么小，离了妈怎么行？”
张磊看看我，又看看他妈，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他走到我身边，轻轻拉了拉我的胳膊，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劝和的意思：“小雅，你别跟妈生气。妈也是为咱们好，她是担心孩子没人照顾……”
我看着老公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明明知道我有多看重这份工作，知道这个项目对我的意义，可现在他不仅不帮我说话，反而还劝我妥协？
我甩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为我们好？那谁为我的工作负责？这个项目我跟进了一年，现在说放弃就放弃？张磊，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老公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只是挠了挠头，小声说：“妈也是一片好心，你就……就忍忍？或者咱们再商量商量？”
“商量？怎么商量？”我提高了声音，“她直接让我辞职，这有商量的余地吗？”
婆婆在一旁见我跟张磊起了争执，立刻帮腔：“小磊你看看她，我说她两句怎么了？我说错了吗？女人家就该以家庭为重！我当年为了带你，不也辞掉工作了？现在不也好好的？”
“时代不一样了！”我忍不住反驳，“现在的工作机会多不容易，我不能说放弃就放弃！”
“怎么不一样？女人带孩子天经地义！”婆婆寸步不让，“你要是不辞职，那孩子谁带？我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可带不动这么小的孩子！”
我刚想再说什么，老公却把我拉到一边，低声说：“好了好了，别说了，妈在气头上。有什么事咱们晚上再说，先让妈消消气。”
我看着老公那副想息事宁人的样子，又看看婆婆一脸“我都是为你们好”的表情，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又闷又难受。我知道，这场关于我要不要辞职的战争，才刚刚开始。而我，绝对不会轻易放弃我的工作，放弃我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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