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部门经理突然召集开会，说一个重要项目要提前交稿，所有人今晚必须加班赶进度。会议室里一片叹气声，我心里也咯噔一下——早上出门时，我跟婆婆说过今晚正常下班，会早点回家给儿子洗澡。
散会后，我赶紧给婆婆打电话。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婆婆的声音透着不耐烦：“什么事？我正带孙子在楼下玩呢。”“妈，我今晚要加班，可能得半夜才能回来，您先给天天洗澡哄他睡觉吧。”我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客气。
“加班？又是加班！”婆婆的声音瞬间拔高，“你上周刚加过班，这周又要加？你们公司是离了你不行还是怎么着？孩子天天盼着你早点回家，你倒好，心里只有工作！”我握着手机，指节都捏白了：“妈，这是临时任务，没办法。”
“没办法？我看你就是故意不想回家！”她在电话那头冷哼，“行吧，你爱加就加，孩子我给你看着，出了什么事你可别后悔！”说完，她“啪”地挂了电话，听筒里只剩下忙音。
我看着手机屏幕，心里又气又急。气的是婆婆永远不理解我的工作，急的是担心儿子晚上见不到我会哭闹。同事拍了拍我的肩膀：“别愁了，赶紧干活吧，早干完早回家。”我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工作上。
办公室里灯火通明，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我盯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脑子却时不时走神。想起儿子早上跟我说“妈妈今晚早点回来”，想起婆婆挂电话时生气的语气，心里像塞了一团乱麻。
中途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是儿子接的。“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想你了。”他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带着哭腔。我的心揪了一下：“宝宝乖，妈妈在加班挣钱，挣了钱给你买变形金刚，你先跟奶奶睡觉好不好？”
“不好，我要等妈妈回来。”儿子的声音带着委屈，“奶奶说妈妈不喜欢我了，才总是加班不回家。”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妈妈没有不喜欢宝宝，妈妈最喜欢宝宝了，妈妈很快就回去了。”
挂了电话，我趴在桌子上，眼泪掉在键盘上。婆婆怎么能这么跟孩子说？她明知道儿子依赖我，却故意说这种话伤孩子的心，也伤我的心。我咬了咬牙，擦掉眼泪继续工作。我必须快点做完，早点回家陪儿子。
晚上十一点，项目终于赶完了。我拖着灌了铅一样的双腿走出公司大楼，外面刮着冷风，吹得我打了个寒颤。街上没什么人，只有路灯孤零零地亮着。我裹紧外套往地铁站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回家，抱抱儿子。
坐最后一班地铁到小区时，已经快十二点了。小区里静悄悄的，家家户户的灯都灭了。我快步走到楼下，抬头看见家里的灯也暗着，心里松了口气——看来儿子已经睡着了。
走到家门口，我掏出钥匙插进锁孔，却发现钥匙怎么也转不动。我以为是自己太困了没对准，揉了揉眼睛再试，锁芯还是纹丝不动。我心里咯噔一下，又试了几次，还是打不开。难道是锁坏了？
我掏出手机给丈夫打电话，想让他给我开门。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我又打了一次，还是没人接。我猜他肯定是睡得太沉了，没听见手机响。没办法，我只能给婆婆打电话。
电话响了十几声才被接起，婆婆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迷糊和不耐烦：“大半夜的谁啊？有什么事？”“妈，是我，我到家了，门打不开，您能不能给我开下门？”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
“门打不开？”婆婆的声音一下子清醒了，“哦，我睡觉前把门反锁了，怕晚上进小偷。你自己没带钥匙吗？”“我带了钥匙，但反锁了从外面打不开啊。”我耐着性子解释，“您能不能起来给我开下门？我在外面挺冷的。”
“我都睡下了，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她的声音透着冷漠，“谁让你自己非要加班到这么晚？早知道就不给你留门了。你自己想办法吧，我要睡觉了。”说完，她直接挂了电话。
我拿着手机，愣在原地。寒风吹过来，吹得我浑身发抖。她竟然真的不给我开门？就因为我加班晚归，她就把我锁在门外？我看着紧闭的家门，心里像被冰锥扎了一样冷。
我又给丈夫打电话，还是没人接。我在门口站了十几分钟，手脚都冻僵了。冷风顺着门缝往里钻，冻得我牙齿打颤。我开始拍门，希望能吵醒丈夫或者婆婆。
拍了一会儿，屋里终于有动静了。我听见婆婆在屋里喊：“谁啊？大半夜的拍什么门，吵死人了！”“妈，是我，您给我开下门吧，我快冻僵了。”我大声喊着，声音都在发抖。
“吵什么吵！”婆婆的声音隔着门传出来，带着厌恶，“加班？我看你就是借口出去野，家里孩子不管，大半夜才回来，还有脸叫门？我告诉你，今天这门我就不开，让你好好反省反省！”
“妈，我不是出去野，我是真的在加班，公司有急事。”我急得快哭了，“您就算不心疼我，也该心疼心疼孩子，他明天还要上学，您这样吵会吵醒他的。”
“你还知道心疼孩子？”她冷笑一声，“你加班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孩子？孩子晚上哭着找妈妈，你在哪？现在知道回来了？晚了！你就在外面待着吧，好好想想自己错在哪了！”
说完，屋里就没动静了。任凭我怎么拍门、怎么喊，都没人应。寒风吹得更猛了，我裹紧外套蹲在门口，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我不明白，婆婆怎么能这么狠心？就算我有千错万错，也不该大半夜把我锁在门外啊。
我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一点、两点……时间一点点过去，我冻得越来越厉害，手脚都失去了知觉。我开始后悔，后悔自己非要上班，后悔自己跟婆婆顶嘴，后悔自己嫁给了一个不懂得维护我的男人。
就在我快要冻僵的时候，门突然开了。丈夫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口，看见我蹲在地上，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儿？怎么不进来？”我站起来，腿都麻了，扶着墙说：“妈把门锁了，不给我开。”
丈夫这才清醒过来，皱起眉：“妈怎么能这样？”他刚说完，婆婆就从房间里走出来，叉着腰站在客厅：“我怎么不能这样？她大半夜才回来，像什么样子？我就是要让她长长记性，女人家别总想着往外跑！”
“妈，她是在加班，不是出去玩。”丈夫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无奈，“您快让她进来吧，外面多冷。”婆婆哼了一声，没再说话，转身回了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丈夫把我拉进屋里，关上门。我冻得说不出话，牙齿不停地打颤。他拿来毯子裹在我身上，又给我倒了杯热水：“对不起啊，我睡得太沉了，没听见手机响。”我看着他，心里一片冰凉，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这一夜，我在沙发上缩了半宿，怎么也睡不着。窗外的风声呜呜地响，像极了我心里的委屈。我知道，这个家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婆婆的冷漠，丈夫的懦弱，像一把把刀，把我的心割得鲜血淋漓。我真的不知道，这样的日子，我还能坚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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