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碗扔在地上的那一刻，心里既痛快又害怕。痛快的是，我终于敢反抗了；害怕的是，我不知道林伟回来会怎么说。
婆婆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愣了几秒后，突然大声哭了起来。她的哭声很大，很伤心，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我靠在房间门上，听着她的哭声，心里很矛盾。我想出去安慰她，可又想起她这些日子的刁难，我又忍住了。
没过多久，林伟下班回来了。他一进门就听到婆婆的哭声，赶紧跑进婆婆的房间。他看到地上摔碎的碗和洒了一地的饭菜，又看到婆婆在哭，立刻就火了。
他走到我的房间门口，用力敲门，说：“晴晴，你开门！你到底对妈做了什么？”
我打开门，看着林伟怒气冲冲的样子，说：“我没对她做什么，是她一直刁难我，我实在忍不住了。”
林伟说：“妈怎么会刁难你？她身体不好，你照顾她是应该的。你怎么能把碗摔了，还让她哭？”
我说：“林伟，你能不能听听我的话？这些日子，妈一直变着法子欺负我。她把饭菜打翻，把衣服扔在地上，还抓我的脸、踢我的腿。我照顾了她十年，我真的受够了！”
林伟说：“晴晴，你别胡说八道。妈那么善良，怎么会做这种事？肯定是你误会她了。”
我看着林伟，心里彻底绝望了。我说：“我没有误会她，这都是真的。你要是不信，你可以问张阿姨，她都看到过。”
林伟说：“张阿姨只是外人，她的话怎么能信？妈是我妈，她不会骗我。”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流泪。我知道，跟林伟说再多也没用，他永远都不会相信我。
婆婆还在哭，林伟赶紧去安慰她。他给婆婆擦眼泪，还不停地指责我。我看着他们母子情深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在房间里，没有吃饭。林伟也没有来叫我，他一直在婆婆房间里陪着婆婆。我躺在床上，心里一片茫然。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坚持多久。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婆婆没有像往常一样叫我。我心里有点担心，赶紧跑到婆婆的房间。
我看到婆婆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眼睛闭着，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我走到床边，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滚烫的。她发烧了。
我心里很着急，赶紧给林伟打电话。林伟说他在开会，让我先送婆婆去医院，他开完会就过来。
我挂了电话，赶紧给婆婆穿衣服。她身体很沉，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她扶起来。我又找了件厚外套给她穿上，然后推着轮椅，把她送到了医院。
医生检查后说，婆婆是突发心脏病，情况很严重，需要立刻做手术。我听了，心里很害怕。我赶紧给林伟打电话，告诉他情况。林伟说他马上赶过来。
我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着。过了一会儿，林伟来了。他看到我，说：“晴晴，妈怎么样了？”
我说：“医生说需要立刻做手术，情况很严重。”
林伟听了，脸色变得很苍白。他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头，很着急的样子。
我看着他，心里有点心疼。我说：“林伟，你别太担心了，医生会尽力的。”
林伟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手术做了六个小时，我和林伟在外面等了六个小时。这六个小时里，我心里一直在想，要是婆婆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虽然她一直刁难我，但我照顾了她十年，心里还是有感情的。
医生出来的时候，说手术很成功，但婆婆还需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几天。我和林伟听了，心里都松了口气。
婆婆转到重症监护室后，我每天都去医院照顾她。我给她擦脸、擦手，给她按摩，跟她说话。虽然她还在昏迷中，但我希望她能听到我的声音，能早点醒过来。
林伟也每天都来医院，他下班后就会过来，陪婆婆一会儿。他看我的眼神，比以前温柔了很多。他说：“晴晴，辛苦你了。妈这次生病，多亏了你。”
我说：“没什么，这都是我该做的。”
林强也来了几次医院。他每次来，都只是站在病房门口看一眼，就走了。他没有照顾过婆婆一次，也没有问过婆婆的情况。
有一次，林强来了，看到我在给婆婆按摩，说：“嫂子，辛苦你了。”
我说：“没什么，应该的。”
林强说：“妈要是醒了，你记得告诉我。我最近很忙，没时间过来。”
我说：“知道了。”
林强走后，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婆婆是他的亲妈，他竟然这么不关心她。
婆婆在重症监护室待了五天，终于醒了过来。她醒来的时候，眼神很迷茫。她看着我，又看着林伟，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很高兴，说：“妈，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
婆婆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她的眼神里没有了以前的凶狠，反而有了一丝愧疚。
林伟说：“妈，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们了。”
婆婆看着林伟，点了点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从那以后，婆婆的病情一天天好转。她转到普通病房后，我还是每天都去医院照顾她。我给她喂饭、擦身、换衣服，给她按摩。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刁难我，反而很配合我。
有一次，我给她喂饭的时候，她突然抓住了我的手。我愣了一下，看着她。她看着我，眼里含着泪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好像在跟我说对不起。
我心里很激动，说：“妈，你别这样。以前的事情，我都忘了。你好好养病，早点好起来。”
婆婆点了点头，松开了我的手。
林伟看到这一幕，说：“晴晴，妈肯定是知道错了。以后，她一定会对你好的。”
我说：“希望如此吧。”
邻居张阿姨也来看过婆婆几次。她看到我照顾婆婆那么细心，说：“苏晴，你真是个好儿媳。不管你婆婆以前怎么对你，你都能这么悉心照顾她，不容易啊。”
我说：“阿姨，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妈现在生病了，我照顾她是应该的。”
张阿姨说：“你能这么想就好。你婆婆这次生病，肯定能看出谁对她好。以后，她不会再刁难你了。”
我点了点头，心里也充满了期待。我希望，经过这次生病，婆婆能真正接纳我，我们的关系能好起来。
婆婆在医院住了半个月，终于可以出院了。出院那天，林伟开车来接我们。他把婆婆扶上车，我坐在旁边照顾她。
路上，婆婆看着我，突然笑了。那是她第一次对我笑。我看到她的笑容，心里很温暖。我想，也许我们的日子，真的会好起来。
回到家，我把婆婆安顿好。我给她煮了粥，喂她吃。她吃得很认真，没有像以前那样挑三拣四。
林伟说：“晴晴，以后我会多抽点时间照顾妈，不会再让你一个人辛苦。”
我说：“好。”
我以为，经过这次生病，婆婆会彻底改变。我以为，我们的家会变得温暖起来。可我没想到，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没过多久，婆婆的身体好了很多，她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她虽然不再像以前那样刁难我，但对我还是很冷淡。她很少跟我说话，看着我的时候，眼神里也没有了以前的愧疚。
林伟也恢复了以前的样子。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关心我，每天还是忙着上班，家里的事情还是很少管。
我心里很失望。我以为，婆婆会记得我在她生病时的照顾，会对我好一点。可她还是老样子。
有一次，我给婆婆喂饭的时候，她说：“你做的饭真难吃。”
我愣了一下，说：“妈，我已经按照你喜欢的口味做了。”
她说：“我喜欢的口味不是这样的。你根本就不懂我。”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喂她吃饭。我心里很委屈，可我还是忍住了。
林伟下班回来，婆婆跟他说我做的饭很难吃。林伟说：“晴晴，妈说你做的饭不好吃，你下次多注意点。”
我说：“我已经按照她喜欢的口味做了，可她还是不满意。”
林伟说：“妈年纪大了，口味挑剔一点很正常。你多顺着她一点。”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收拾碗筷。我知道，我再怎么说，林伟也不会理解我。
我心里的希望，一点点地破灭了。我知道，婆婆永远都不会真正接纳我，林伟永远都不会真正心疼我。
但我还是不想放弃。我照顾了婆婆十年，我对这个家还是有感情的。我想，也许我再坚持一下，情况就会不一样。
我还是每天都像以前一样，细心照顾婆婆的饮食起居。虽然她对我还是很冷淡，但我还是尽量对她好。我想，也许我的真心，总有一天能打动她。
那天晚上，我给婆婆按摩的时候，她突然说：“你别白费力气了。我是不会喜欢你的。”
我愣了一下，看着她。这是她第一次跟我说这么完整的话。
我说：“妈，我只是想好好照顾你，没有别的意思。”
她说：“我不需要你的照顾。要不是因为林伟，我根本不会让你留在这个家里。”
我听了，心里很伤心。我说：“妈，我照顾了你十年，难道你一点都不感动吗？”
她说：“感动？我只觉得你很虚伪。你照顾我，还不是为了我们家的钱？”
我看着她，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我说：“我没有。我从来没有图过你们家的钱。我只是想好好过日子。”
她说：“你别再演戏了。我看得很清楚。你要是真的想好好过日子，就应该多帮衬林强。他是我们林家的希望，你应该无条件地支持他。”
我听了，心里彻底凉了。我终于明白，不管我付出多少，在她眼里，我永远都是一个外人，一个虚伪的外人。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停止了按摩，转身走出了房间。我靠在门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我知道，我这次是真的该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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