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云霄道长看着方游那不雅的睡姿，老脸一红，感觉在客人面前丢了面子。
他走上前，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敢直接去叫醒方游，只在旁边不远处重重地咳嗽了两声。
“咳！咳咳！”
方游的眉毛动了动，翻了个身，继续睡。
云霄道长的脸更尴尬了。
诸葛青在一旁看着，差点没笑出声来。
他现在百分之百确定，这位小师叔就是个被惯坏了的熊孩子。
“小师叔……小师叔？”
云霄道长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小声呼唤。
“嗯……”
方游不耐烦地哼唧了一声，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午觉被人打扰，他的心情很不好，眼神里带着一股子起床气。
“干嘛？”他没好气地问道。
“那个……小师叔，这位是武侯派的诸葛青贤侄，久仰您的大名，特来拜会。”云霄道长连忙介绍道。
方游坐起身，揉了揉眼睛，这才把目光投向了旁边的诸葛青。
长得倒是人模狗样，就是嘴角那抹笑看着有点假。
“哦。”
方游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又准备躺下。
“等一下！”诸葛青连忙开口。
他可不想白来一趟。
“方游小师叔，”诸葛青上前一步，对着方游拱了拱手，脸上挂着他自认为最和善、最富有魅力的笑容，“久闻小师叔在罗天大醮上神威盖世，一手通天彻地之能让晚辈心向往之。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他先是一通商业互吹，把姿态放得很低。
方游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诸葛青也不在意，继续说道：“晚辈不才，对奇门术数之道略有几分心得。听闻小师叔的道法已超脱凡俗，直指本源。晚辈心中有许多不解之处，不知能否有幸与小师叔‘论道’一番，以解心中之惑？”
他把自己的目的包装得冠冕堂皇。
名为请教，实为试探。
他想通过“论道”的方式摸清楚方游的底细，看看他到底是真有经天纬地之才，还是只会一些蛮力的莽夫。
然而，他这番精心准备的说辞，换来的却是方游一个看白痴一样的眼神。
方游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懒洋洋地开口了。
“论道？”
他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跟我？”
诸葛青脸上的笑容一僵。
虽然只有三个字，但他却从那平淡的语气中，听出了一股浓浓的、毫不掩饰的轻蔑。
那感觉，就好像一个大学教授被一个刚上幼儿园的小朋友要求探讨微积分一样。
不是愤怒，不是不屑，而是一种源于认知层面差距的纯粹……无视。
诸葛青的涵养功夫瞬间就快要破防了。
他好歹也是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走到哪里不是被人众星捧月？
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爽，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
“小师叔说笑了。达者为先，小师叔虽然年轻，但在‘道’上的成就远非晚辈所能及。晚辈是真心实意前来求教的。”
“求教？”方游打了个哈欠，“行啊，那你说说，你有什么道，值得我来跟你论的？”
这话，就更直接、也更伤人了。
云霄道长在一旁听得是心惊肉跳，生怕这两个年轻人一言不合就打起来。
诸葛青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
他收起了脸上那虚伪的笑容，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既然小师叔想看，那晚辈就献丑了。”
他傲然道：“我所修之法，名为‘武侯奇门’。上可算天机，下可卜地脉，中可演万物。在我之‘盘’中，时间、空间、方位、五行，皆为我所用！我若想让此地为火，此地便生生不息！我若想让此刻倒流，此刻便光阴逆转！”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手，轻轻一挥。
只见他面前的空气中，凭空浮现出了一道道淡蓝色的、由无数符文组成的卦象。
那些卦象飞速旋转，演化，散发着玄奥莫测的气息。
“这，就是我的‘道’！”诸葛青的脸上重新恢复了自信。
这是他最引以为傲的资本。
他不信，在见识了武侯奇门的冰山一角后，这个狂妄的小子还能保持那副淡定的模样。
然而，方游看完之后，只是撇了撇嘴。
“就这？”
“在沙滩上画几条线，就管这个叫世界了？”
“你……”诸葛青的血压噌的一下就上来了。
沙滩上画线？
这是对武侯奇门最大的侮辱！
“你懂什么！”他忍不住怒声道。
“我是不懂。”方游摊了摊手，一脸无辜，“我就是想问问，你嘴里说的天机、地脉、万物都是从哪来的？”
“你天天摆弄阴阳五行，那你知道阴阳五行又是什么东西生成的吗？”
“你的道，是建立在一个你根本不了解的基础上的。说白了，你就是个工具人，在玩弄一些你看不懂的规则而已。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是自己创造了世界。”
方游的话，就像一把把尖刀，毫不留情地刺进了诸葛青最高傲、最柔软的地方。
每一句，都让他无法反驳。
是啊……
武侯奇门，能算，能用。
但它从未告诉过他，这些东西为什么会存在。
这就像一个最高明的程序员能用代码构建出最复杂的虚拟世界，但他却不知道电脑和电是怎么来的。
诸葛青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一直以来的骄傲和自信，在方游这几句轻描淡写的话面前被击得粉碎。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开始动摇了。
“我不信！”
“我不信我的道如此不堪！”
一种被彻底否定的羞辱感让他失去了理智。
“既然言语无法说清，那就请小师叔亲身体会一下我的‘道’吧！”
他大吼一声，双眼之中精光爆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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