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那边同样忙得脚不沾地。
风晚映画预约爆满，他既要面试新摄影师，还要招聘接待兼销售人员。
对于销售岗位的筛选和培训，林风原本毫无头绪，幸好苏晚星提前写好了一份详尽的《风晚映画服务接待指引书》，从客户沟通话术、套餐介绍技巧到危机处理预案，条理清晰，实操性强。
有了这份“宝典”，林风心里才踏实了不少，分身乏术，自然无法出现在“晚江美妆”的面试现场。
面试重任落在苏晚星、周雅雯和冯慧慧三人肩上。
黄娜和王美琳正作为第一期学员在外奔波，应付着源源不断的化妆订单。
面试分两部分在两个教室进行。
冯慧慧和周雅雯负责其中一间，监督应聘者们进行“自由组队妆容实操”。
规则简单：两人一组，互相为对方设计并完成一个完整妆容。这既是合作，也是竞争，大家都谨慎地选择搭档，生怕被不靠谱的队友拖累。
十七个人，两两组队，很自然地落单了一位。
那是个看起来有些内向的姑娘，抱着自己鼓鼓囊囊的化妆包，站在教室中央，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她下意识地看向负责的冯慧慧，嘴唇动了动，似乎想求助，却又怯生生地没发出声音。
冯慧慧注意到了她的窘迫，主动开口：“你跟我一组，给我化吧。”
姑娘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小心翼翼地开始为冯慧慧上妆。
冯慧慧能感觉到她的细致，手法轻柔，尽量让过程舒适。
虽然最终完成的妆容风格偏向中规中矩，缺乏惊艳的创新，但粉底均匀，眉形流畅，眼影晕染干净，色彩搭配和谐，显示出非常扎实的基本功。
为了便于区分和打分，每个面试者身上都贴了号码牌。冯慧慧默默记住了这个给自己化妆的姑娘——17号。
在另一个教室，当应聘者们专注于自己的妆容作品时，苏晚星正逐一审阅她们提交的简历。她戴着黑色丝绸口罩，眼神专注而冷静，在纸上做着标记。
实操结束后，进入综合面试环节。由苏晚星、周雅雯、冯慧慧三人共同参与。
她们结合应聘者的简历上哪些过往经验、教育背景、自我评价等以及面试时表达能力、沟通状态、性格特点、对美妆的理解，进行综合评分。
这部分占比50%，与之前的妆容实操分数同等重要。
连续面试了十六个人，教室里的空气都显得有些凝滞。
在等待最后一位面试者进来的短暂间隙，周雅雯终于卸下了严肃面试官的伪装，大大地伸了个懒腰，骨头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哎哟喂，坐得老娘腰都快断了！可算只剩最后一个了！”她揉着后颈，语气带着解脱的疲惫。
冯慧慧也松了口气，脸上带着期待的笑意：“嗯，就是刚才给我化妆那个17号姑娘，感觉挺踏实的，基本功很好。”
苏晚星认同地点了点头。
她同样对那个安静细致的姑娘印象颇佳。
然而，当教室门被轻轻推开，17号面试者抱着她的化妆包走进来时，冯慧慧脸上的笑容微微顿住了。
与冯慧慧的期待截然相反，走进来的17号姑娘显得异常紧张。
她低着头，视线几乎不敢与面试官接触，抱着化妆包的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身体姿态透着一股明显的退缩和害怕，仿佛走进的不是面试场，而是审判庭。
冯慧慧心中掠过一丝诧异。
之前也有面试者紧张，特别是面对戴着黑色口罩、气场强大的“辛老师”时。但眼前17号这种近乎恐惧的退缩感，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她只当是对方性格格外内向，或者被前面的漫长面试耗尽了勇气，于是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
十七号姑娘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忽然捏紧拳头，猛地转身，竟是要直接离开教室！
“哎！等等！”冯慧慧急了，下意识地快步上前，一把拉住了女孩的胳膊，“你怎么了？还没面试完呢？”
女孩被拉住，身体剧烈地一颤，被迫转过身，面对冯慧慧关切的询问，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巨大的窘迫和绝望让她眼圈瞬间红了，她猛地低下头，泪水无声地滚落。
她抬起颤抖的手，不再是之前的化妆手势，而是急切地、有些混乱地比划起来——几个简单却含义明确的手语动作。
空气仿佛凝固了。
冯慧慧愣住了，拉着女孩胳膊的手也松了些许，她看着那无声的手势，又看看女孩脸上汹涌的泪水，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浮上来：“你……你是说……”
周雅雯也站了起来，眉头紧锁，脸上的疲惫瞬间被震惊取代：“她……不能说话？”
苏晚星戴着黑色口罩的脸庞看不出表情，但那双沉静的眼睛瞬间锁定了女孩慌乱比划的双手和无声哭泣的脸。
冯慧慧彻底明白了，声音带着一丝无措：“你……你是……哑巴？”这个词说出来有些刺耳，但却是最直白的确认。
十七号姑娘猛地点头，泪水流得更凶了。她放弃了比划，只是用力点头，肩膀因为压抑的哭泣而微微耸动。
那无声的哭泣，比任何嚎啕都更令人心酸。
冯慧慧完全没预想过会是这种情况，她下意识地松开手，求助的目光立刻投向周雅雯和苏晚星。
周雅雯看着眼前这无声流泪、几乎被绝望笼罩的女孩，又看看冯慧慧的无措，最后目光落在依旧沉稳坐在那里的苏晚星身上。
她摊了摊手，语气带着一种“这事超出我经验范围”的直率：“辛老师，这……你看怎么办？我听你的。”她把决定权完全交给了苏晚星。
教室里的空气沉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十七号姑娘低垂着头，泪水一滴一滴砸在陈旧的水磨石地面上，她已经预见到了结局。
不能说话，连面试交流都做不到，怎么可能被录用？
苏晚星的目光在女孩身上停留了片刻，那目光带着审视。
她没有立刻说话，仿佛在衡量着什么。片刻后，她站起身，走到讲台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
她翻开本子，在空白页上快速地写下几个字，然后走到十七号姑娘面前，将本子和笔递了过去。
女孩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到递到面前的纸笔，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难以置信的光亮。她颤抖着手接过。
苏晚星指了指本子，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做了一个倾听的手势，示意对方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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