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真切的笑意瞬间染上卡慕的眉眼，驱散了之前的漠然，笑容在他脸上绽开，那双下垂眼弯起，却毫无暖意，只有任务达成的轻松和一种“被认可”的满足感。
“搞定~”他低声哼笑，随手将烟蒂弹进远处的垃圾桶，动作随意又精准。
田纳西交代的事情办好了，朗姆手下那个多事的、总是喜欢探寻其他人秘密的技术科老鼠——小岛惠子，连同那个被利用到最后的炸弹犯，一起在爆炸中化为了灰烬。
这出戏演得不错，他自觉观众应该予以掌声。
不过，更令他开心的是——这意味着，他可以继续留在日本了，留在……有田纳西在的地方。
想到田纳西，那点愉悦里又掺进了一丝难以捕捉的阴霾和浓郁的不解——他完成了任务，可是……田纳西人呢？
从策划这起事件开始，田纳西就仿佛游离在外，只是下达了冰冷的指令，甚至没有亲自到场确认这场由他主导的“演出”。
他从前鲜少如此，向来都是亲力亲为，保证每一个走向都与他自己最初的预期一致，如今却……
“到底跑哪里去了呢……”卡慕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手机屏幕，像是在拨打一个永远不会接通的号码。
他脑海里闪过田纳西苍白的脸，墨镜后难以捉摸的眼神，以及那次见面时愈发频繁的、仿佛灵魂出窍般的走神：“是身体还没恢复？还是……又在计划着什么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
这种捉摸不透的感觉让他烦躁，像是有小猫爪子在轻轻挠抓心脏，不疼，却让人坐立难安。
他习惯性地想从口袋里摸出糖盒，却发现已经空了，这让他更加不爽地“啧”了一声。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组织内部的加密号码——卡慕脸上的笑意彻底敛去，换上了一种带着无奈和苦恼之间的微妙表情，接通了电话。
“有什么指示吗？”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散漫。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卡慕，医疗部那边的烂摊子有人收拾了。现在技术研发部那边因为田纳西不在，几个项目停滞，有些混乱。上面让你暂时过去看一下，维持基本运作，别让朗姆的人趁机把手伸得太长。”
卡慕的嘴角立刻向下撇了撇，满脸写着“不情愿”。
技术部？那些精密的仪器、复杂的代码、没完没了的实验数据……如果田纳西在的话，他倒是很喜欢和对方一起研究，但是现在田纳西不在……想想就头大，他更想接一些直接点的任务，比如狙击、爆破，或者像刚才那样，干净利落地清除目标。
“啧，知道了。”他拖长了调子，语气里满是被迫接手麻烦事的抱怨，“真是会给我找事做……行了，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他长长地、夸张地叹了口气，像是要把所有郁闷都呼出去。
但抱怨归抱怨，他眼神却认真了几分。技术部是田纳西的心血，里面不少项目和资料都极其重要，在田纳西回来之前，他绝不能让这里出乱子，更不能让它落到别人手里，尤其是那个独眼老头朗姆。
那个老头看着就很讨人厌。
他最后望了一眼医院的方向，目光似乎能穿透墙壁，看到那个不知身在何处的身影。
“你到底跑哪儿去了……”他低声嘟囔了一句，语气里混杂着担忧、疑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随即，他甩甩头，拉开车门，发动了引擎。
黑色的跑车发出一声低吼，流畅地驶离路边，汇入车流。
就在跑车离开的下一秒，毛利兰和工藤新一正好从医院门口走出来。
毛利兰下意识地朝街对面看了一眼，只捕捉到一个迅速远去的车尾和驾驶座上一个模糊的侧影。
奇怪，刚刚那个人的侧影，看上去似乎有点像萩原警官？不过萩原警官，此刻还在医院里呀。
“嗯？”毛利兰微微歪头，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怎么了，兰？”工藤新一注意到她的迟疑，出声问道。
“没什么啦……”毛利兰不确定地说，“就是我刚刚看到那辆车里开车的人，侧影好像有一点点……嗯……萩原警官的感觉？就一点点感觉啦，可能是发型有点像？”她自己也觉得这联想有点莫名，笑着摇了摇头，“可能是我看错了，车子很快就开走了。”
工藤新一闻言，立刻敏锐地朝车子消失的方向望去，但早已不见踪影。他皱了皱眉，萩原研二还躺在病房里，刚才那个背影……？
是小兰看错了吗？还是一个确实很像的人？
“什么车型？车牌看到了吗？”虽然未必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是工藤新一还是习惯性地追问。
“黑色的，流线型，好像是很贵的跑车，品牌我不是很懂……车牌没有看清，他的速度太快了。”毛利兰努力回忆着。
工藤新一记下这个模糊的信息，虽然觉得小兰可能是错觉，但任何细微的异常在他这里都会自动标记为“待查”。
他回头看了一眼医院，又将目光投向远方消失的车流，直觉告诉他，这场发生在医院的爆炸挟持案，以及萩原警官和伊达警官的相继受伤，背后的水恐怕比看起来要深得多——幕后的人也许绸缪着更深沉的黑暗。
或许有机会，应该再和萩原警官以及伊达警官聊一聊这件事？
希望他们不会拒绝自己。
而此刻，黑色的跑车内，卡慕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烦躁地扒拉了一下额前的碎发。技术部的麻烦事、田纳西的下落不明、还有对接下来可能要面对的各种枯燥文件的预感，都让他心情不佳。
但他那双紫色的眼眸深处，却藏着一丝坚定的光。
不管田纳西为什么消失，去了哪里，他都会留在日本，替他守住东西，直到他回来。
然后，他一定要问个明白——这次，又凭什么想甩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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