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客栈的天字号房里，窗户紧闭，油灯挑得亮堂。四人围着一张八仙桌，目光都聚焦在利玛窦神父和他面前那个鼓鼓囊囊的牛皮行李包上。
“诸位，”利玛窦的脸上带着一种混合了自豪与忐忑的神情，小心翼翼地打开搭扣，“经过多方奔走，鄙人终于从澳门来的几位同胞处，借来了一些...呃...或许能派上用场的‘法宝’。”
他首先捧出来的是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黑色油布衣服，触手滑腻，带着一股橡胶和海水混合的怪味。
“此为‘水靠’，”利玛窦介绍道，“据说是英吉利国水手所用，能一定程度上隔水保温。”他抖开一件，胸口还歪歪扭扭绣了个十字架图案，显然是后加的。
【物品扫描：硫化橡胶潜水服（初级）】
【评价：防水性能约70%，保温性能一般，建议内衬棉衣】
接着，他拿出几个连着管子的怪异皮囊。“此乃‘水下呼吸囊’，”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据制作它的那位修士说，灵感来自亚里士多德对鱼鳔的论述...理论上，里面的空气能支撑一个人在水下待上一刻钟。”
陈远接过一个皮囊，捏了捏，手感有点像泄了气的猪尿泡，还隐约能闻到一股羊膻味。他找到进气口，试着吹了一下，皮囊缓缓鼓起，但接口处立刻发出细微的“嘶嘶”声。
【物品扫描：简易氧气袋（漏气率约30%）】
【警告：使用此物品潜水，需具备良好游泳技术及强烈求生欲】
【评价：山寨货，建议给差评】
利玛窦又拿出一盏造型奇特的灯，黄铜底座，玻璃罩子，里面不是灯油，而是几块灰白色的石头和一个小瓶子。“‘磷光照明灯’，”他解释道，“敲击这些石头，与瓶中之液混合，便能发出冷光，无需火烛，水下亦能使用。”
他示范性地轻轻一磕，灯里果然泛起一团幽绿的光芒，勉强照亮了他鼻尖那一小片地方，亮度确实堪比...萤火虫。
【物品扫描：初级化学荧光灯（亮度：5流明）】
【评价：照明范围约等于无，主要功能：吸引水下好奇生物，增加潜水刺激感】
太子拿起那盏小灯，对着光仔细看了看，蹙眉道：“此物之光，恐不及一星烛火，于幽暗水底，有何大用？”
利玛窦擦擦额角的汗：“殿下明鉴，此乃...初代样品，重在原理。那位修士说，下次或许能改进...”
陈远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神父，您这位澳门的同胞，怕不是个‘概念设计师’吧？东西想法挺好，就是不太考虑用户体验啊。”他拿起那个漏气的皮囊，“就这，下水一刻钟？怕是半刻钟就得浮上来换气！”
利玛窦的脸微微发红，试图辩解：“陈先生，您要知道，在远东获取这些材料何等困难！而且天津卫的方言，有时比拉丁文的动词变位还要难懂！我与铁匠、皮匠沟通，往往鸡同鸭讲...”
他开始模仿铁匠的天津话：“‘嘛玩意儿？又要软又要不透水？您了这不是难为人嘛！’还有那皮匠，‘内个鱼鳔？早炖了吃啦！用羊下行不？’”
他学得惟妙惟肖，连那股子津味儿愁容都模仿得十足。
陈远笑得更大声了：“然后您就真用了羊‘下行’？”
利玛窦无奈地摊手：“有时能买到些荷兰或佛郎机商船带来的零件，但价格昂贵，且本地人对‘洋货’态度古怪，一边好奇想买，一边又嗤之以鼻，嫌其‘机巧淫技’，不如老祖宗的东西稳妥...”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旁观的沈青璃，看着利玛窦那一脸委屈又认真的样子，再看看桌上那堆“洋法宝”，唇角忍不住微微向上弯起一个极小的弧度，眼中掠过一丝清晰可见的笑意。
虽然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但那一瞬间的光彩，恰好被转过头的陈远捕捉到了。
陈远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身边的太子，压低声音：“诶，殿下，看见没？沈姑娘刚才笑了。”
太子瞥了一眼沈青璃，一本正经地低声道：“孤未曾看见。陈先生莫非是眼花了？”但他微微抖动的嘴角出卖了他。
利玛窦还在苦恼地摆弄他的灯：“其实最关键的是一个能指示方向的‘罗经盘’，可惜借来的那个，指针到了机械局附近就疯转不停，完全失效了...”
房间里的气氛不知不觉变得轻松起来。尽管眼前的“法宝”看起来如此不靠谱，但利玛窦的真诚与努力，以及这些东西背后所代表的另一种思维方式，却奇异地驱散了连日来的紧张和压抑。
陈远拿起那件水靠比划了一下，笑道：“行了神父，不管怎么说，有总比没有强。这水靠改改或许能穿，这皮囊...嗯，漏气慢点说不定够用。这灯嘛...”他掂量了一下那萤火虫灯，“至少能当个信号灯，告诉队友‘我在这儿——虽然你看不清我’。”
他看向沈青璃：“沈姑娘，你觉得呢？”
沈青璃目光扫过桌上那堆稀奇古怪的物件，轻轻颔首，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但似乎柔和了一丝：“神父辛苦。有此物傍身，终归多一分准备。”
利玛窦闻言，像是得到了莫大的肯定，长长舒了口气，又在胸前画了个十字：“上帝保佑，希望能有用。”
系统此刻幽幽地总结：
【综合评估：物资准备度提升5%】
【团队士气提升15%】
【结论：士气增益远超物资增益，本次借贷行为评价：b+】
陈远笑着摇摇头，开始动手检查那些“洋法宝”，心里盘算着怎么把它们改造得更实用一些。窗外，海河的夜雾正浓，而房间里，油灯温暖，暂时隔绝了外面的重重迷雾。至少此刻，他们还能苦中作乐。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大明：系统太毒舌，陛下受不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