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军溃败,硝烟渐散,留给逍遥城的,除了胜利的荣耀与军民高涨的士气,还有近六百名蜷缩在临时俘虏营中、面带惊惧与茫然的黑风部、李家寨及沙狼的降卒,以及堆积如山的战利品。如何处置这些俘虏与物资,成为了考验逍遥城执政智慧的下一个关键。
胜利的狂欢之后,指挥所内,针对降卒处置问题的讨论,带着一丝胜利者的审慎。
“城主,夫人!”赵老四第一个发言,语气带着战场留下的煞气,“这些狼崽子,尤其是黑风部的,悍勇难驯,留着必是祸患!依我看,为首者明正典刑,余者或充作苦役,或……”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意思不言而喻。这是乱世常见的做法,简单,粗暴,有效。
一些原军方出身的将领也微微颔首,显然认同此议。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更何况是刚刚刀兵相见的敌人。
姜永年沉吟片刻,看向萧执和姜妙,他经历过更多,考虑也更长远:“斩杀首恶,以儆效尤,确有必要。然则,全部坑杀或充作奴役,恐失人心,亦绝了日后招降纳叛之路。北地民风彪悍,各部纷争不断,若我逍遥城一味以杀立威,恐令周边势力兔死狐悲,联合抗我。”
萧执目光沉静,未立即表态,而是转向姜妙:“夫人以为如何?”
姜妙早已深思熟虑,她站起身,走到沙盘前,目光扫过那些代表降卒的标记,声音清晰而坚定:
“赵头儿所言,是为绝后患,有其道理。爹的顾虑,是为长远计,亦是为我逍遥城声誉着想。”她先肯定了双方的部分观点,随即话锋一转,“然,我逍遥城立城之基,在于‘规矩’二字,在于给人以‘希望’与‘出路’。若行径与黑虎帮、与那些视人命如草芥的豪强无异,我们与他们,又有何区别?我们所要建立的,是一个能让所有人(至少是愿意守规矩的人)看到希望的新秩序!”
她提出了一套完整的处置方案:
一、 分级审查,区别对待:
· 由暗影司和精通各部落语言的人员,对所有降卒进行详细审讯、登记造册。
· 首恶必办:查明在两军阵前有虐杀俘虏、屠戮平民等残暴行径的军官、头目,以及沙狼中恶贯满盈者,公开审判,明正典刑,以血还血,彰显法度公正。
· 协从分化:对于大部分普通士兵、被强行征召的牧民、李家寨的普通庄丁,则采取分化策略。
二、 给出选择,给予出路:
· 向这些普通降卒宣布:愿意归顺逍遥城,遵守《逍遥城公约》,参加建设兵团,以劳作换取工分、食物乃至未来自由民身份者,可免死罪,一视同仁。
· 顽固不化、坚决不愿归顺者,则不勉强,但需服满一定年限(如三年)苦役,用以弥补其参与入侵造成的损失,劳役期满后驱逐出境。
· 对于伤者,由逍遥城医馆进行救治,展现人道。
三、 劳动改造,融入体系:
· 所有选择归顺或服苦役者,打散原有编制,混编入建设兵团不同连队,在逍遥卫的严密监视下,参与城池建设、道路修筑、矿山开采等重体力劳动。让他们在劳动中熟悉逍遥城的规矩,感受与其他地方不同的氛围。
· 设立“观察期”,表现优异、真心归附者,可逐步解除监视,享受与普通兵团成员同等待遇。
“我们要让他们看到,在逍遥城,只要肯遵守规矩,努力劳作,即便是曾经的敌人,也有机会获得新生!”姜妙总结道,“这,比单纯的杀戮,更能瓦解敌人的斗志,也更符合我们的长远利益。”
萧执听完,眼中露出赞许之色:“夫人之策,刚柔并济,既彰法纪,亦显仁政,更利长远。便依此办理!”
姜永年也抚须点头:“妙儿思虑周全,如此,可安降卒之心,亦可昭示我逍遥城气度。”
方案既定,立刻执行。公开处决了数十名罪大恶极的首恶后,面对给出的生路和相对公平的待遇,大部分降卒,尤其是那些本就被强迫征召、对原有势力归属感不强的底层士兵和牧民,纷纷选择了归顺。只有极少数死硬分子被送去服苦役。
与此同时,对战场缴获物资的清点与分配也在高效进行。缴获的完好战马数百匹,极大地补充了逍遥卫的骑兵力量;刀枪、弓矢、皮甲等军械,经过修缮后,可装备更多的后备力量;从敌军随行物资中缴获的粮食、牛羊、金银,更是极大地充实了逍遥城的府库。
萧执下令,将所有缴获物资登记造册,纳入公库统一调配。同时,依据在此战中的功绩,对所有参战将士、后勤人员论功行赏,发放额外的工分、物资奖励,阵亡及伤残者给予丰厚的抚恤。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再次强化了逍遥城的奖惩制度。
降卒的妥善安置与战利品的公平分配,如同一股暖流,进一步凝聚了人心。新归附者看到了希望,原有军民感受到了公平与荣耀。经此一役,逍遥城不仅在军事上取得了辉煌胜利,更在政治上树立了“法度严明、赏罚分明、仁政安民”的鲜明形象。
城外敌军尸骨未寒,城内却已开始了新的建设与整合。战争的创伤被迅速抚平,转化为更强盛的力量。逍遥城,在血与火的洗礼后,变得更加坚韧,也更加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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