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颂小区，不到十一点樊胜美就匆匆打车回到了2202。不是她不想多玩一会儿，实在是那个场合令她如坐针毡。
邀请她的那位陆总，除了邀请她还叫了几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被冷落了一晚上，索性提前离场。
樊姐回来啦，玩得开心吗？刚关上房门，关雎尔温柔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樊胜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乱糟糟的，没什么意思。关关怎么还没休息？
别提了樊姐，刚开完视频会议。关雎尔眼下挂着明显的黑眼圈，疲惫地倚在门框上，生无可恋地说：要不要一起吃宵夜？我请客！
可怜的关关，姐屋里有前几天新买的小龙虾泡面，一会给你泡一碗。
樊胜美看着这个疲惫的邻家妹妹，心疼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时注意到门口挂着两件衣服，疑惑问：这是？
哦，是莹莹的。关雎尔推了推眼镜，解释道：她不是喜欢公司的白主管嘛，听说明天要一起上注会课，正纠结穿哪套衣服能引起对方注意。想请你帮忙参谋，就把衣服挂这儿了。
“呵，给她挑衣服啊？”樊胜美仔细打量着两件衣服，心里暗自思忖。
不用想也知道，邱莹莹这是被那个白主管迷住了。但以她的职场经验来看，办公室恋情往往会让底层员工成为牺牲品。
“叮……”正思索间，一阵手机提示音从衣兜里传来。樊胜美犹豫一下，顺手掏出手机。
肯定是莹莹试衣服时落下的。关雎尔解释道。
樊胜美没理会，径直点开短信。原来是白主管说明天要接邱莹莹，让她发地址过去。
连地址都不知道，顺哪门子的路！樊胜美在心里暗骂，盘算着如何让天真的邱莹莹看清这个男人的真面目。
关雎尔却为闺蜜高兴：要是莹莹看到这条消息，肯定兴奋得睡不着觉。
关关，你太天真了。樊胜美摇头，叹息道：一个真心想约会的男人，会在适当时间提前发出邀请，给女孩留足思考空间。这大半夜的发信息算什么？
她深知办公室恋情对小职员的危害，更何况一个有诚意的男性约心仪的女性时，绝不会在深更半夜发出邀请。
见关雎尔仍不理解，她继续耐心解释：如果是个相貌平平的男人发这种短信，你会不会觉得是骚扰？”
“嗯！”关雎尔点点头，也觉得这个时间发信息有些不妥。
见她认同了自己的观点，樊胜美继续说：“那么请你一视同仁。不能因为男性领导长得帅气，就将男性上司的骚扰短信当成甜蜜的邀约，爱情的萌芽。
更何况，一般的公司都明令禁止办公室恋情，他们的事如果爆了出来，最后吃亏的肯定是莹莹这样的基层员工。
可万一他们是真心相爱呢？既然互相喜欢，未来他们可以努力克服的呀？关雎尔想不通，有些天真地问道。
别傻了，那有什么克服。樊胜美果断删掉短信，解释说：这种事情的结局无非两种，要么白主管辞职，要么莹莹被开除。
关关，姐姐在魔都混了这么多年，悲剧看的太多了。对我们这些在魔都打拼的女孩来说，工作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关雎尔仍抱有一丝幻想，所以反驳道：樊姐，也许白主管只是不擅长表达...
我在hR这行这么多年，看人从不出错。那个白主管刚刚升职，连会计证都没有，他是不会走的，那就只能牺牲小蚯蚓。樊胜美喝了口水，转身去卸妆。
关雎尔站在原地左右为难，既觉得樊姐说得有理，又担心错判了白主管的真心，一时不知如何判断为好。
换好睡衣出来的樊胜美见她还在纠结，索性把话说透：我是为莹莹好。
你们还年轻，别把青春浪费在不值得的人身上。这些道理，等你们到我这个年纪自然就懂了。
要不...关雎尔看着樊胜美，犹豫道：我给莹莹留个纸条，让她自己做决定？但我会转达你的意见，就说短信是我不小心删的。
樊胜美无奈地看着这个单纯的姑娘：这样吧，楼下的林兄是律师，看问题肯定很透彻，要不我们去咨询下他？
问林大哥？关雎尔听到这个建议有些意动，可是想了一下又迟疑道：“可是这个点...他应该休息了吧？”
确实有点晚了，这时候打扰不合适。樊胜美看了看手表，时针已经指向十一点半。
她沉思片刻，轻叹一声，转而提议道：要不这样，明天一早我们去找林兄聊聊？
小郑说看到他早晨有下楼晨练的习惯，还有隔壁的2201那位也是，可比咱们自律多了。
“这个主意好！”关雎尔眼睛一亮，不过突然想起什么，又担忧地问：可是莹莹明早八点就要出门...
放心，我们七点就起床。樊胜美梳着头发，提醒道：
不过在这之前，你先别把写好的纸条让莹莹看见。让她今晚睡个好觉，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说着她从柜子里取出两盒泡面，晃了晃，来，先填饱肚子。
关雎尔接过一桶泡面，若有所思地说：樊姐，你说莹莹现在正在兴头上，我们直接泼冷水会不会太残忍了？
傻丫头，现在不泼冷水，难道要等她被公司辞退的时候才后悔吗？樊胜美撕扯着泡面外包装，无奈道：
你看那个白主管，连会计证都没有就能当财务部的一个主管，这种人最会钻营。莹莹单纯得像张白纸，被他卖了还帮着数钱呢。
厨房里，热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关雎尔望着窗外的夜色，忽然问道：樊姐，那你说...我们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樊胜美搅拌泡面外的手顿了顿，声音柔和下来：关关，你知道吗？
我刚来上海时也遇到过类似的事。当时要是有个过来人提醒我，也许就不会...
听到樊姐说起自己的经历，关雎尔一时间不知怎么安慰，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吃着宵夜，各怀心事。
窗外的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远处偶尔传来几声汽车鸣笛，提醒着这座不夜城的喧嚣。
早点休息吧。收拾完餐具，樊胜美轻声说：“记得调个六点半的闹钟，可别睡过头。”
“哎呀，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明天休息还要早起，只能聊完回来再补个觉了。”
“别抱怨了，谁叫小蚯蚓是咱们的好姐妹呢，快去睡吧。”
“嗯，知道了。”关雎尔点点头，看着樊胜美走进卧室。
她站在客厅中央，目光扫过这个承载着三个女孩梦想的小天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在这个城市有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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