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余晖彻底沉入远山背后,国道上蜿蜒的车龙逐渐被夜色吞没,徐小言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方向盘,望着前方纹丝不动的红色尾灯长河,轻轻叹了口气,这已经是她第四次熄火等待,每次重新启动只能挪动不到十米的距离,柴油发动机的嗡鸣声、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偶尔传来的咒骂声,在渐浓的夜色中交织成焦躁的交响曲。
她索性将档位推到空挡,拉起手刹,探身从副驾驶座上摸到矿泉水,清凉的白水滑过喉咙时,她注意到右侧车道上一辆银色SUV的车主也在张望,两人视线相遇时,对方无奈地笑了笑,推开车门走出来活动筋骨。
“这阵仗真是少见”中年男人撑着腰望向不见尽头的车龙“我每周都跑这段国道,从没堵成这样”。
徐小言摇下车窗,夜风带着凉意涌进来“导航显示前方五公里处都是深红色,但事故提示一直没更新”。
“怕是重大事故”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穿着格子衬衫的卡车司机正靠着车门抽烟,红光在暮色里明明灭灭“我听电台说这段最近在修路,要是再出车祸……”他没说完,但众人都明白意思。
夜色彻底笼罩四野时,不少车辆熄了火,一些坐不住的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手机屏幕的光亮在黑暗中星星点点地闪烁,几个年轻人干脆从后备箱拿出折叠椅坐在路边,啤酒罐拉开的声音在静夜里格外清晰。
“要不我去前面看看?”后面的车主终于忍不住提议“已经堵了两个钟头,这么干等不是办法”。
三五个人响应着他的号召,打开手机电筒组成小小的光团,沿着应急车道往前走去,徐小言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光点,反而将座椅调低了些,她今天断断续续开了七八个小时,腰背早就酸疼难忍,此刻能伸直腿歇一会儿,倒是求之不得。
“师傅”她探头对隔壁的司机喊话“要是看见车队动了,麻烦按个喇叭提醒下?”
汽车司机比了个oK的手势,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待会要是你先发现前方车流动了也告诉我一声?我这车启动慢”。
徐小言笑着应下来,重新窝回驾驶座,当她正要闭上眼睛小憩时,前方突然传来骚动声,几道手电光由远及近地晃动起来,还夹杂着杂乱的脚步声,徐小言坐直身子,看见去探路的那几个人正小跑着返回,脸上带着复杂的神情。
“了不得!”一位车主喘着气扶住车窗“前面三公里处,一辆运建材的大卡车侧翻,整条路都被堵死了,建材撒了一地,救援队正在吊车,但一时半会儿肯定通不了”。
消息像石子投入平静的水面,迅速在停滞的车流中漾开,有人焦急地打电话提醒,有人懊恼地拍方向盘,几个货车司机聚在一起商量着绕道的可能性——然而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国道上,绕行几乎是不可能的选项。
“据说至少还要三四个小时”探路者中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补充道“交警建议我们耐心等待,我们好像只能自求多福了”他苦笑着举起手机“信号也越来越差了”。
徐小言将座椅放平到底,车窗外断续的引擎嗡鸣和隐约人语仿佛渐渐沉入水底,她拉过皱巴巴的外套盖在身上,直接睡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沉闷的引擎轰鸣像投入静水的巨石,她骤然惊醒,猛地坐起身,动作太快以至于额头险些撞上方向盘,驾驶室内一片漆黑,只有仪表盘散发着幽微的荧光,她眯着眼摸到手机——已经是凌晨三点十七分,竟然睡了六个多小时。
车外,变化正在发生,原本死寂一片的车龙深处,传来一连串引擎启动的声音,一盏、两盏、三盏……前方远处的刹车灯接连熄灭,取而代之的是示宽灯温和的亮光,要动了,这个念头让她彻底清醒。
她赶忙扳动调节杆,将座椅猛地调回驾驶姿态,腰背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发出轻微的抗议,钥匙在锁孔中转动,柴油发动机发出熟悉的低沉轰鸣,震动着整个驾驶室,仪表盘各项指示灯依次亮起,
就在等待前方车辆移动的间隙,她忽然想起数小时前与边上司机的约定,手指下意识地落在方向盘中央“嘀——”一声清脆的喇叭声划破凌晨的寂静,不算刺耳,却足够清晰,这声音仿佛一个信号,很快,右后方传来了回应,一声浑厚有力的汽笛,来自那辆红色重卡,接着,更远处也有喇叭声响起,此起彼伏,像约定的暗号在尚未天亮的道路上接力传递。
徐小言透过车窗看见,旁边那辆银色SUV里那位中年车主也已经坐直了身子,两人隔着玻璃相视一笑,前方的车辆开始缓慢而确实地向前移动了。
她松开刹车,轻踩油门,跟着车流一点一点地前进,待抵达金市外围时,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刚刚放松的神经再度绷紧——国道入口处俨然设起了临时检查卡口,深绿色的军用帐篷旁,几名穿着整齐军装的人员正在有序引导车辆。
比起寻常的交警查车,这里的氛围明显更加肃穆,金属路障将四车道收窄为唯一通道,所有车辆必须依次接受检查,有人等得不耐烦,开门下车试图上前打听,却被工作人员礼貌而坚定地劝返。
“这阵仗从来没看过”旁边一辆车的司机探出身子和徐小言搭话,压低声音“我哥们儿刚发消息说,金市周边几个入口都设了卡,好像是上面直接派的队伍”。
徐小言看到确实有几位市民模样的人跑到岗哨旁与军人交谈,不久后便带着复杂的神情返回,她摇下车窗,仔细听着风中传来的只言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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