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正利用意识将部分商品，转到陈维的芥子空间。
忽然，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小动物在扒拉门帘。
苏晚晴警觉地抬头：“谁？”
门帘被小心翼翼地掀开一条缝，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是萧珩的妹妹，七八岁年纪的萧轻舞。
小姑娘梳着两个小花苞头，几缕碎发黏在汗湿的额角，一双大眼睛怯生生地望着她。
“轻舞？怎么过来了？快进来。”苏晚晴有些意外，放下手里的东西，朝她招招手。
萧轻舞却没像往常一样扑过来，而是扭扭捏捏地，一步一步挪进屋，小手紧张地揪着自己的衣角。
她走到苏晚晴面前，低着头，脚尖在地上蹭来蹭去，就是不说话。
“怎么了，小宝贝？”苏晚晴蹲下身，与她平视，放柔了声音，“谁欺负我们轻舞了？”
萧轻舞抬起头，眼圈有点红，她伸出小手，轻轻扯住了苏晚晴的袖子，摇了摇，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嫂嫂……”
“嗯？”
“你……你是不是要离开我大哥了？”小姑娘终于鼓起勇气问了出来，大眼睛里瞬间蒙上了一层水汽，巴巴地望着苏晚晴。
苏晚晴的心像是被那软糯又带着哭腔的声音轻轻撞了一下。
她看着小姑娘眼里清晰的害怕和不舍，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大人之间的复杂纠葛，该怎么跟一个孩子说清楚？
她伸手，理了理萧轻舞有些散乱的发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轻舞怎么这么问呀？”
“我……我听见娘和姨娘们说话了……”萧轻舞抽了抽鼻子，眼泪开始吧嗒吧嗒往下掉，“她们说，大哥写了和离书……说你要走了……嫂嫂，你别走好不好？轻舞舍不得你……”
看着小姑娘金豆子掉个不停，苏晚晴心里又酸又软。
她想起这一路上，这小丫头总是偷偷把省下来的干粮塞给她，晚上害怕时会缩进她怀里，会仰着小脸甜甜地喊她“嫂嫂”……
那些冰冷的算计和疏离，在这一刻，被孩子的纯真依赖冲淡了不少。
她叹了口气，用指腹轻轻擦去萧轻舞脸上的泪水。
萧轻舞却抓住她的手指，带着浓重的鼻音，急切地说：“嫂嫂，要是……要是你不想做我嫂嫂了……”
她顿了顿，似乎下了很大决心，眼神恳切，“那你做我姐姐，好不好？就像……就像亲姐姐那样！轻舞不想离开你，不想……”
这话像是一股暖流，猝不及防地撞进苏晚晴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她看着小姑娘那满是泪痕却写满真诚和依恋的小脸，所有的言语都显得苍白。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伸出双臂，将眼前这个小小的、颤抖的身子轻轻拥进了怀里。
萧轻舞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找到了依靠，小手紧紧环住苏晚晴的脖子，把脸埋在她肩头，压抑着声音，小声地啜泣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
苏晚晴轻轻拍着她的背，感受着怀里小身体的温度和依赖。
在这举目无亲、前途未卜的流放之地，这份毫无保留的依恋，显得如此珍贵。
她可以不理会萧珩的冷硬，可以应对林氏的伤感，却无法拒绝一个孩子最纯粹的挽留。
“好……”她终于轻声应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不做嫂嫂，就做姐姐。”
萧轻舞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她，不确定地问：“真……真的吗？”
“真的。”苏晚晴对她笑了笑，用手指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以后，轻舞就是我的妹妹。”
小姑娘这才破涕为笑，虽然眼睛还红得像小兔子，却用力地点了点头，重新把头埋进苏晚晴怀里，这次不再是哭泣，而是依赖地蹭了蹭。
屋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碳火偶尔噼啪一声。
苏晚晴抱着怀里小小的人儿，看着窗外彻底沉下来的夜色，心里那处因为和离而空落落的地方，似乎被一点点填满了。
前路依旧艰难，但至少，她在这里，还有需要她守护的人，还有这样温暖的牵绊。
而此刻，在不远处那个堆放杂物的山洞阴影里，一个挺拔的身影静静站立了许久，最终默默转身，融入了更深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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