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魔气蔓延伤村民,夭夭被迫净化地
死寂。
腐烂的甜腥气取代了空气,黏腻地糊在人的口鼻上,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一团腐肉。
龙夭夭站在一片漆黑平坦的诡异大地上,脚下的土壤泛着油腻的光,像是被某种巨兽的毒涎反复舔舐过。曾经的小镇,连同那些愚蠢的、让她烦躁的善意,一同被抹去了。
这本该是她梦寐以求的杰作。
一场完美的、纯粹的毁灭。
她应该放声大笑,应该为这幅地狱绘卷的诞生而高歌。
然而,她笑不出来。
她体内的功德金光,疯了。
那不是一种感觉,而是一种切实的、物理性的折磨。无数道金色的光丝在她的神魂深处疯狂搅动,像一群被捅了窝的金色马蜂,嗡嗡作响,横冲直撞。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一股尖锐的、类似于神魂撕裂的剧痛,随着那金光的每一次躁动而阵阵传来。
这股力量,在催促她,在命令她,在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蛮横的方式,逼迫她去“修正”眼前这片完美的“错误”。
去净化。
龙夭夭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
凭什么?
这是敌人留下的烂摊子,是她乐见其成的结果。她为什么要像个跟在屁股后面收拾残局的保姆一样,去清理这些垃圾?
“呃……啊……”
不远处,一个幸存的村民在黑色的土地上痛苦地翻滚。他的身体已经不成人形,皮肤上爬满了蚯蚓般的黑色魔纹,整个人像一块被投入火堆的蜡,正在缓慢而痛苦地融化。
他的哀嚎,像一根鞭子,抽在了那团功德金光上。
嗡——
龙夭夭脑中剧痛,眼前猛地一黑,身体晃了晃,差点跪倒在地。
该死的!
她咬紧牙关,猩红的舌尖抵着齿贝,眼中燃起一股凶狠的戾气。她偏不。她要走,现在就走。让这群凡人,连同这片土地,烂个干干净净。
她抬起脚,朝着镇外,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轰!”
神魂深处仿佛炸开了一颗惊雷。那股剧痛比刚才强烈了十倍,金光不再是搅动,而是化作一柄柄尖锐的利刃,疯狂戳刺着她的神魂本源。龙夭夭闷哼一声,喉头一甜,一丝金色的血液从嘴角溢出。
她停下了脚步,身体因为剧痛而微微颤抖。
她走不了。
这该死的、天道强加在她身上的“使命”,像一条无形的锁链,将她死死地钉在了原地。只要这片土地上还有一个活物在因为魔气而受苦,这功德金光就不会放过她。
“龙夭夭?”
身后传来凌清玄虚弱却依旧清冷的声音。
龙夭夭抹去嘴角的血迹,没有回头。她不想看到他那张写满了“大义凛然”的脸。
凌清玄靠在一截断裂的石墙上,脸色白得像纸,胸前的白衣被他自己咳出的血染红了大片,触目惊心。那柄“霜华”剑插在他身旁的地上,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他看着龙夭夭僵直的背影,看着她紧握的双拳,以为她是被眼前这惨状所震慑,陷入了某种挣扎。
“我知道你……很难过。”他喘息着,每说一个字,都牵动着体内的伤势,“但这不是你的错。不要被仇恨蒙蔽,去做你认为对的事情。”
龙夭夭缓缓转过头,那双金色的竖瞳里,没有悲伤,没有挣扎,只有一片冰冷的、燃烧的烦躁。
她认为对的事情?
她认为对的事情,就是看着这一切发生,然后转身离开!
“闭嘴。”她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压抑的怒火,“你快死了,还有闲心管我?”
凌清玄对她的恶言恶语早已习惯,他只是沉默地看着她,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映着她此刻脸上那种近乎于痛苦的扭曲表情。他看不懂,但他能感觉到,她正在承受着某种比他身上的伤更难熬的折磨。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属于孩童的哭喊,刺破了这片死寂。
是那个叫丫丫的小女孩。
她没有死在幽影的自爆中,却没能逃过魔气的污染。黑色的魔纹像毒蛇一样爬满了她小小的脸蛋,她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痛苦与混沌。
“女神……姐姐……救我……”
小女孩的嘴里,无意识地发出了微弱的、破碎的呼救。
这声呼救,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龙夭夭神魂中的功德金光,在这一刻彻底暴走。那已经不是疼痛,而是一种要将她整个神魂都碾碎、重塑的恐怖威压。
“啊——!”
龙夭夭终于忍受不住,仰头发出了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充满了无尽怒火与不甘的尖啸。
她认输了。
不是向这群蝼蚁认输,不是向凌清玄认输。
是向这该死的、不讲道理的命运,暂时低头。
在凌清玄错愕的目光中,龙夭夭猛地抬起手,看也不看,一口咬在了自己白皙的手腕上。
龙族的皮肤坚韧无比,她这一口,用尽了力气,尖锐的牙齿刺破皮肤,深入血肉。
金色的、散发着磅礴生命气息的龙血,瞬间涌出。
她看着自己手腕上流淌的血液,脸上满是嫌恶与暴躁,仿佛那不是她自己的血,而是什么世界上最肮脏污秽的东西。
她屈指一弹。
一滴金色的龙血,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飞了出去。
它没有飞向任何一个村民,而是落在了龙夭夭脚下那片最黑暗、最油腻的土地上。
没有温柔的治愈,没有圣洁的光辉。
在龙血接触到土地的瞬间,一场堪称暴烈的战争,开始了。
“滋啦——”
仿佛烧红的烙铁探入冰水,刺耳的沸腾声响起。以那滴龙血为中心,一圈金色的光晕蛮横地炸开。黑色的魔气如同遇到了克星的毒蛇,发出无声的尖啸,疯狂地向后退缩,却被那金光死死咬住,寸寸消融,蒸腾起一股股带着恶臭的黑烟。
被净化的土地,不再是死寂的黑色,而是呈现出一种深沉的、仿佛蕴藏着无尽生机的赭石色。
这还不够。
功德金光的嗡鸣声只是减弱了一丝,那股酷刑般的压力依旧存在。
龙夭夭的脸色更加难看。
她明白了,一滴血,根本不够。要净化这整片被魔尊级强者自爆污染的土地,需要的是海量的、蕴含她本源的龙血。
“如你们所愿!”
她低吼一声,不再一滴一滴地节省。她放开了对手腕的控制,任由那金色的血液如同一条细小的溪流,从她的手腕上流淌下来,浇灌着这片死亡之地。
她闭上眼,不去看不远处那些凡人劫后余生的庆幸表情,也不去听凌清玄那边传来的压抑的咳嗽声。她将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了一件事上。
她在想象。
想象她的血,是世界上最恶毒的剧毒。它流到哪里,哪里就会寸草不生,生机断绝。它会腐蚀掉这片土地最后的希望,将这里变成一片永恒的荒漠。
然而,现实与她的想象,永远背道而驰。
金色的血液流淌开来,所过之处,黑色的土地被迅速“吞噬”。那赭石色的沃土之上,一根根翠绿的嫩芽,以一种违反常理的速度,粗暴地钻了出来。
它们不是在生长,而是在“喷发”。
绿色的浪潮,以龙夭夭为中心,向着整个小镇的范围疯狂蔓延。
嫩芽在眨眼间长成青草,草丛中,无数不知名的野花在一瞬间绽放,红的、黄的、紫的,开得肆无忌惮,浓郁的生命气息与花香,强行驱散了空气中最后一丝腐臭。
那些在地上翻滚的村民,被这股绿色的浪潮淹没。纯粹的生命能量冲刷着他们的身体,他们皮肤上的黑色魔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那深入骨髓的痛苦也随之消失。
一个离得最近的老汉,茫然地坐起身,他看着自己恢复了血色的双手,又看了看周围这片在几息之间就从地狱变成了仙境的草地,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
“是女神!是女神大人!”
“女神大人在流血!她在用自己的神血,为我们净化这片被诅咒的土地!”
“快看啊!神迹!这才是真正的神迹!”
幸存的村民们,从死亡的边缘被拉了回来,又亲眼目睹了这颠覆他们认知的一幕,精神上的冲击远比肉体的痛苦更甚。他们不约而同地,朝着那个悬浮在半空、手腕流着金血、周身散发着神圣光辉的纤细身影,跪了下去。
他们磕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额头砸在新生的大地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他们哭喊,声音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与最虔诚的感激。
龙夭夭听着这些山呼海啸般的赞美与叩拜声,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黑。
她体内的功德金光,终于在她海量龙血的“贿赂”下,渐渐平息,那股神魂撕裂的剧痛也随之消失。
但另一种更让她抓狂的、精神上的折磨,却铺天盖地而来。
她看着下方那些对她顶礼膜拜的凡人,看着他们脸上那种狂热的、发自肺腑的崇拜,只觉得一阵阵反胃。
她明明是想当个灭世的魔主,为什么总是在干这种救世主的活?
而且,为什么每次她被迫干完活,这群人都要用这种让她想吐的眼神看着她?
净化还在继续。
当最后一寸黑色的土地被绿草覆盖,当最后一个村民体内的魔气被驱散,龙夭夭感到一阵强烈的虚弱感袭来。
失血过多,加上本源之力的巨大消耗,让她眼前阵阵发黑,连维持飞行的力气都快要消失了。
她晃了晃,身体在半空中变得不稳。
够了,已经够了。
她收回手,用龙力封住伤口,神魂深处那该死的金光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像个吃饱喝足的祖宗,懒洋洋地散发着温润的光。
可龙夭夭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她低头看了一眼下方生机勃勃、甚至比原来更具灵气的小镇,又看了一眼那些跪在地上、将她奉若神明的村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她想吐。
精神上的疲惫与身体上的虚弱,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从半空中坠落下来。
完了,要摔在这群恶心的凡人堆里了。
这是她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充满嫌弃的念头。
然而,预想中与土地的亲密接触并未到来。
她落入了一个算不上宽阔,却异常坚实的怀抱。
一股清冽的、混合着淡淡血腥味的青竹气息,萦绕在她的鼻尖。
凌清玄在最后一刻,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催动所剩无几的仙元,如一道流光般冲了过来,稳稳地接住了她。
他抱着怀中失去意识、脸色苍白如雪的少女,自己也踉跄了一下,单膝跪倒在地,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噗——”
他再也压抑不住,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溅落在龙夭-夭身旁的青草地上,如雪中红梅,凄美而刺眼。
他低头,看着怀中少女那安静的睡颜,那双总是燃烧着疯狂与嘲弄的金色竖瞳此刻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安静的阴影。
没有了那些张牙舞爪的戾气,她看起来,竟是如此……脆弱。
凌清玄伸出手,想要拂去她脸颊上沾染的一丝灰尘,可他的手却在半空中无法控制地颤抖着。
他自己的状况,也已经到了极限。
而就在此时,妖族秘地,一封用妖狐一族秘法加持的血色信笺,正穿透重重空间,以惊人的速度,朝着凡人界的方向,破空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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