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宴上清玄再表白,夭夭嘴硬心松动
时间,仿佛在凌清玄说出那四个字时被冻结了。
篝火的噼啪声,远处溪流的潺潺声,甚至连风拂过草叶的微响,都在这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山谷,陷入了一种死寂的、令人窒息的宁静。
龙夭夭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那个她精心调配出来的,混合着冰冷、甜美与恶意的笑容,像一件精美的瓷器,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砸出了第一道裂痕。
她维持着站立的姿势,目光却有些涣散,仿佛还没能完全理解那句话的含义。
我心悦你。
这四个字,比她听过的任何诅咒都更诡异,比她见过的任何法术都更荒唐。
她面前的男人,凌清玄,仙门魁首,正道之光。他追杀过她,阻止过她,用他那一身浩然正气,无数次地打乱她的灭世大计。他应该是最想将她镇压,甚至挫骨扬灰的人。
可现在,他站在她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心悦她?
龙夭夭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是空白的。她所有的计划,所有准备好的、用来羞辱和挑衅这群妖族的恶毒说辞,全都被这四个字堵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
她甚至忘了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那两个被她点名,准备上演一场“兄弟相残”好戏的熊族与狼族战士,此刻也完全呆住了。他们脸上的挣扎与为难,被一种纯粹的、见了鬼似的茫然所取代。
而跪坐于四周的妖族,更是个个张大了嘴,眼神在龙夭夭和凌清玄之间来回扫视,仿佛在看一出他们这辈子都想象不出的神话剧。
短暂的死寂之后,龙夭夭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她笑了。
不是之前那种带着算计的假笑,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觉得荒谬绝伦的嗤笑。笑声清脆,却带着一股尖锐的凉意。
“凌清玄,”她歪着头,那双金色的竖瞳里重新凝聚起焦点,像打量一个疯子一样打量着他,“你是不是刚才破阵的时候,把脑子也一起震坏了?”
凌清玄没有理会她的嘲讽。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双向来平静无波的眼眸,此刻像两潭深邃的湖水,清晰地倒映着她一个人的身影。火光在他的眼底跳跃,让那份深沉的情绪,显得格外灼热。
“我没有胡闹。”他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却异常清晰,“夭夭,我心悦你。”
他又重复了一遍。
不是疑问,不是请求,而是一句陈述。像是在宣告一个既定的事实。
龙夭夭的笑声,戛然而止。
如果说第一遍是突袭,让她措手不及。那么这第二遍,就是不容置疑的确认,让她胸口那股刚刚升起的、用来武装自己的怒火,莫名地哑了火。
她发现自己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她可以反驳他的行为,嘲笑他的愚蠢,但她无法反驳他的感情。因为那份感情,就明明白白地写在他的眼睛里,坦然,坚定,不带任何杂质,也……不给她任何可以攻讦的破绽。
一种前所未有的烦躁感,涌上了心头。
这比被一群蠢货脑补成救世主,还要让她难受。因为那些脑补是虚假的,她可以不屑一顾。可凌清玄的眼神,是真的。
就在她语塞的当口,一个激动的声音,打破了这诡异的僵持。
是狐璃。
只见这位妖族少主,在短暂的震惊之后,脸上非但没有露出半分八卦或困惑,反而迸发出了比之前更加明亮、更加狂热的光彩,仿佛瞬间顿悟了什么天地至理。
她猛地一拍手,对着周围那些还在发愣的族人,用一种“你们这群凡夫俗子懂什么”的语气,高声解释道:“我明白了!”
龙夭夭眼皮一跳,心中升起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
只听狐璃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的激动,自行解读道:“你们以为,这只是简单的儿女情长吗?错了!大错特错!”
她指着凌清玄,又指了指龙夭夭,神情肃穆。
“龙姑娘是什么人?是天命所归,身负始龙血脉的应劫之人!她的道路,注定是孤独的,是常人无法理解的!她以雷霆手段,行菩萨心肠,看似冷漠,实则背负着我等无法想象的重担!”
“而凌仙尊,又是何等人物?仙道翘楚,心怀三界!他早已看穿了龙姑娘的本质!他这句‘心悦’,并非凡俗的爱慕,而是大道上的共鸣!是一种‘我懂你’的承诺!”
狐璃越说越激动,仿佛自己是这对“神仙眷侣”的唯一知音。
“凌仙尊是在告诉龙姑娘,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愿意成为她的道,她的盾,为她分担那份足以压垮神明的孤独与沉重!这哪里是表白?这分明是以身相许,结为道侣,共同面对灭世大劫的无上誓言啊!”
“原来如此!”
“我就说嘛!龙姑娘和凌仙尊,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才是真正的大爱!我等凡妖,格局小了,格局小了啊!”
经狐璃这么一番慷慨激昂的“翻译”,周围的妖族们纷纷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看向两人的眼神,从之前的崇拜,瞬间升华为了对“神仙爱情”的见证与祝福。甚至有几个感性的女妖,已经开始偷偷抹眼泪。
龙夭夭:“……”
她感觉自己胸口堵着的那团无名火,快要冲破天灵盖了。
她猛地转头,恶狠狠地瞪向凌清玄,那眼神仿佛在说:看你干的好事!
凌清玄迎着她的目光,嘴角几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似乎想笑,但最终还是忍住了。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仿佛在说:这真的不关我的事。
这副无辜的模样,更是火上浇油。
龙夭-夭彻底放弃了和这群脑子有坑的家伙沟通。她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翻涌的情绪压下,重新看向凌清玄,脸上恢复了一片冰冷的漠然。
“说完了?”她问。
凌清玄点了点头。
“很好。”龙夭-夭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极其刻薄的笑容,“凌仙尊真是心怀天下,连表白都这么与众不同,还附赠一场现场解读,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她顿了顿,向前走了一步,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不过,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
“我不需要人懂,更不需要人陪。”
“我只想看这个世界,烧成一片灰烬。而你……”她抬起眼,金色的竖瞳里映着他深不见底的黑眸,“……就是我最想烧掉的那一堆。”
说完,她退后一步,脸上的笑容消失得一干二净。
“我对你的‘心悦’,没有半点兴趣。”
“别再让我听到这种恶心的话,否则下一次,我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先挖出你的心,看看它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这番话,她说得极轻,却淬满了最锋利的毒。
任何一个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心上人如此羞辱,恐怕都会心神俱裂,当场失态。
然而,凌清玄只是静静地听着。
等她说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稳:“我的心是什么颜色,你不是早就见过了吗?”
龙夭-夭一怔。
她想起了在凡人小镇,他为了救她,不惜耗损仙力,脸色苍白如纸的样子。
想起了在陨神渊,他挡在她身前,替她扛下致命攻击时,唇边溢出的鲜血。
想起了刚才,他默默为她输送仙力,那温暖的、带着他气息的力量,流淌在她经脉中的感觉。
他的心,是红的。是热的。
这个认知,像一根滚烫的针,毫无征兆地刺进了她的心脏,让她产生了一种陌生的、被灼伤般的刺痛。
她猛地别过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疯子。”她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再也说不出一句更狠的话来。
她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一个泥潭。凌清玄的坦然,妖族的脑补,还有她自己内心那莫名其妙的动摇,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牢牢困住。
再待下去,她怕自己真的会失控。
“你们的宴会,我没兴趣参加了。”龙夭夭冷冷地丢下一句,看也不看众人,转身就走。
她的背影,依旧是那副高傲而决绝的模样,但脚步,却比平时快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仓皇。
凌清玄没有追。
他只是站在原地,目送着那道纤细的身影消失在山谷的阴影里。直到再也看不见,他才缓缓收回目光,端起石桌上那杯早已凉透的果酒,一饮而尽。
酒液辛辣,划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底那份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既酸涩又柔软的情绪。
他知道,她听进去了。
这就够了。
……
魔界,魔魂谷深处。
与妖族秘地那片正在复苏的生机截然不同,这里是永恒的死寂与黑暗。
天空是诡异的暗紫色,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一道道猩红的裂隙,如同天空的伤口,不时有硫磺与怨念的气息从中渗出。大地是焦黑的,寸草不生,嶙峋的怪石如巨兽的骸骨,散落在各处。
在魔魂谷的最深处,有一座由无数生灵头骨堆砌而成的巨大王座。
王座之上,一团浓郁到化不开的黑雾,正静静地悬浮着。黑雾之中,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以及两点如同深渊般猩红的光芒。
那,便是魔界邪尊。
此刻,一个身影正匍匐在王座之下,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是仓皇逃回来的血蝠使。
“……事情,就是这样。”血蝠使颤抖着汇报完了妖族秘地发生的一切,从锁灵阵被破,到那股让他至今都心有余悸的龙威,“属下无能,请邪尊大人降罪!”
王座上的黑雾,没有任何动静,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
血蝠使将头埋得更低,冷汗浸透了他的后背。他知道,邪尊越是沉默,就代表他越是愤怒。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沙哑、扭曲,仿佛由无数冤魂的嘶吼摩擦而成的声音,才从黑雾中缓缓响起。
“始龙血脉……修复灵脉……有意思。”
就在这时,一个沙哑的笑声,从大殿的阴影处传来。
“何止是有意思。邪尊大人,您这位‘盟友’,可远比您想象的,要更加珍贵。”
血蝠使惊愕地抬头,只见一个身穿破烂仙宗服饰,面容俊美却因嫉恨而显得有些扭曲的年轻人,从阴影中缓缓走出。
他的眼神,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闪烁着疯狂而贪婪的光。
正是墨千魂。
他看着王座上的黑雾,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狂热,缓缓跪下。
“在下墨千魂,见过邪尊大人。”他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即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在下有一计,不仅能让您顺利得到那三颗灵脉之心,更能……将那条高高在上的始龙,也一并收入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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