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几名鬼市护卫散发出的肃杀之气，以及那明晃晃的兵刃，陈凡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的目光依旧冰冷地注视着地上那个如同死狗般哀嚎的恶鬼面具男，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规矩？”
他终于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一丝嘲弄和不屑。
“他刚才对我动杀心，想要在出了这个门之后取我性命的时候，你们鬼市的规矩在哪里？”
“他施展邪术，想要对我出手的时候，你们鬼市的规矩又在哪里？”
陈凡缓缓转过头，那张平平无奇的白色面具，此刻在众人眼中，却比那恶鬼面具还要令人心悸。
他的目光，穿透了面具，落在了王德发的身上。
“现在，我只是收点利息，你们的规矩就冒出来了？”
“你们鬼市的规矩，还真是灵活啊。”
一番话，说得王德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鬼市的规矩，本就是弱肉强食。强者为尊，才是这里唯一的潜规则。
刚才恶鬼面具男威胁陈凡的时候，他们确实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乐得看戏。毕竟南疆黑巫的名头，他们也不想轻易招惹。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清瘦的“玄”字号贵客，竟然是一头过江的史前猛龙！一出手，就直接把南疆黑巫的脸给撕得粉碎！
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把事情闹得这么大，把人废成这样，他们鬼市如果再不出面，那以后这生意还怎么做？
传出去，谁还敢信他们鬼市的信誉和规矩？
“少在这里强词夺理！”
王德发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只能强撑着色厉内荏地吼道：“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在鬼市的地盘上，就得守鬼市的规矩！你今天坏了规矩，就必须付出代价！给我上！废了他！让他知道，我鬼市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撒野的地方！”
“是！”
那几名护卫得到命令，不再犹豫，怒吼一声，挥舞着兵器，从几个不同的方向，同时扑向了陈凡！
这些人，显然都是身手不凡的练家子，太阳穴高高鼓起，气息沉稳，出手之间，带着凌厉的劲风，显然都是手上沾过血的狠角色。
然而，在陈凡眼中，他们和蹒跚学步的婴儿，没有任何区别。
就在那些兵刃即将及体的瞬间，陈凡终于动了。
他只是轻轻地抬起了右脚，然后，往下一跺。
“咚！”
一声闷响，仿佛不是跺在地上，而是直接敲击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一股无形的波纹，以他的脚底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
那几个气势汹汹扑上来的鬼市护卫，身体猛地一震，脸上的凶悍瞬间被惊恐所取代！
他们感觉自己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一股沛然莫御的恐怖力量，顺着他们的兵器，疯狂地涌入他们的体内！
“噗！”
“噗嗤！”
几人几乎是同时口喷鲜血，手中的兵器寸寸断裂，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远处的桌椅和墙壁上，发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巨响！
落地之后，一个个脸色惨白，挣扎了半天，连站都站不起来，显然已经身受重伤！
一跺脚，震飞数名好手！
全场，再一次陷入了死寂！
如果说之前隔空定身是妖法，那现在这一手，就是神迹！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那个依旧负手而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白色面具身影上，眼神中，只剩下了无尽的恐惧和敬畏！
“你……你……”
王德发彻底吓傻了，他指着陈凡，双腿抖得像是筛糠一样，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身旁的那个狐狸面具女，更是吓得花容失色，娇躯瑟瑟发抖。
陈凡没有再理会他们，而是重新将目光投向了王德发。
“你是这里管事的？”他淡淡地问道。
“我……老夫……不才，正是这江城鬼市的掌柜，王德发……”王德发的牙齿都在打颤，再也没有了半分之前的威严，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王德发？”陈凡的嘴角，在面具下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的双眼之中，仿佛有玄奥的符文在流转，刹那间，便将王德发从里到外看了个通透。
“我看你，命不久矣。”
陈凡的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在王德发的耳边炸响！
王德发浑身一颤，惊恐地看着陈凡。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他强撑着怒斥道，但声音里的底气，却明显不足。
“胡说？”陈凡冷笑一声，“你心脉淤塞，心血不畅，每日午时和子时，胸口膻中穴都会有针刺之痛，对不对？”
王德发的瞳孔，猛地一缩！
“你年轻时，为求速成，强行修炼‘铁砂掌’，伤了肺腑根本，导致肝气郁结。平日里看似中气十足，实则外强中干，夜里盗汗不止，每每超过三更，便咳嗽难眠，对不对？”
王德发的脸色，已经从铁青变成了煞白！
“还有，你仗着自己修为，贪恋女色，过度耗损，早已肾水亏空。每逢阴雨天，你年轻时练功受损的右腿三阴交穴，便会酸痛难当，如万蚁噬心，只能靠烈酒和虎狼之药才能勉强压制，我说的，对，还是不对？！”
陈凡每说一句，王德发的脸色就白上一分！
当陈凡说完最后一句话时，王德发的身体已经晃了三晃，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看陈凡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活生生的鬼！
这些……这些全都是他身上最隐秘的病痛和暗伤！
有些事情，连他最亲近的妻妾都不知道！
可眼前这个戴着面具的神秘人，只是看了自己几眼，就将自己的老底，掀了个干干净净！分毫不差！
这……这已经不是医术了，这是神术！是仙法！
“我能一眼看出你的病根，就能一念要了你的命。”
陈凡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审判，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现在，你还要跟我讲，你那可笑的规矩吗？”
“扑通！”
王德发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结结实实地跪在了地上！
“神……神仙……神仙饶命啊！”
他对着陈凡，疯狂地磕头，哪里还有半分鬼市掌柜的威严，活脱脱就是一个在神明面前忏悔的凡人！
整个大厅，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给彻底镇住了！
堂堂江城鬼市的掌柜，竟然就这么跪了！
陈凡冷漠地看着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的王德发，缓缓说道：“从现在起，鬼市的规矩，我来定。你，有意见吗？”
“没意见！没意见！小老儿绝对没意见！”王德发磕头磕得更响了，“神仙您说怎么定，就怎么定！从今往后，您就是我鬼市的太上皇！”
陈凡不再理他，转身，一步一步地走向那个已经痛得快要昏死过去的恶鬼面具男。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让他无法动弹。
然后，陈凡伸出手，一把，就将他脸上的恶鬼面具，狠狠地撕了下来！
面具下，是一张因为剧痛和恐惧而扭曲到变形的脸，苍白如纸，大约四十来岁，眼神中充满了怨毒和绝望。
“告诉我，你的主子是谁，在哪。”
陈凡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说出来，我给你一个痛快。”
那人看着陈凡，眼中怨毒的神色，却忽然变成了一种诡异的、狂热的笑容。
“呵呵……你……你杀了我……主人……会为我报仇的……”
他的嘴巴猛地张开！
然而，从他嘴里射出的，不是求饶的话语，而是一道漆黑如墨的流光！
那是一条通体漆黑，长约寸许，长着狰狞口器的怪异蠕虫！
本命蛊！
这是他用自己的心血和灵魂喂养的本命蛊虫，也是他最后的，同归于尽的手段！
蛊虫的速度快到了极致，带着一股腥臭的恶风，在如此近的距离下，直射陈凡的面门！
所有人都吓得惊呼出声！
然而，就在那本命蛊即将射中陈凡的瞬间，陈凡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不屑。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他甚至连躲都懒得躲，同样张开了嘴。
“噗！”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金色气箭，从他口中喷出！
玄医真气！至刚至阳！万邪克星！
那黑色的本命蛊，在接触到金色气箭的瞬间，连一声悲鸣都来不及发出，就如同烈日下的冰雪一般，瞬间被气化，消散得无影无踪！
而那道金色的气箭，余势不减，直接从那人的口中灌入！
“呃……”
那人的身体猛地一僵，狂热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下去。
他死了。
神魂俱灭。
陈凡缓缓收回脚，看都懒得再看地上的尸体一眼。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全场，所有被他目光扫到的人，都吓得浑身一颤，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株被王德发放在拍卖台上的尸头草上。
“这东西，现在是我的了。”
他淡淡地说道。
“还有，今晚这里发生的一切，我不希望有别人知道。”
“谁的嘴要是不严，我不介意，帮他永远地闭上。”
他的声音在死寂的茶馆里回荡。
威胁，却无人敢有半句怨言。
因为他们知道，这个男人，说得到，就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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