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暖融融地洒在墙角，驱散了深秋的寒意。阿凡闭目凝神，引导着识海中那枚“生”字缓缓旋转，滋养着体内最后一些暗伤。老乞丐则歪在一旁，鼾声轻微，一副睡得正香的模样。
就在这时，几道阴影挡住了阳光，带着一股不怀好意的气息，将两人笼罩。
阿凡缓缓睁开眼，只见以刀疤脸和三角眼为首的五六个体格相对强壮的乞丐，已经将他们围在了墙角。这些人手里都拎着讨饭用的、一头磨得尖利的木棍或竹竿，眼神凶狠，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老家伙，小病痨鬼，睡得挺舒服啊？”刀疤脸用棍子戳了戳老乞丐蜷缩的腿，语气倨傲。
老乞丐被“戳醒”，迷迷糊糊地睁开浑浊的眼睛，茫然地看了看围上来的人，瑟缩了一下，露出一副惶恐的表情，声音颤抖：“几……几位爷，有……有什么事吗？小老儿今天还没讨到吃食……”
三角眼不耐烦地打断他，棍子指向阿凡：“少他妈装蒜！你们俩，占了咱们兄弟的地盘这么久，吃了这么多天的白食，懂不懂规矩？”
“规……规矩？”老乞丐一脸懵懂，“什么规矩？小老儿刚来不久，不懂啊……”
“不懂？老子今天就教教你！”刀疤脸狞笑一声，“新来的，要么交‘孝敬’，要么就滚蛋！看你们这穷酸样也拿不出钱来，这样吧，以后你们讨到的东西，先交给我们七成！还有，这最避风的墙角，以后归我们了，你们滚到那边风口去睡！”
他指的位置，正是阴冷通风的巷子口。
阿凡眉头微蹙，但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老乞丐表演。他知道，这老怪物要开始“玩”了。
果然，老乞丐脸上露出极其为难的神色，唉声叹气道：“几位爷，行行好，我这孙儿身子刚好点，受不得风寒啊……那地方，会要了他的命的……”
“他的命关老子屁事！”刀疤脸呸了一口，“不交东西不滚蛋，那就别怪兄弟们手里的棍子不长眼了！”
说着，他举起棍子，作势就要朝着老乞丐瘦弱的身体打去。旁边的乞丐们也纷纷举起棍棒，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准备看好戏。
周围其他乞丐都远远看着，有的麻木，有的幸灾乐祸，无人敢出声。
就在棍子即将落下的一刹那——
“哎哟！”
老乞丐似乎被吓得脚下一滑，整个人“哎呦”一声，以一个极其别扭、看似狼狈无比的姿势向后倒去，恰好躲过了那根棍子。他倒下的同时，那只干瘦如鸡爪的手，“无意间”在刀疤脸支撑身体的那条腿的膝盖某处轻轻“带”了一下。
动作轻微得如同拂过一片落叶，甚至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动的。
刀疤脸只觉得膝盖处一阵难以形容的酸麻瞬间传遍整条腿，支撑腿一软，身体顿时失去平衡！
“啊！”他惊呼一声，那原本要砸向老乞丐的棍子失去了准头，带着他全身的重量，不由自主地朝着旁边正举着棍子、一脸狞笑的三角眼狠狠砸了过去！
“砰！”
“哎哟我操！”
棍子结实实地砸在三角眼的肩膀上，疼得他龇牙咧嘴，手里的棍子都差点脱手。
“刀疤刘！你他妈瞎啊！打老子干嘛？！”三角眼又惊又怒，破口大骂。
刀疤脸自己也懵了，他明明是要打那老乞丐，怎么腿一软就打中自己人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是这老家伙……”
他话还没说完，老乞丐已经“惊慌失措”地从地上爬起来，连连作揖：“对不住对不住！爷，是小老儿没站稳，撞到您了，您没事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似手忙脚乱地想去扶刀疤脸，那脏兮兮的袖子却又“不小心”在三角眼另一只手的肘部某个穴位拂过。
三角眼正要推开老乞丐，忽然觉得整条胳膊一麻，如同过了电一般，瞬间使不上力气，刚捡起来的棍子“哐当”一声又掉在了地上。
“你……你搞什么鬼？！”三角眼又惊又怒地看着老乞丐。
老乞丐一脸无辜和惶恐，都快哭出来了：“爷，小老儿是想扶您啊……”
旁边另一个乞丐见老大吃亏，骂了一句“老不死的找死！”，抡起棍子就朝老乞丐后背扫来。
老乞丐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又是“哎呦”一声，像是被地上的石子绊了一下，一个踉跄往前扑去，恰好躲开了横扫的棍子。而他前扑的方向，正好是另外一个举着棍子准备帮忙的乞丐。
“砰！”
两人撞了个满怀，老乞丐“弱不禁风”，直接被撞得向后倒去，而那个被撞的乞丐则被他这“一撞”之下，脚下莫名一滑，整个人向后仰倒，后脑勺“咚”地一声磕在坚硬的墙壁上，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转眼间，围上来的五六个人，一个莫名其妙打了自己人，一个胳膊酸麻武器脱手，一个晕倒在地，剩下两三个看着这诡异的一幕，举着棍子愣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
老乞丐瘫坐在地上，拍着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嘴里还不停念叨着：“造孽啊……吓死小老儿了……几位爷，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自己人打起来了？”
阿凡在一旁看着，嘴角微微抽动，强忍着才没笑出声。这老家伙，玩得真是……炉火纯青。
刀疤脸和三角眼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和一丝恐惧。太邪门了！这老家伙看着弱不禁风，每次都能“巧合”地躲开攻击，然后他们的人就莫名其妙地倒霉！
这他妈真的是巧合吗？
看着老乞丐那副惶恐无助、仿佛下一刻就要断气的模样，再看看地上躺着的同伴和自己酸麻的肢体，一股寒意从他们脚底板升起。
这老家伙，邪性！
“走……走走走！”刀疤脸咽了口唾沫，色厉内荏地喊了一声，也顾不上面子了，扶着还在酸麻的腿，一瘸一拐地率先退走。三角眼和其他人也赶紧扶起昏迷的同伴，灰溜溜地跟了上去，连句狠话都没敢再留。
周围看热闹的乞丐们更是鸦雀无声，看向老乞丐和阿凡的目光里，充满了敬畏和不可思议。
老乞丐看着他们狼狈逃窜的背影，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戏谑的笑意，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重新慢悠悠地坐回墙角，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打了个哈欠，对阿凡嘟囔道：“唉，人老了，不中用了，晒个太阳都不得安生……”
阿凡默默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是一凛。这老怪物，即便重伤至此，隐匿如凡人，其手段和心性，依旧深不可测。
经此一闹，想必短时间内，不会再有不长眼的敢来招惹他们了。
这黑岩城的乞丐生涯，似乎能稍微清净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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