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大牢。
暗卫甲审了一夜。
起初，杨茵宁死不招，还企图自尽。
毕竟不管是通敌叛国，还是背叛贾相，杨家都会九族消消乐。
暗卫甲毕竟是皇帝身边最能干的暗卫，手段自然不俗。
她把牢房里能用的刑具一件一件摆在杨茵面前，顺便讲解着用途。
杨茵瑟瑟发抖，却仍旧宁死不屈。
暗卫甲拿起烧红的烙铁，笑得人畜无害：
“杨都尉，那咱们先从简单的开始？”
天蒙蒙亮时，杨茵已经瘫成一滩烂泥，哭喊着：
“我招……我全招……”
暗卫甲把供词送到阮霏霏面前。
阮霏霏看了一遍，冷笑一声：
“果然是贾老狗！”
陆锦接过供词，看完之后，气愤道：
“这个贾老狗！在京中贪赃枉法也就罢了，竟敢唆使人暗害大姑姐！”
“最不能容忍的是，她竟然通敌叛国！”
“大姑姐，把这份供词呈送朝廷吧！弄死丫的！”
“还有这个霍兰英，也是贾老狗的人，一并弄死！”
阮霏霏摇头：
“贾家树大根深，仅凭杨茵的一份供词，扳不倒她。”
随后又对暗卫甲道：
“至于霍兰英，老甲，等她到了边境，你务必盯紧她，把她的一举一动都报知于本伯。”
暗卫甲应道：
“是！”
“大将军，杨茵如何处置？”
阮霏霏眯了眯眼：
“找个隐蔽的地方关押，一定要谨防被贾老狗灭口。别人问起她的行踪，不必理会。若是霍兰英想知道——就暗示她，本伯安排杨茵去敌国卧底了。”
*
秦青的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策马来到山阴县，与阮霏霏商议下一步战事。
她也被阮霏霏的沙盘震惊到了，绕着沙盘走了两圈，忍不住伸手轻触那微缩的山川城池：
“伯尊这是把整个怡州都搬进来了？”
阮霏霏正蹲在沙盘旁调整一处关隘的标记，闻言抬头笑道：
“前些日子乘雕宝在天上转了几圈，总算没白费功夫。”
秦青感叹：
“这般精细，便是当地百姓也未必能记得如此周全。”
随即又正色道：
“伯尊，西凤的二十万援军已经抵达怡州城外，而咱们的五万援军约莫还要五日抵达。”
“敌众我寡，守城尚可应付，若要攻城，可就难了。”
阮霏霏盯着沙盘沉思片刻，随后执起代表敌军的黑色小旗，轻轻插在怡州城外：
“二十万大军驻扎城外，每日粮草消耗惊人，梅碧莲必定不会坐等。”
她又将一面黑色小旗插在断崖山上：
“若我是她，定会派大军围住山阴县和左同县，同时分兵五万夺取断崖山，切断山阴县与左同县的联系。”
“断崖山掌握在她的手中，咱们的援军即使抵达，也无法越境支援。”
她把三面黑旗指向山阴县：
“山阴县城墙不及左同县坚固，守军也只有两万，她必定会先强攻山阴县，待山阴县陷落，便可合兵围攻左同县，夺回边境。”
秦青神色凝重：
“若梅碧莲用此策，双方伤亡都不会小。”
阮霏霏叹了口气：
“梅碧莲这个疯批才中了我的调虎离山之计，这会儿报仇心切，定会不计伤亡……”
众将领都沉默了。
难道她们好不容易拿下的两座城池，又要被夺回去了么？
阮霏霏扫一眼众人：
“都苦大仇深的做什么？本伯又没说没办法扭转局势！”
众将领眼睛一亮。
陆锦脸上一喜，她就知道，大姑姐不会坐以待毙的。
“大将军，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阮霏霏扫了眼屋子里的人。
秦青、黄桃、程三月、江瑜、陆锦。
都是可信任之人。
于是一指着怡州城西的粮道：
“我们要变守为攻，今夜本伯准备亲自带上五千轻骑去烧他们粮草。没了粮草，援军再多也没了士气。”
“这……大将军，太冒险了！”秦青道。
烧粮草需要深入敌后，对方那二十万大军也不是吃素的。
程三月道：
“大将军，要不烧粮草之事，交由末将去办！”
黄桃也抱拳道：
“大将军，末将请命去烧敌军粮草！”
江瑜没有抢差事，只是说道：
“末将跟随大将军同去！”
阮霏霏摇头：
“不！此事只能本伯去做！老黄要守好山阴县，三月和小江去守左同县，老秦坐镇后方！”
见众人还是担忧，阮霏霏哈哈一笑：
“本伯的本事你们还不知晓么？打不过也能跑！”
这次烧粮草，必须成功。
梅碧莲现在的处境并不好，连失两城，她的压力肯定巨大，定然急于立功向西凤国证明自己。
若此时再失了粮草，她得气疯。
人在情急之下，容易做出错误的决策。
阮霏霏就等着梅碧莲露出破绽，好给她重重一击，让她再无翻身之力。
当晚，阮霏霏就带着五千轻骑出发了。
大军队尾，陆锦和江瑜穿着普通士兵军服，狗狗祟祟地跟在了后面。
二人在黑暗中互相瞥见对方时，俱是一惊。
陆锦压低声音道：
“江都尉？大将军不是让你驻守左同县么？你怎么跟来了？”
江瑜把食指放在唇边：
“嘘！小声点！左同县有程都尉坐镇，料也无妨。倒是陆世孙这般偷摸跟随，不怕大将军怪罪？”
阮霏霏出发前，特意交待了不让陆锦跟着，因为自从决定去烧粮草，阮霏霏的眼皮就狂跳，预示着此行十分凶险。
陆锦闹腾了一会儿无果，只能偃旗息鼓。
没想到她和江瑜想到了一块儿，都准备偷偷混进队伍。
二人彼此彼此，谁也没有揭发对方。
为了这次偷袭，五千马蹄都裹上了软布，马嘴也上了勒口。
五千轻骑穿林过涧，如同幽影巡行，未泄半分声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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