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后山,禁地深处。
穿过古老禁制与迷雾竹林,一处灵气氤氲的幽谷豁然开朗。谷地中央,一方丈许见方的乳白色池水静卧其中,正是武当圣地——蕴神池。
池水深邃温润,宛如凝固的玉髓,散发着滋养神魂的奇异波动。周遭奇草吐翠,清香浮动,整个山谷静谧得如同时间凝滞的仙境。
然而,踏入此地的众人,心却沉甸甸的。雪棠眉心那道刺目的银光裂痕,如同悬在所有人头顶的利剑。
清玄道长肃然一揖,沟通池灵后,示意云无尘:“小心放入池中。”
云无尘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抱着雪棠踏入浅池。当乳白色灵液触及她肌肤的刹那——
嗡!
平静池水陡然漾开层层充满生机的乳白光晕!浓郁灵光如同百鸟归巢,汹涌扑向雪棠,尤其是她眉心那道裂痕!
雪棠身体微浮,被包裹成一个巨大的光茧。筱筱紧攥着她的衣角,眼中迸发出希冀的光芒:“有效果了!”
但清玄道长与赶来的玄诚道长(已获掌教默许)却同时色变!
“不对!”清玄道长声音凝重,“灵液汇聚,但裂痕根深!它在贪婪吞噬,却无弥合迹象!”
只见涌向眉心的乳白灵光,如同泥牛入海,被那道银光裂痕疯狂吸纳。裂痕非但未减,反而因灵液滋养而光芒更盛,边缘愈发清晰,隐隐透出一股抗拒修复的…“活性”!蕴神池水面,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了一丝!
“蕴神池也不行?”陈钉脸色铁青。
玄诚道长目光如剑,刺向裂痕:“此非寻常创伤。乃濒死之际强行透支灵媒本源对抗物理冲击,致灵魂结构‘异变’而生!此痕已成宣泄力量的‘缺口’,亦是阻隔修复的‘屏障’。外力滋养,徒耗灵液,反固其形!”
“那…那怎么办?!”筱筱的希望瞬间破碎,声音发颤,泪水滚落,“雪棠…”
云无尘心如刀绞,急声道:“师父!师伯!难道真无他法?纵粉身碎骨,弟子也要救她!”
清玄道长苦思冥想。玄诚道长凝视裂痕,似在剖析其本质。
“清玄道长,玄诚师伯…”陈墨瞳忽然开口,语气带着不确定的惊疑,“这裂痕吞噬灵液的方式…我…似在赶尸一脉的禁忌密录中见过…”
众人目光聚焦。
陈墨瞳努力回忆,语速渐快:“密录载,极端绝境下,有灵魂为求生暂存爆发之力,会强行撕裂自身,形成‘魂隙’!此隙即成,则为灵魂永固弱点,如附骨之疽!更因其蕴含最精纯之魂源,如同黑夜明灯,易引邪祟觊觎!”
“魂隙?!”清玄、玄诚同时动容!此名讳只在传说中听闻!
“正是!”陈墨瞳笃定道,“雪棠眉心之痕,拒修复、贪吞噬、固其形,与‘魂隙’之描述别无二致!此非伤口,乃是一扇被强行洞开的、通往其魂源核心的…‘门’!”
“魂隙”…永固弱点…黑夜明灯…引邪祟觊觎…
每一个词都让谷中温度骤降!
“如此说来,”玄诚道长声音冷冽,“即便耗尽蕴神池,非但无法弥合此‘门’,反会使其更固,更将其魂源气息暴露于外?”
陈墨瞳沉重颔首:“密录有言,魂隙一旦形成,外力几无弥合可能。唯赖自身灵魂缓慢愈合与适应…然此过程凶险漫长,稍有不慎,即是万劫不复!”
自身愈合?凶险漫长?
看着池中气息微弱、魂隙刺目的雪棠,绝望如冰水淹没了所有人。以她如今状态,如何熬过那“凶险漫长”?
筱筱虽不甚懂术语,但“无法修复”、“永久弱点”、“引邪祟”如同毒针刺入心扉。她望着雪棠,泪水滂沱:“雪棠…坚持住…求你了…”
就在众人束手、谷中压抑至极之际!
嗡——!
雪棠眉心魂隙,在吸纳足够灵液后,骤然银芒爆闪!一道微弱却精纯至极的灵魂波动,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这波动带着雪棠独特的灵媒气息,却诡异地夹杂着一丝…仿佛来自无尽深渊的、冰冷的呼唤?
距离最近的筱筱,灵魂深处猛地一悸!一股源自血脉的、难以言喻的共鸣感瞬间席卷全身!
“唔!”筱筱捂住心口,面露惊疑。
几乎同时!
“嗯?!”玄诚道长与清玄道长霍然抬头,锐利目光如电射向谷口!
扎纸匠袖中一物疯狂震动!陈老六脸色剧变:“有东西来了!极强!极恶!目标…锁定了这里!”
“是魂隙的气息!”清玄道长瞬间明悟,“这道‘门’散发出的魂源之光,果然引来了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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