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狗腿子的声音虽小,但在屏息凝神的榜单前,却如同惊雷炸响!
“什么?!”
“张小彘?是谁?!”
“没听说过啊!”
“河西村的?好像是…是个屠户之子?”
人群瞬间哗然,道道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唰地一下,聚焦在后方那清瘦的青衫少年身上!
张屠夫原本正紧张地踮着脚试图看清榜单,听到这三个字,先是猛地一愣,仿佛没听清。
他茫然地转头看向儿子,又猛地扭回头看向那高悬的榜单顶端:
“张小彘”三个大字,墨迹鲜亮,赫然列在榜首!
难以置信的狂喜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瞬间冲垮了这个老实巴交的屠夫所有的理智和克制!
“啊——!!!”
张屠夫猛地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嘶吼,声音因极致的激动而劈裂变形,他一把死死抓住儿子的胳膊,力气大得几乎要将张小彘的骨头捏碎,另一只手指着榜单,浑身剧烈颤抖,涕泪横流,对着周围所有人大声咆哮,声震四野:
“案首!是我儿!是我儿张小彘!案首!哈哈哈!我儿是案首!案首啊——!!”
他状若疯癫,反复嘶吼着“案首”二字,仿佛要将这半辈子所受的窝囊气,所有的期盼与压力,都在这惊天动地的呼喊中彻底宣泄出来!
周围的人群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爆发惊得连连后退,随即投来羡慕、嫉妒、惊叹种种复杂的目光。
张小彘也被父亲这剧烈的反应吓了一跳,胳膊被攥得生疼,但看着父亲那激动到扭曲的脸庞,心中亦是酸涩与豪情并涌,眼眶瞬间红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声尖利刺耳的咆哮打断了这片刻的激动。
王鹏举脸色铁青,一把推开身前呆若木鸡的狗腿子,疯了一样挤到榜前,眼睛死死盯着榜首的名字。
“张小彘…张小彘…”
他反复念着这个名字,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血丝瞬间布满眼球,不敢置信道:
“怎么会是他?!一个杀猪的儿子?!他凭什么?!”
他猛地扭头,恶毒的目光死死钉在张小彘身上,因为极度的嫉妒和羞辱而彻底失去了理智,指着张小彘歇斯底里地大吼起来:
“舞弊!一定是舞弊!你肯定是作弊了!你买了考题!还是贿赂了考官?!对!你家不是刚赚了臭钱吗?!区区一个贱籍屠户之子,你怎么可能考得过我?!我要去告你!我要去学政衙门揭发你舞弊!让你革去功名,永世不得翻身!!”
他这番失去理智的狂吠,声音极大,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张小彘面色一沉,刚想开口。
然而,不等他说话,旁边一名原本维持秩序,身着公服面色冷峻的衙役头目猛地跨前一步,厉声喝道:
“放肆!王鹏举!你敢公然诽谤县尊大人主持考试不公,污蔑案首舞弊?!你好大的胆子!”
这声怒喝如同冷水泼头,让疯狂的王鹏举猛地一僵,瞬间清醒了大半,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说了多么大逆不道的话!
质疑案首,就是质疑本次考试的主考官——县令大人!这可是重罪!
“我…我…”王鹏举吓得魂飞魄散,舌头打结,想要辩解。
那衙役头目却根本不给他机会,冷哼一声:“哼!有何冤情,到了县尊大人面前再分说吧!来人!拿下这咆哮公堂、污蔑朝廷命官的狂徒!”
身后如狼似虎的衙役立刻上前,二话不说,一脚踹在王鹏举腿弯处。
王鹏举“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随即被反剪双臂,铁链加身!
“不!不要!我错了!大人饶命!是我胡言乱语!饶了我吧!”
王鹏举这才彻底怕了,涕泪交流,挣扎哭喊求饶。
他的那些狗腿子早已吓得缩到人群里,屁都不敢放一个。
衙役头目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一挥手:“押回大牢,听候县尊大人发落!”
一场闹剧,以谁都未曾料到的方式骤然收场。
方才还嚣张不可一世的王鹏举,转眼就成了阶下之囚,被衙役粗暴地拖走,只剩下一路哀嚎求饶之声渐渐远去。
围观人群鸦雀无声,都被这急转直下的剧情惊呆了,再看张小彘时,眼神已带上了敬畏——这位新科案首,还没正式踏入仕途,就已显露出如此“煞气”?
张小彘和张屠夫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结果。
张屠夫还沉浸在儿子高中的巨大喜悦中,对王家的倒霉只是啐了一口:“活该!嘴欠的东西!”
张小彘则摇了摇头,心中并无多少快意,只觉得王鹏举咎由自取。
科举威严岂容轻侮?他今日之下场,全是自己作出来的。
“爹,我们回去吧。”
张小彘拉了拉还在激动得浑身发抖的父亲。
“哎!好!好!回去!回去告诉你娘!告诉你姐姐!告诉全村人!我儿是案首!是案首老爷了!”
张屠夫语无伦次,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止不住。
父子二人再也无心停留,挤出人群,回到客栈匆匆收拾了行李,结算了房钱,便踏上归途。
张屠夫赶着牛车,只觉得浑身是劲,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村里。
……
回到镇上,张小彘让父亲先回家报喜,自己则提着考篮,先去了学堂。
李秀才早已听闻放榜消息,正坐立不安地在堂中踱步。
一见张小彘进来,立刻急切问道:“彘儿,如何?!”
张小彘整了整衣冠,对着先生,郑重地长揖到地:“学生幸不辱命,蒙县尊大人抬爱,取中本次县试案首。”
尽管已有预感,亲耳听到确认,李秀才仍是激动得胡须直抖,连说了三个“好”字,快步上前扶起张小彘,眼中竟有泪光闪烁:
“好!好!好!彘儿,你果然没让为师失望!案首!案首啊!我河西村学堂,终于也出了一位案首了!哈哈哈!”
老先生开怀大笑,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师徒二人又说了会儿考场内的经过和王鹏举的闹剧,李秀才听后亦是摇头:“蠢材!自取其辱!彘儿不必理会,安心准备府试才是正理。”
辞别先生,张小彘这才归心似箭地往家赶。
还未到村口,远远就看见家门口围满了人!
原来张屠夫早一步到家,那震天的好消息早已传遍了整个河西村!
“回来了!案首老爷回来了!”
有孩子眼尖,大声喊道。
顿时,鞭炮声噼里啪啦地炸响!
左邻右舍全都涌了出来,簇拥上前,七嘴八舌地道贺。
“彘哥儿!不,案首老爷!恭喜恭喜啊!”
“给咱们河西村长脸了!”
“老张家祖坟冒青烟了啊!”
王氏和五个姐姐早已哭成了泪人,挤开人群扑上来,抱着张小彘又是哭又是笑,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张小彘被家人和乡亲们团团围住,看着父母姐姐脸上那从未有过的荣光和喜悦,听着耳边真诚的祝福,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感慨。
寒窗苦读,日夜不辍,今日终见花开。
小小的农家院落,从未如此喧闹,如此光亮过。
张屠夫挺直了腰杆,大声招呼着乡邻。王氏擦着眼泪,忙着端出糖果点心分给孩子们。
夜色降临,院中点起了火把,亮如白昼。
欢声笑语久久不息。
这一夜,张家无人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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