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鸭鸭来到医院后，苏砚便告别了小帅，回到苏氏集团。
尽管一夜未眠，她依旧神采奕奕。高跟鞋清脆而富有节奏地敲击着光洁的大理石地面，每一步都彰显着强大气场。
她刚步入电梯，一位身着剪裁精良西装、气质斯文的男子便跟了进来——正是她的堂哥，苏定。
电梯门缓缓闭合，狭小的空间内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而压抑。
苏定侧过脸，目光落在苏砚略显苍白的脸上，语气中夹杂着明显的关切，以及一丝难以忽视的责备：
“小砚？听说你昨晚又遇到袭击了？到底怎么回事？”
不等她回答，他声调渐高，话语间透出懊恼与无奈：“你啊……上次在批发市场已经遭遇过一次袭击，本该提高警惕。为什么昨晚出门又不带保镖？”
他越说情绪越激动：
“我专门为你请来五阶高手担任贴身保镖，你却让他整天闲置在公司，自己单独外出晚餐？身为苏氏集团的总裁，你这样做不仅是对自身安全的不负责，更是对整个集团的辜负！”
苏砚闻言，并未立刻反驳。
她只是抬手轻轻将一缕散落的发丝拢至耳后，这个动作让她显露出一丝疲惫，却依旧保持着从容的姿态。
“是，这次是我疏忽了，我承认。”她大方地点头，随即话锋微转：
“但是哥，每个人都需要属于自己的空间。我是苏氏的总裁，但我首先是一个独立的人。我不能，也不想让自己的生活完全变成一场24小时被保镖环绕的真人秀。”
“空间？安全才是第一位的！”苏定对她的说法显然不以为然：“你所谓的‘空间’差点让你付出生命的代价！如果连基本的安全都保障不了，还谈什么个人空间？”
“安全和个人生活并非完全对立的选择题，”苏砚的语气也强硬起来，“我可以加强安保，但这不意味着我要彻底放弃所有的私人时间。这次的意外我会处理，安保策略也会重新评估，但这不代表我以后每一次出门都要前呼后拥。”
“私人时间？你的身份就注定了你没有绝对的‘私人时间’！”苏定加重了语气，
“万一你出了事，董事会怎么交代？股价震荡怎么办？这些你想过没有？”
“我想得很清楚，”苏砚毫不退让地迎上他的目光，“如果连基本的人身自由都需要被完全剥夺，那这个总裁当着还有什么意思？要不，交给你来当？堂哥！”
苏定的眼神微微一暗，他放慢语速，缓缓说道：
“小砚，你误会了……苏氏集团是大伯一手创立的，总裁这个位置是你的，也必须是你的。我作为苏家的一份子，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我的责任是辅助你，让苏氏集团更好地走下去。”
电梯抵达底层，金属门无声滑开。
方才争执的余温似乎仍滞留在狭窄的空间里，但两人极有默契地不再交谈。
苏定欲言又止，只是默默的看着她。
苏砚微微颔首，算是告别，随即转身，踩着那双气场十足的高跟鞋，径直走向总裁办公室，将一切嘈杂隔绝在厚重的门后。
两小时后。 苏砚将最后一份批阅好的文件合上，轻轻推到桌边。
高强度的工作暂告一段落，一直紧绷的精神稍稍松弛，强烈的疲惫感立刻袭来。
她忍不住仰靠进宽大的办公椅里，抬起手臂，掩嘴打了一个小小的呵欠，眼角甚至沁出些许生理性的泪花。
办公室内极其安静，只有空调系统发出微弱的送风声。
在这独处的、完全放松下来的时刻，苏砚脸上那属于集团总裁的冷静与锐利渐渐褪去。
她的目光放空，没有焦点地落在窗外繁华的城市天际线上，思绪却飘回了昨夜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
记忆的碎片不受控制地涌现：
大厅中子弹呼啸的厉响，破碎飞溅的玻璃，弥漫的硝烟味……
以及，那个将她死死护在怀里的少年。
他胸膛的温度，他瞬间绷紧的肌肉，他压抑痛苦的颤抖，还有那弥漫开的、令人心惊的血腥气。
她想起他如何借着桌椅掩护带她后退，如何在那般危急的关头仍不忘将她妥善藏好；
她更清晰地记得，他独自面对六名杀手时那般近乎惨烈的悍勇，身上不断添着新伤，却一步未退。
最后，是他躺在病床上，苍白虚弱，却仍用尽力气回握住她的手……
一幕幕画面闪过，比任何商业报告都更加清晰地刻在她心里。
此刻，她不再是那个需要运筹帷幄、冷静决断的苏总。
她微微蜷缩在椅子里，下巴轻轻抵在膝盖上，眼神变得柔软而朦胧，流露出一丝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平日被深深隐藏起来的少女娇憨与无措。
她无意识地用手指卷着发梢，脸颊微微发热，用一种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带着点苦恼和羞涩的气音，轻轻自言自语：
“人家……到底该怎么谢谢他才好呢……”
她歪着头，指尖无意识地轻点着下巴，思索了好一会儿。
然后，她像是被自己脑海里突然冒出的念头惊到了，轻轻“啊”了一声，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呢喃道：
“他都救了人家两次了…这难道真的…要像小说和电影里写的那样……” 话音渐低，最后一个词几乎含在唇间，模糊不清却又心照不宣，“……以身相许？”
“哎呀……” 这个大胆的念头让她瞬间羞赧起来，仿佛被无形的热气蒸红了脸。
她猛，用双手捂住发烫的脸颊，仿佛这样就能藏住那份怦然心动，小巧的耳垂都染上了绯色。“这个想法…太羞人了…”
她在宽大的椅子里小小地蜷缩了一下，像是要藏起这个秘密。
但没过多久，她又缓缓地坐直了身子。放下手时，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但唇角却已不自觉地扬起，勾勒出一抹明亮而幸福的笑意，眼底闪烁着甜蜜的光彩。
方才那点羞赧被一股更温暖的回忆冲散了。
那是属于空中餐厅的夜晚，璀璨的城市夜景在他们脚下铺展，玻璃窗外是星河般的灯火，而窗内，是他带笑的眉眼。
他们聊着天，也许只是些寻常的话题，但那一刻的轻松与愉悦，却如此真切地烙印在心里。她记得自己当时笑得毫无负担，仿佛忘记了所有身份和责任，只是一个普通的、正在享受美好夜晚的女孩。
那份开心，是因为那精致的环境，更是因为……对面坐着的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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