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里，火盆烧得正旺，暖意融融。姑妈们一左一右挨着奶奶坐下，四只手紧紧握着老人的手不放，眼睛上下打量着母亲。
娘，您这衣服...大姑妈轻轻抚摸着奶奶唐装上的绣花，声音哽咽，真好看...
是寒丫头给我做的。奶奶骄傲地挺直腰板，这孩子手巧着呢，还会画衣服样子。
二姑妈的目光却在屋内扫视——明亮的电灯泡、窗边崭新的缝纫机、墙角整齐的药柜...这些都不该出现在一个十二岁孩子和八旬老人的家里。
寒丫头二姑妈忍不住问道，这房子...
我买的。苏寒坦然回答，随即起身，饭菜都准备好了，我给姑妈们和表哥打开录音机播放《白蛇传》，咱们边吃边聊？
饭桌上，苏寒精心准备的菜肴让所有人惊叹：红烧鲤鱼象征着年年有余，四喜丸子代表团团圆圆，清蒸鸡寓意吉祥如意...还有奶奶亲手做的各色面点，摆了满满一桌。
这都是...寒丫头做的？大姑妈夹起一块鱼肉，难以置信地问。
鱼和肉是我做的，点心是奶奶熬夜准备的。苏寒给每个人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
表哥狼吞虎咽地吃着，含糊不清地夸赞：比县城饭馆的还好吃！
两位姑妈却吃得心不在焉，她们的注意力全在母亲和侄女身上。
三个月不见，母亲不但没有想象中的憔悴，反而面色红润，眼睛有神，连白发都似乎少了些。而寒丫头更是脱胎换骨，言谈举止像个大人般稳重。
大姑妈终于忍不住，眼泪扑簌簌掉进碗里，您在这...过得好吗？
奶奶放下筷子，拍了拍女儿的手：好得很。寒丫头懂事，天天给我熬药膳，还买了录音机让我听戏...老人指着角落里的新物件，电热毯、新棉被...我这把老骨头比在村里时舒坦多了。
可是...二姑妈皱起眉头，寒丫头才多大，这些钱...
苏寒早有准备，从抽屉里取出一叠文件：这是我做服装设计和打印工作的收入证明，每笔钱都干干净净。
姑妈们传阅着那些合同和收据，上面的数字让她们倒吸冷气。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半年时间竟赚了这么多钱？
我在打印店做排版，在裁缝店做设计，还在德仁堂学药膳。苏寒平静地解释，虽然忙，但学业也没落下，上学期考了年级第三。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火盆里炭块偶尔的爆裂声。两位姑妈对视一眼，突然同时起身，一左一右抱住了苏寒。
苦了你了...大姑妈抚摸着侄女的头发，声音哽咽。
寒丫头比我们想象的有出息多了”二姑妈紧紧搂着苏寒单薄的肩膀。
苏寒也搂着两位姑妈：“大姑妈、二姑妈，这大过年的，咱们说点开心的。今晚你们早点睡觉，明天我带着你们陪着奶奶一起逛一下县城的庙会”
姑妈们本想离开，但经不住苏寒和奶奶的再三挽留，终于同意留下来……
饭后，苏寒带着姑妈们参观小院。药房里整齐摆放的药材，缝纫机旁的设计图纸，书桌上厚厚的学习笔记...每一处都让姑妈们惊叹不已。
这丫头...大姑妈摇着头，眼中满是骄傲，比咱们村里最有出息的后生还能干。
奶奶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寒丫头，辛苦你了。”
苏寒摇摇头，笑了：“不辛苦，只要奶奶好好的，我就高兴。”
窗外，新年的鞭炮声零星响起，新的一年，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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