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的夜明珠随着天色渐亮，光芒渐渐淡成一层朦胧的光晕。林辰收功起身时，只觉得浑身经脉通畅，之前被赵虎踢伤的膝盖早已痊愈，甚至连三年来因灵气滞涩留下的细微经脉暗伤，都被混沌灵气滋养得无影无踪。他握了握拳头，指节发出清脆的“嘎嘣”声，比昨日掀翻赵虎时的力气又强了几分——引气境初期巅峰的壁垒，已是触手可及。
“不错不错，一晚上就把凝气草的灵气吃透了，比我当年教的那些笨蛋徒弟强多了。”药圣的声音在脑海里打了个哈欠，“不过你这混沌灵脉就是个无底洞，这点灵气连塞牙缝都不够。赶紧去你说的那什么‘坑人当铺’，换点灵石买株百年份的紫丹参，我再给你炼炉‘开窍丹’，保准三天内突破中期。”
林辰摸出怀里的假古玉，这东西是他用后山常见的青石打磨的，为了仿得逼真，他特意用铁锈水浸泡了三天，又用刀尖刻了几道和真古玉相似的模糊纹路，远看确实有几分古意，近看却能发现石质粗糙，连最低等的法器都算不上。“前辈，这假玉能换多少灵石？我怕当铺老板一眼就识破了。”
“放心，有我在，保管让那老板把它当成宝贝。”药圣的声音满是得意，“等会儿进去了别说话，我教你怎么摆架子。记住，越是假货，越要装得漫不经心，最好再露出点‘这东西我家多的是’的底气，保管他上套。”
林辰将假玉塞进怀里，又把那柄锈剑别在腰间——虽说是废剑，但插在腰上也能壮壮胆。他拨开洞口的藤蔓，顺着后山的羊肠小道往玄元城走。这条路他走了不下十次，每次都是去城里买最便宜的伤药，从未像今天这样，心里揣着“坑人”的念头，既紧张又有点莫名的兴奋。
玄元城是玄元宗附近最大的城池，城墙由青黑色的巨石砌成，高达三丈，城门处有宗门弟子和城卫兵共同值守。林辰出示了外门弟子令牌，顺利进了城。刚一进城，喧闹的人声就扑面而来：街边的小吃摊冒着热气，卖灵草的摊贩高声吆喝着，穿各色服饰的修士往来穿梭，有背着长剑的剑修，也有提着药篓的丹师，甚至还有几个穿着兽皮、带着妖兽獠牙饰品的散修，一看就是刚从城外的妖兽森林回来。
“坑人当铺”在城西街的角落里，门脸不大，牌匾却擦得锃亮，上面“聚宝阁”三个大字写得龙飞凤舞，落款处还刻着个小小的“坑”字，明摆着告诉别人“我就是要坑你”。林辰站在门口犹豫了片刻，刚要抬脚进去，就听到身后有人喊他的名字。
“林辰师兄！”苏婉儿提着个绣着药草图案的布包快步走来，浅蓝色的弟子服被风吹得轻轻飘动，脸上带着几分惊喜，“你也来城里买东西吗？我刚去药铺买了些甘草和当归，正要回宗门呢。”
林辰心里一慌，下意识地把怀里的假玉往深处按了按——他可不想让苏婉儿知道自己要去当铺坑人。“我……我来买些修炼用的纸笔。”他随口编了个瞎话，眼神不自觉地瞟向当铺的门。
苏婉儿何等聪慧，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不对劲，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聚宝阁”的牌匾，捂嘴轻笑起来：“师兄是要当东西吧？这家聚宝阁的老板最是精明，上次我师父让我来当一枚次品法器，他硬生生压了三成价，师兄可别被他坑了。”
“谁说我要当东西？”林辰嘴硬道，刚说完就被药圣在脑海里踹了一脚：“笨蛋！让她跟你一起进去，女孩子心细，正好帮你打掩护！”林辰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有件祖传的古玉，想拿来换点灵石，就是怕被老板坑了。”
苏婉儿眼睛一亮：“祖传古玉？那可得好好看看！我跟着我爹学过几年鉴宝，虽然比不上内门的长老，但普通的玉石还是能看出好坏的。走，我帮你参谋参谋！”说着就拉着林辰的袖子走进了当铺。
当铺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樟木香味，柜台后面坐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戴着一副水晶眼镜，正拿着放大镜端详一枚玉佩。看到林辰和苏婉儿进来，他抬了抬眼镜，目光在林辰的锈剑和粗布弟子服上扫了一圈，眼神里带着几分轻视，又在苏婉儿的药篓上停留了片刻，才慢悠悠地开口：“两位小友，是当东西还是赎东西？”
“当东西。”林辰按照药圣的吩咐，故意板着脸，装作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从怀里掏出假古玉，轻轻放在柜台上，“祖传的玉，家里急用钱，不得已才拿来当。老板给个实价，合适就当，不合适我再去别家。”
老板放下手里的玉佩，拿起放大镜凑到假古玉前，仔细端详起来。他先是看了看玉的色泽，又用手指弹了弹，听了听声音，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林辰心里一紧，刚要开口，就听到药圣的声音：“别说话，看他的手指，他在摸玉上的纹路，等会儿他要是说‘石质粗糙，纹路模糊’，你就说‘这是上古混沌玉，纹路遇灵气才会显现’。”
果然，老板放下放大镜，靠在椅背上，捻着山羊胡道：“小友，不是我打击你，这玉啊，就是块普通的青石打磨的，你看这石质，粗糙得很，纹路也是用刀尖刻的，连最低等的灵玉都算不上。最多给你五块下品灵石，当不当随你。”
林辰心里冷笑，面上却装作急了的样子，一把抓起假古玉：“老板你懂不懂行啊？这是上古混沌玉！我爹说过，这玉的纹路要遇灵气才会显现，平时就是这模样！你要是不识货，我就去对面的‘珍奇阁’了！”说着就要往外走。
“哎，小友别急啊！”老板连忙站起来拦住他，眼神里多了几分惊疑，“你说遇灵气显现纹路？那你试试给我看看。要是真能显现，我给你加钱。”他倒不是真信林辰的话，只是这“混沌玉”的名头他倒是在古籍上见过，说是上古时期的奇玉，只是从未见过实物，心里难免有些好奇。
林辰心里暗喜，故意犹豫了一下，才装作不情愿的样子，将一丝混沌灵气注入假古玉。他本以为没什么效果，没想到灵气刚注入，假古玉表面突然泛起一层淡淡的青光——竟是药圣在识海里偷偷用丹火模拟的灵气波动！
老板的眼睛瞬间瞪圆了，一把抢过假古玉，再次拿起放大镜端详。只见原本模糊的纹路在青光的映照下，竟真的变得清晰起来，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却足以让他震惊。“这……这真是混沌玉？”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看向林辰的眼神彻底变了，不再是之前的轻视，而是带着几分敬畏。
苏婉儿站在一旁，也看得目瞪口呆，她没想到林辰的祖传古玉居然这么神奇。林辰强装镇定，一把抢回假古玉：“现在信了吧？我都说了是祖传的，能骗你吗？老板给个实价，我还等着回去呢。”
老板沉吟了片刻，咬了咬牙道：“小友，实不相瞒，这混沌玉我也是第一次见，价值不好估量。这样，我给你两百块下品灵石，再给你一枚‘聚气丹’，当票给你写‘活当’，三个月内你要是想赎，加五十块灵石就行。怎么样？”
林辰心里都乐开了花——他本来以为能换个二三十块灵石就不错了，没想到居然能换两百块加一枚聚气丹！他刚要答应，药圣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再拿捏一下，让他加五十块灵石，不然就走。这老东西肯定想把玉留下，等着转手卖高价呢。”
“两百块太少了。”林辰皱着眉摇头，“我爹说这玉当年买的时候就花了三百块灵石，你这价格差太多了。再加五十块，不然我真去珍奇阁了。”
老板脸色一阵纠结，犹豫了半天，才咬牙道：“行！两百五十块下品灵石，加一枚聚气丹！这是我能出的最高价了，再多我就亏了！”说着就从柜台下拿出一个木盒，里面装着亮晶晶的灵石和一枚乳白色的丹药。
林辰刚要伸手去接，就听到当铺门口传来一声嚣张的喝骂：“林辰！你这废柴果然在这里！看你往哪儿跑！”林辰心里一沉，回头一看，赵虎带着四个跟班堵在门口，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根铁棍，显然是早有准备。
原来赵虎昨天被林辰掀翻后，心里咽不下这口气，回去后就派跟班盯着林辰的动向。今早看到林辰偷偷离开宗门，就带着人跟了过来，本来想在城外动手，没想到林辰进了玄元城，只好在当铺门口堵他。
“赵虎，你想干什么？这里是玄元城，不许私斗！”苏婉儿挡在林辰身前，脸上满是怒容。她虽然只是引气境初期，但她父亲是宗门丹师，赵虎多少要给几分面子。
“苏师妹，这事跟你没关系，我是来找林辰这废柴算账的！”赵虎根本不把苏婉儿放在眼里，他指着林辰的鼻子骂道，“昨天你敢掀翻我，今天我就要打断你的腿，让你知道谁是外门的老大！”说着就挥了挥手，“给我上！把他拖出来打！”
四个跟班立刻冲了上来，手里的铁棍带着劲风砸向林辰。林辰早有防备，一把将苏婉儿拉到身后，腰间的锈剑瞬间出鞘。虽然他的修为只是引气境初期巅峰，但运转《混沌诀》后，灵气量比普通的引气境中期还要浓郁。他脚下踩着从药圣那里学来的粗浅步法，身形如同鬼魅般躲闪，同时剑刃横扫，精准地打在一个跟班的手腕上。
“哎哟！”那跟班惨叫一声，铁棍掉在地上，手腕红肿了一大片。其他三个跟班愣了一下，没想到林辰的速度这么快，一时不敢上前。赵虎也愣住了，昨天林辰还连他一脚都接不住，今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
“废物！连个废柴都收拾不了！”赵虎恼羞成怒，亲自提着铁棍冲了上来。他的修为是引气境中期，灵气比林辰稍弱，但胜在战斗经验丰富。铁棍带着呼啸的劲风砸向林辰的脑袋，招招致命。
“小子，用我教你的‘混沌剑法第一式’，剑走轻灵，攻他下盘！”药圣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林辰依言而行，锈剑突然下沉，避开铁棍的同时，剑刃直指赵虎的膝盖。赵虎吓了一跳，连忙收脚后退，却被林辰抓住机会，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
“砰！”赵虎吃痛，单膝跪在地上。林辰乘胜追击，锈剑直指他的咽喉，剑刃上的寒气让赵虎浑身一颤。“赵虎，你还敢打吗？”林辰的声音冰冷，眼神里的杀意让赵虎心里发毛。
“你……你敢杀我？我叔是内门长老赵烈！你杀了我，他不会放过你的！”赵虎色厉内荏地喊道。他知道林辰不敢真的杀他，只是想吓唬吓唬他。
就在这时，当铺老板突然开口了：“这位小友，得饶人处且饶人。玄元城有规矩，私斗者废去修为，要是被城卫兵撞见，对谁都不好。”他说着走到两人中间，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枚黑色的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个“镇”字。
赵虎看到那枚令牌，脸色瞬间变了，连忙爬起来，对着老板拱了拱手：“原来是镇魔阁的大人！晚辈有眼不识泰山，打扰大人做生意了，我们这就走！”说着就带着跟班灰溜溜地跑了。镇魔阁是玄元界专门对付邪修的组织，势力庞大，就算是内门长老也不敢轻易得罪。
林辰也愣住了，没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当铺老板，居然是镇魔阁的人。老板收起令牌，对着林辰笑了笑：“小友身手不错，年纪轻轻就有这般修为，前途不可限量。刚才那玉……”
林辰心里一紧，以为老板发现了假玉的秘密，刚要解释，就听到老板继续道：“那玉确实是混沌玉的仿制品，不过能让它显现纹路的手法很精妙，小友身边应该有高人吧？”
林辰惊讶地看着老板，没想到他早就识破了。老板摆了摆手，将木盒推到林辰面前：“这两百五十块灵石和聚气丹，就当是我给小友的见面礼。我叫吴胖子，是镇魔阁玄元城分部的负责人。最近血煞教的人在城里活动频繁，小友是玄元宗弟子，要是发现什么异常，随时可以来当铺找我。”
林辰接过木盒，心里满是感激：“多谢吴前辈！晚辈林辰，要是有什么能帮忙的，前辈尽管开口。”
“不急。”吴胖子笑了笑，从柜台下拿出一张地图，“这是玄元城的地图，城西的走私市场最近来了个卖‘上界特产’的摊贩，听说他手里有块奇怪的玉佩碎片，上面的纹路和小友的混沌玉有些相似。小友要是有兴趣，可以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些线索。”
林辰接过地图，眼睛瞬间亮了——父亲失踪前留下的真古玉上，正好缺了一块碎片！他对着吴胖子深深一揖：“多谢前辈指点！晚辈这就过去看看！”
离开当铺后，苏婉儿才忍不住问道：“林辰师兄，你那玉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还有那个吴老板，居然是镇魔阁的人，太厉害了吧！”
林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把假古玉的事情告诉了苏婉儿。苏婉儿听完后，笑得前仰后合：“师兄你太坏了，居然把当铺老板都给骗了！不过那个走私市场我知道，里面鱼龙混杂，有很多散修和邪修，咱们得小心点。”
林辰点了点头，看着手里的地图，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他不知道那个走私市场的摊贩手里，是不是真的有父亲的玉佩碎片，但这是三年来他得到的第一个关于父亲的线索，无论如何，他都要去试试。
两人按照地图的指引，朝着城西的走私市场走去。刚走到市场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争吵声：“你这什么‘上界泡面’？根本就是面饼加颜料！还敢卖十块下品灵石一桶，你骗谁呢！”
林辰和苏婉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这声音，正是他们要找的那个卖“上界特产”的摊贩！林辰握紧手里的木盒，深吸一口气，朝着争吵声传来的方向走去。他知道，一场新的风波，即将在这鱼龙混杂的走私市场里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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