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帮我送？”陈猛皱了皱眉：“你又不知道位置。”
方力溯已经摸清楚剩下几位老人住哪里了，
但为了不让人起疑，他还是说道：
“你告诉我地址不就好了？”
“你...”
燕四白也趁机要走，同样被方力溯拦了下来：
“别急呀师父，你们慢慢聊，多陪一会林奶奶。”
燕四白当即怒道：“等医馆开起来，我会请林老太过去好好聊聊的！
我忙着呢！要赶紧回去！”
“你回去不就是刷小姐姐么？留着吧师父。”
方力溯直接守在了门口。
陈猛皱了皱眉，没想到早上那位身手不凡的少年，
竟然就是燕四白的徒弟...
...
燕四白怒道：“闪开！”
方力溯则淡淡地应道：“打赢我，我就让你走。”
燕四白此刻只想脱身，离开这个有曾经的爱徒的地方，
没想到竟然被新收的徒弟给拦住了，
虽然他是医馆的投资人，但燕四白还是怒道：
“你小子...别真逼我动手啊...”
方力溯伸出手，摆出了咏春的起手式：
“师父我劝你好自为之~”
“靠北！”燕四白也拉开了架势，
姜柠柠见状，顿时紧张了起来：“方力溯，你们...”
“这是师徒间的切磋，你们不用担心。”
姜柠柠忧心忡忡地，扶着林晚退到了一旁。
一时间，师徒二人剑拔弩张，
燕四白负手而立，
现在的他只想用最快的速度打服方力溯，然后赶紧脱身，
抱拳之后，燕四白一掌击出，
方力溯从容接招，
过了几招后，燕四白挨了一记鞭腿，踉跄几步差点没站稳，
陈猛下意识伸出手，
本想扶住燕四白，却还是缩了回来。
燕四白脸色一变，握紧拳头冲向了方力溯...
...
一分钟后，
燕四白被方力溯摁在了地上。
“听点劝嘛师父，我都让你好自为之了，
喏，你输了，老老实实呆着吧。”
燕四白趴在了地上，一脸生无可恋。
来的时候好好的，回不去了...
这哪是出诊，
来了就不让走，这分明是场鸿门宴啊...
“起来吧师父，这里不让睡觉。”
方力溯松开了手，想扶起燕四白。
“靠北！我自己能起来！”
方力溯目光灼灼地看向陈猛：“摊主大叔，你呢？
是要打一架，耽误给其他老人送餐
还是给我地址，你们陪林奶奶聊聊天？”
陈猛握起了拳头，但很快他又松开了，
而是俯身去扶燕四白的胳膊，
燕四白胳膊一甩，无声地拒绝了陈猛。
刚刚二人的切磋，陈猛看在眼里，
燕四白的身手依旧不减当年，
只是他这位徒弟的实力...属实强大，
经历过那件事，他早已不再轻易动手，
再想到还有几位老人饿着肚子，他还是把地址交给了方力溯：
“抓紧时间，饭菜要凉了。”陈猛叮嘱道。
“没问题~三位，你继续聊。”
说完，方力溯拉着姜柠柠走出门。
“方力溯，他们俩到底什么情况呢...”
“一个是教我国术和医术的师父，
另一个，则是师父喝醉酒时提到过的，一位曾经的师兄...”
方力溯坐上陈猛的三轮车：“我们送餐去，路上慢慢说。”
...
门一关，燕四白和陈猛像是断了退路，
师徒二人，一个默默坐到林晚右边的凳子上，
一个扶着腰慢慢在她左边的椅子坐下...
空气再次凝滞，只有窗外隐约的风声。
“刚刚我们说到哪啦？”
林晚侧过头，灰蒙蒙的双眼却仿佛望进时光深处：
“小夕走后，我就只知道哭啊哭，把这双眼睛哭瞎了...
当时觉得，看不见了也好，
就不用看着这屋里空荡荡的样子，就不会触景生情。”
她微微摇头，嘴角泛起一丝苦涩，接着道：“我现在啊就常想...
要是小夕还在...
我能再好好看她一眼，该多好，
后悔当初没有抱她更紧一点、没有多看她几眼...”
“可人这辈子，最疼的不是得不到，而是曾经拥有却没有好好珍惜。
心里留着个结，看不见，摸不着，可它就在那儿堵着你，
一年，两年...十年八年地堵着你，比什么都疼。”
燕四白与陈猛不约而同地怔住，
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击中了要害。
...
虽然无人回应，林晚还是继续轻声开口：
“小夕的离开，我无能为力，
可这世上...有多少东西，是我们明明能留住，
却因为固执、赌气，或者是放不下面子，而亲手推开的？”
她左右看了看，接着道：“尤其是那些...
近在眼前、伸手就能够到的人和温度，
别总要等到真的看不见了、摸不着了，才想起来当初没有紧紧握住...”
...
话音落下，屋里陷入了另一种更深的寂静。
这番话像一面残酷的镜子，猛地竖在了燕四白和陈猛面前。
此刻的二人就在彼此面前，
而不是像林晚和她孙女一般阴阳两隔。
林晚的声音温和却充满力量，她没有指向任何人，
却每一个字都刚好，轻轻敲在燕四白和陈猛的心上。
与她和孙女命运的残酷的阴阳两隔不同，
二人明明近在咫尺，呼吸可闻，中间隔着的，却只是自己筑起的墙。
那些多年的固执和面子，在林晚这番源于生命缺憾的感悟面前，
似乎显得那么渺小...
燕四白扶着腰的手，不知不觉放下了，
陈猛则默默地低着头，
他们的目光不约然地垂落，停在对方脚边的地上，
却谁都没有勇气抬起眼，看向对方的眼睛...
...
一片沉默中，林晚温和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响起：
“燕大夫，阿猛...你们应该是认识的吧？”
“林老太，你...”
燕四白和陈猛一齐看向了林晚。
林晚微微一笑：“我眼睛瞎了，可心没瞎呢，
你们俩之间，是不是也藏着什么心事？
能不能...说给我这个老婆子听听？”
这一刻，二人的目光从林晚脸上，自然而然地转移到了对方的身上，
他们的眼神似逃非逃，却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彻底逃避。
燕四白仍旧抿紧嘴唇不肯开口，
最后，是陈猛先哑着嗓子低声说道：“林阿婆...其实他...曾是我的师父，
我当年...确实做错了...”
听到这，燕四白眼眸一动，又抿起了嘴...
...
过了一会，方力溯和姜柠柠送完餐回来了，
但他们没有进去，而是猫着腰，一起趴在了窗台边。
透过窗户的缝隙，能隐约听到燕四白和陈猛的对话声，
他们似乎在说着当年那件事，
声音时低时缓，夹杂着长久的停顿。
林晚读懂了两人心中所有难以言说的情绪，
聊着聊着...
她将燕四白和陈猛的手，拉到了一起...
这一幕让姜柠柠耳根子一红，
想起刚刚，
林奶奶也是这么把自己的手，和方力溯的手拉到一块的...
她当即转移话题，说道：“那个...
刚刚听你说，你师父和曾经的师兄...因为当年的事情彻底决裂，
现在来看...还、还挺和谐的嘛...”
“昂，都拉手了...确实很和谐。”
方力溯嘴角上扬，
没想到，她竟真的成了融化坚冰的那道暖流。
...
忽然，方力溯开口道：“姜柠柠，谢谢你。”
“嗯？”姜柠柠疑惑地看了过来：“谢我什么呢？”
如果不是因为姜柠柠，
方力溯就不会知道梁夕，也不会认识林奶奶，
没有林奶奶，
这对倔脾气的师徒...真不知道何时才能解开心结，
这林奶奶能处，有事她真上啊...
“没什么，”
方力溯微微一笑：“忙到现在，我们自己也还饿着肚子，
我请你吃饭，
吃完饭，我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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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章讲不完，怕卡了大家，多码了一章，7000字才交代完，久等了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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