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秦鸣略显尴尬和心虚的神色，空老反而朗声一笑，云淡风轻道：“不必挂怀，此非尔等之过，莫要多想。”
空老的态度太过轻松，仿佛那只是一道无关紧要的划痕，而非一个正在疯狂泄露灵气的空间裂缝。
但这与他身边那位惊慌失措、几乎要灵体溃散的小精灵形成了鲜明对比。
秦鸣心头疑虑丛生，一时间竟不知该相信哪一端——是空老深不可测的淡然，还是小精灵那源于本能的、最直接的恐惧？
眼见空老的身影已渐趋淡化，似要融入云雾，秦鸣急忙上前一步，扬声追问道：“空老！我与小胖可否随您同去查看？或许…或许我们也能出一份力！”
他想着万一真是小胖造成的，无论如何也得尽力弥补。
空老的身影微微一顿，并未回头，只是传来一声听不出情绪的轻笑：“…没这个必要…”
就在秦鸣以为被拒绝时，那声音又淡淡补充道：“…但，你们若真想来，便跟来吧。”
话音落下，空老的身影已彻底消失在前方的灵雾之中。
秦鸣不敢怠慢，立刻带着小胖、可达和苍玄循着空老离去的方向追去。
然而，等他们赶到空灵池畔时，预想中狰狞可怖的空间裂缝已然消失无踪。
池水平静无波，仿佛刚才小精灵描述的危机只是一场幻梦。
唯有池边几株尚未完全恢复生机、依旧带着几分枯黄卷曲叶片的灵草，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确实发生过一场剧烈的灵气流失。
空老负手立于池边，身影与周围的云雾几乎融为一体，气息平和，看不出丝毫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或“紧急维修”的痕迹。
“看来已无大碍了。”空老的声音平静。
秦鸣仔细观察，却看不出任何端倪，只能将满腹疑问压下，恭敬道：“空老神通广大，佩服。既然无事，那我等便不打扰了。”
“嗯。”空老微微颔首，并未多言。
秦鸣带着一肚子疑惑和空老挥手告别，离开了空灵界。
——
返回灵武大陆，散步在魔都黄昏的校园小径上，秦鸣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小胖，”他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凝重，“你体内的须弥洞天，若其内部空间发生了细微的变故，比如突然多出一道裂缝，或者某个区域不稳定，你能立刻感应到吗？”
小胖肯定地点头，毋庸置疑道：“唔，当然！那是龟的壳！龟一清二楚！”他对自身空间的掌控感是绝对自信的。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秦鸣停下脚步，目光锐利。
“以空老的实力，以及他作为空灵界‘空间之灵’的身份，对于整个空灵界而言，其感知力理应比你对须弥洞天的掌控，更加敏锐才对。
他没理由不是第一时间察觉到，更没理由需要等到一个小精灵惊慌失措地去报信。”
小胖愣住了，眼睛眨了眨，慢慢品过味来：“唔…有道理哦……”
“虽然你的空间能力很不简单，引发异象的动静也很大。”
秦鸣冷静地分析着，“但我绝不认为，你进化时产生的能量波动，能强到足以瞒过空老的感知，悄无声息地撕裂空灵界的根基，直到造成明显破坏后才被发现。”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说出了两种最可能的推测：“我倾向于，要么是空老自身并不在我们所见的全盛状态，导致他对空灵界的掌控出现了漏洞，甚至……空灵界本身可能潜伏着某种未知的、能避开他感知的危机。”
“要么……”秦鸣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就是在你进化的关键时刻，空老暗中赠予或者引导了什么极其要紧的东西，融入你的进化或空间之中。”
“而这件事，消耗了他极大的精力，甚至暂时干扰了他对全局的感知，以至于未能第一时间察觉那裂缝的出现。”
“而我们，对此一无所知。”
“唔…龟…龟没感觉到多了什么特别的东西啊……就是地方大了好多，结实了好多……”
秦鸣张了张嘴，另一个更深的疑虑浮现心头，却又被他咽了回去。
小胖体内的洞天要完成从“芥子”到“须弥”的世界级蜕变，必然需要汲取海量的能量。这股庞大的进化能量，究竟从何而来？
当时他们身处空灵界，那能量是纯粹由小胖自身积累引发？
还是……很大程度上汲取自空灵界本身？空老真的一点代价都没有付出吗？
小胖的进化，对于空灵界来说，是否是纯消耗、且不参与内部能量循环的行为，这真的对空老毫无影响吗？
他将这些更沉重的思绪强行掩埋。
即使他的猜测成真，就凭他们现在的实力，也改变不了什么，甚至连追问的资格都没有。
他看着小胖那双天真，但已隐含担忧和迷茫的双眼，化作一声轻叹：“空老的态度太过轻描淡写，反而显得反常。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小胖冰凉而坚硬的背甲，语气温和却坚定：“小胖，要加油哦，尽快熟悉和掌握你的新力量。”
“你的力量与空老同源。如果空灵界真有一天出了什么变故，你，或许就是最大的变数！”
“唔！”小胖被这突如其来的重任砸得有点晕，眼里闪过慌张，他只是一只想囤粮躺平的龟，从来没什么大志向呀……
“别怕，”秦鸣看穿了他的惶恐，“我们始终和你一起共同面对。”
一旁的可达，用翅膀轻搂小胖的脖子，“嘎！鸭挺你！”
苍玄虽然没说话，但也走上前，用巨大的狼首轻轻蹭了蹭小胖的龟壳，表达着无声的支持。
小胖看着身边的伙伴，眼中的慌张渐渐被温暖而坚定的光芒所取代，他的心也有了着落。
“唔！龟会努力！为了大家，也为了…空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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