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京城夜晚，变幻莫测的路况。
也可能和司机们各显神通的“抄近道”有关吧。
方一凡和乔英子乘坐的出租车，虽然是最晚出发的，却在司机师傅熟稔地，拐过几个看似偏僻却异常通畅的小巷后，奇迹般地，第一个抵达了书香雅苑小区门口。
车子刚停稳，早已等候在路灯下的方圆就迎了上来。
他脸上带着担忧和期待，目光越过下车的方一凡和乔英子，急切地往车里张望：“凡凡，英子，磊儿呢？没跟你们一辆车？”
方一凡关上车门，指了指身后空荡荡的后座：“爸，磊儿和一笛坐前面那辆车，应该快到了吧？”
他语气轻松，心里却在快速盘算着：等磊儿明天酒醒了，得找个机会，直接问问他的意思。王一笛去不去，这事儿还得磊儿自己拿主意。
乔英子也点点头：“叔叔，磊儿和一笛在后面呢。”
“哦哦，这样啊。”方圆松了口气，但目光还是忍不住往路口方向瞟。
三人站在门口等了几分钟，又一辆出租车驶来停下。
车门打开，下来的却是季杨杨和黄芷陶。
“咦？杨杨，陶子？你们怎么才到？”
乔英子有些意外，她和方一凡可是最后出发的。
季杨杨付了车费，拉着黄芷陶的手走过来，一脸“别提了”的表情：“别提了，我们那司机师傅可能是个新手，绕了好大一圈，还赶上两个路口堵车，开得那叫一个稳（慢）！”
黄芷陶也笑着点头：“嗯，感觉绕了大半个北京城似的。”
方一凡和乔英子相视一笑，看来京城出租车的“薛定谔路线”名不虚传。
于是，门口等磊儿的人变成了方一凡、乔英子、方圆、季杨杨、黄芷陶五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色渐深，小区门口愈发安静。
又等了快二十分钟，还不见林磊儿和王一笛那辆车的影子。
“怎么回事？不应该这么久啊？”
方圆有些着急了，掏出手机想打电话，又想起林磊儿醉得不省人事，王一笛可能忙着照顾他，怕接电话不方便，就只能暂时放弃。
“是啊，比我们早出发，按理说也该到了。”乔英子也有些担心。
“该不会出什么事吧？”黄芷陶蹙起了眉。
“别乌鸦嘴！”季杨杨拍了她一下，但眼神里也有一丝疑虑。
就在众人开始嘀咕、方一凡也准备给王一笛打电话时，一辆出租车，终于晃晃悠悠地驶了过来，停在了小区门口。
车门打开，首先下来的是王一笛。
她脸色有些苍白，眉头紧锁，一下车，就忙不迭地对着驾驶座的司机连连鞠躬道歉：“师傅，真是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谢谢您啊！”
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看起来脾气还不错，摆摆手，语气还算平和：“算了算了，小伙子喝成这样也控制不住。姑娘你也辛苦了，赶紧扶他回家休息吧。就是这味儿……”
司机无奈地摇摇头，摇下车窗通风。
王一笛又连声道歉，这才转身去开后座车门。
方一凡和季杨杨见状，赶紧上前帮忙。
车门一开，一股浓烈的、混合着酒气和胃酸发酵物的酸腐气味扑面而来！
只见后座上，林磊儿依旧人事不省地歪靠着，但身上那件原本干净的白t恤前襟湿了一大片，沾满了污秽物，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
王一笛的外套袖口和衣角，也明显蹭到了一些，脸色难看。
“我的天！”乔英子和黄芷陶同时捂住了鼻子，后退了小半步。
方圆也皱紧了眉头：“这……怎么吐成这样了？”
方一凡和季杨杨忍着气味，合力把软绵绵、脏兮兮的林磊儿从车里架了出来。
林磊儿毫无知觉，脑袋耷拉着。
王一笛一边整理着自己也沾了污迹的衣服，一边带着哭腔解释，语气充满了疲惫和无奈：“别提了！车开出去没多久，他就开始不舒服，哼哼唧唧的。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呢，他就‘哇’地一声吐了！全吐自己身上了！还溅了一些在座位上，还有我的衣服……”
她指了指自己袖口的污渍，一脸生无可恋，“我赶紧让师傅靠边停，找了个小卖部买了瓶矿泉水，想给他漱漱口擦擦脸，结果他根本喝不进去，迷迷糊糊的。没办法，只能简单清理了一下，让师傅继续开。为了补偿弄脏车子，我还多给了师傅两百块钱……”
她越说越委屈，看着被架出来、一身狼狈的林磊儿，眼神里又是心疼又是气恼。
“唉，这孩子，怎么喝这么多！”方圆看着外甥这副惨样，又是心疼又是无奈，赶紧上前和方一凡、季杨杨一起扶住。
“没事没事，人没事就好。”方一凡看着王一笛狼狈的样子，真心实意地道歉，“一笛，真是辛苦你了，也委屈你了，对不起啊。“
“你给的钱，回头我加倍还你！衣服我也赔你新的！”
“你给我道歉干什么？你赔什么钱啊？你跟我什么关系啊？”王一笛白了方一凡一眼，没好气地说。
她走到被三个男人架着的林磊儿面前，看着他昏睡中依旧紧锁的眉头和脏兮兮的脸，伸出手指，带着点力道，在他额头上轻轻戳了一下，嗔怪道：“要道歉、赔钱的，也是这个醉鬼赔！等他明天酒醒了，自己到我家门口，负！荆！请！罪！吧！”
最后五个字，她说得咬牙切齿，但眼神深处，那份关切和情意，却藏也藏不住。
“没问题！保证押着他去！”
方一凡立刻拍胸脯保证，看着王一笛这副又气又心疼的模样，心里反而为磊儿高兴。
这姑娘，是真把磊儿放在心上了。
“行，那我们先把他弄回去。”方圆发话了。
方一凡和季杨杨（主要是方一凡）架着林磊儿，方圆在旁边扶着，三人艰难地往方家所在的单元楼挪去。
乔英子、黄芷陶跟在后面照应。
王一笛看着他们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沾了污迹的衣服，长长地叹了口气，对着黄芷陶和乔英子挥挥手：“英子，陶子，我先回去了，得赶紧洗个澡换衣服，这一身味儿……唉！”
她说完，也转身朝着自己家所在的楼走去，背影带着点疲惫，却也透着一丝甜蜜的负担。
黄芷陶则是依然在季杨杨背后，直到看到他们将磊儿扶到了单元楼，这才和放手的季杨杨，依依不舍地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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