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灵根普查启新政
“大秦修仙理工学院”的成立与那本散发着浓浓“题海”气息的《五年修仙三年模拟》，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本就波澜起伏的咸阳官场，激起了千层浪。勋贵子弟们被那本蓝色巨着折磨得哭爹喊娘，回到家中对着父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说什么“仙法未学，头先秃了”、“做题做到梦见李丞相拿着尺子追我”云云。
朝堂之上，暗流涌动。以李斯为首的“修仙法理派”（自诩）和以蒙恬为代表的“修仙强军派”（自封）虽然道路不同，但至少在“修仙有用”这一点上达成了共识。然而，更多的官员，尤其是那些靠着经学文章、行政能力爬上来的文官，以及一些思想保守的老臣，对此依旧是腹诽不已，阳奉阴违。让他们去盘腿打坐？去练那羞耻的“莽牛开山势”？简直有辱斯文！
这股暗流，自然逃不过始皇帝嬴政那越来越“敏锐”的感知（或许是他身上那层微光带来的附加效果）。他意识到，仅仅在高层和学院推行还不够，必须将“全面修仙”的理念，彻底植入大秦帝国的每一个毛孔，尤其是这些掌管着国家运转的官吏群体！
阻力，必须清除！潜力，必须挖掘！
于是，一道比设立修仙学院更加细致、更具强制性的旨意，伴随着一份由李斯亲自起草、徐福“技术审核”（主要工作是确保名词听起来够玄乎）的《大秦官吏灵根普查与修仙资质评定实施方案》，迅速下发至各部各衙。
旨意明确要求：凡大秦在编官吏，上至丞相，下至斗食小吏，皆需于指定时日，前往咸阳宫前广场，接受“仙机”灵根检测，评定修仙资质等级！结果将直接录入官员考绩档案，与升迁、俸禄、乃至…后续的“修仙资源配给”挂钩！
此旨一出，整个官僚体系彻底炸锅了！
有人惶恐不安，生怕自己“灵根”拙劣，被划为“仙道废柴”，从此仕途无望。有人将信将疑，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也有人，比如几位皓首穷经的老博士，直接气得在家捶胸顿足，大骂“礼崩乐坏”，“国之将亡，必有妖孽”，甚至写好了乞骸骨的奏章，准备以退休抗议。
无论情愿与否，圣旨如山。
这一日，天刚蒙蒙亮，咸阳宫前那巨大的广场上，已是人山人海，蔚为壮观。平日里道貌岸然、步履沉稳的文武百官，此刻如同等待放榜的学子，按照品秩排成了数条蜿蜒的长龙。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既紧张又好奇地望向广场中央。
那里，临时搭建起了一座高台。高台之上，没有仙风道骨的老道，也没有香炉符纸，只有一面比李斯和蒙恬见过的那面更加巨大、流光溢彩的光幕悬浮着，光幕下方，连接着一个造型奇特的、如同水晶雕琢而成的平台，平台上有着两个清晰的手印凹槽。这便是此次普查的核心——“仙机”检测台。
徐福，作为“首席灵力技术顾问”，今日难得地被允许暂时卸下了几根最沉重的铁链（但关键部位的禁制依旧在），换上了一身稍显整洁的道袍，战战兢兢地站在高台一侧，负责“技术指导”和…关键时刻背锅。李斯和蒙恬则一左一右，站在嬴政龙椅的下首，一个面色肃穆如同监考，一个摩拳擦掌仿佛期待看到麾下又多出几个“仙武好苗子”。
嬴政端坐于临时设下的御座上，周身微光在晨曦中更显朦胧，他目光扫过下方黑压压的人群，带着一种“朕即将为尔等开启新世界大门”的威严与期待。
“吉时已到！灵根普查，正式开始！”司礼官尖细的声音划破紧张的空气。
排在队伍最前面的，是几位德高望重（且年纪一大把）的老宗室和老博士。他们互相推诿了一番，最后一位须发皆白、走路都颤巍巍的老宗正，被同僚们“谦让”到了最前头。
在老宗正如同上刑场般悲壮的表情中，在旁边小内侍的搀扶下，他哆哆嗦嗦地将两只枯瘦的手，按在了水晶平台的手印凹槽里。
光幕瞬间亮起，无数细小的符文如同瀑布般刷过。
片刻之后，光幕上浮现出一行清晰的大字，同时一个毫无感情的、类似金属摩擦的合成音响起（这声音是徐福捣鼓出来的，据说是为了体现“仙机的威严与公正”）：
【检测目标：嬴樛（宗正）】
【骨龄：七十一载】
【灵根属性：无】
【资质评定：朽木级（建议：安心颐养，勿扰仙机）】
【综合评语：气血枯竭，经脉淤塞，灵气亲和度低于基准线百分之九十五，修仙潜力：无。】
老宗正：“……” 他老脸一红，随即一白，猛地抽回手，指着光幕，嘴唇哆嗦着，半天才憋出一句：“辱…辱臣太甚！” 说完，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向后晕倒，被手忙脚乱地抬了下去。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上来就是个“朽木级”？还“勿扰仙机”？这评价也太伤人了！
嬴政微微蹙眉，似乎对第一个结果不太满意，但并未说什么。
检测继续。
接下来的几位老臣，结果大同小异，不是“顽石级”就是“废柴级”，评语一个比一个毒舌，什么“灵台蒙尘，冥顽不灵”，什么“仙缘浅薄，此生无望”，气得几位老臣吹胡子瞪眼，几乎要当场撞柱明志。
队伍在一种悲愤而压抑的气氛中缓慢前行。轮到一些中年官员时，情况稍有好转，出现了“凡铁级”、“杂石级”之类的评价，虽然依旧属于“不建议投入资源”的范畴，但至少听起来比“朽木”、“废柴”顺耳点。
偶尔，也会爆出一些亮点。
一位负责观测星象的太史令，被检测出“灵根属性：偏星辰感应”，资质评定为“良才级”，评语是：“于观星一道或有天赋，可尝试转修《星辰引灵基础》。” 太史令本人一脸懵逼，他观测星辰几十年，从来没感觉到什么“星辰之力”啊？
一位来自巴蜀之地、身材矮小但目光灵动的年轻小吏，竟被检测出“灵根属性：木、土双系（微弱）”，资质“可造之材级”，评语：“感知敏锐，或适于灵植培育、灵壤改良等辅助工种。” 那小吏又惊又喜，差点当场跳起来。
李斯看着这些结果，默默在心中记录、分类，已经开始构思如何根据这些“灵根属性”和“资质等级”，来重新划分官吏的职责和“修仙发展方向”了。蒙恬则对那些身体强健、被评定为“适合炼体”的武将投去赞赏和“回头操练你”的目光。
就在检测进行到中途，百官队伍略有些骚动，因为轮到几位皇子前来检测了。
首先上场的是公子高，他紧张地走上前，将手按上。
光幕闪烁：【嬴高，灵根：无，资质：顽石级。】
公子高脸色一黯，默默退下。
接着是公子将闾等人，结果大多平平，最好的一个也只是“凡铁级”。
终于，轮到了长公子扶苏。
扶苏今日穿着一身素雅的儒袍，眉宇间带着一贯的温和与些许忧虑。他对于父皇推行的这套“修仙”政令，内心其实并不认同，他认为治国当以仁政、德化为本，而非追求虚无的长生与神通。但父命难违，他只能怀着复杂的心情，走上前去。
他依言将双手放入凹槽，动作从容，带着一种天生的贵气与沉静。
光幕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无数符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流转，甚至发出了轻微的“嗡嗡”声！
这异象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连一直闭目养神（或者说在神游天外）的嬴政都睁开了眼睛，饶有兴趣地看向光幕。
片刻之后，光芒稳定下来，浮现出的信息却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再是之前那种冷冰冰的检测报告格式，而是变成了一种…更加生动，甚至带着点…诱哄意味的界面？
只见光幕最上方，用加大加粗、还带着闪烁金边的字体显示：
【发现优质潜在用户：扶苏！！！】
下面是一行小字：【根骨清奇，灵光内蕴，先天道体（未觉醒），仙缘深厚！！！】
紧接着，是一个极其醒目的、仿佛按钮一样的图案，旁边配文：
【诚挚邀请您注册成为‘大秦修仙VIp用户’！即刻注册，立享以下特权：】
【· 新手大礼包（内含：《VIp专属炼气术》、下品灵石x10、悟道茶试用装x1）】
【· 专属客服（徐福真人）一对一修行指导】
【· 后续功法优先体验权】
【· 修仙界最新资讯推送】
最下面，还有一行更小的、但同样闪烁的字：
【提示：成功邀请用户‘扶苏’注册，邀请人可获得100积分！积分可在‘仙朝商城’兑换珍稀道具、功法残卷、甚至…延长顾问合约期限哦！(づ￣ 3￣)づ】
整个广场，死一般的寂静。
百官们张大了嘴巴，看看光幕，又看看一脸茫然的扶苏，最后偷偷瞟向高台上脸色瞬间铁青的嬴政，以及站在旁边、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的徐福。
这…这画风不对啊！说好的严肃、公正、威严的灵根普查呢？这怎么还搞起拉新注册、送积分这一套了？！还有那个颜文字是怎么回事？！仙机还会卖萌？！
扶苏也懵了，他看着光幕上那“VIp用户”、“新手大礼包”的字样，迟疑地收回手，转向嬴政，躬身道：“父皇…这…此物所言…儿臣…不甚明白。”
嬴政的脸色已经黑得能滴出墨来。他猛地转头，目光如同两道冰锥，狠狠刺向浑身发抖的徐福，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徐、福！此乃何意？！”
徐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带着哭腔喊道：“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啊！此…此非臣之本意！定是…定是那‘仙机’穿梭诸天万界时，沾染了某些…某些商业世界的不良习气！对！定是如此！臣…臣这就调试！这就清除那‘积分’和‘颜文字’！”
他连滚爬爬地冲到检测台旁，手忙脚乱地在那些晶石符文上戳戳点点，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道是在念咒还是在骂娘。
李斯看着这荒唐的一幕，又看了看光幕上那“先天道体（未觉醒）”的评价，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扶苏公子…竟有如此仙缘？他心思电转，立刻上前一步，奏道：“陛下！仙机虽偶有…呃，表述不当，但其检测结果，或可参考。长公子身负‘先天道体’，此乃天佑大秦！或可重点培养，于修仙大业，乃至国本传承，皆有裨益！”
他这话，既是为徐福解围，也是顺势将扶苏推到了“修仙”这条路上。若扶苏能修仙有成，既是顺应了陛下之意，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扭转这位长公子过于“仁弱”的形象。
蒙恬虽然不太懂什么“先天道体”，但看那阵势也知道扶苏资质极佳，也粗声附和道：“陛下！公子资质非凡，若修习炼体诀，必能有所成！”
嬴政冷哼一声，目光在扶苏、光幕和徐福之间扫了几个来回，脸上的怒意渐渐被一种深思所取代。他挥了挥手，示意检测继续，但显然，扶苏这个“优质潜在用户”和那莫名其妙的“邀请积分”，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徐福好不容易才让光幕恢复了“正常”的检测报告模式，但经过这么一闹，后续的检测，百官们总觉得那冷冰冰的金属合成音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营销味儿？
而扶苏，这位原本对修仙毫无兴趣的长公子，在得知自己是“先天道体”后，又接到父皇“着即入修仙理工学院，由李斯、徐福亲自指导修行”的旨意后，脸上的表情更加复杂和无奈了。
一场本该严肃认真的灵根普查，最终以一场匪夷所思的“仙机营销”闹剧作为高潮，草草收场。但它带来的影响，却远未结束。官员们的资质档案被建立起来，“灵根”和“仙缘”开始成为官场的新谈资和新筹码，而长公子扶苏，也被迫卷入了这场由他父皇掀起的、越来越偏离轨道的修仙洪流之中。
大秦的朝堂，在“全面修仙”的道路上，又迈出了荒诞而坚实的一步。只是这一步，似乎踩到了一个名为“商业推广”的香蕉皮，滑得有点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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