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斋” 的木门推开时，挂在门楣上的铜铃 “叮铃” 响了一声，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店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墨香，混合着旧木家具的沉木香，货架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种砚台、宣纸和装裱好的字画，看起来和普通的文房店别无二致。
柜台后坐着一个穿青色长衫的中年男人，正是老周的朋友 —— 墨香斋老板林松。他看到沈墨心和江寻进来，眼神先是一亮，随即又快速闪过一丝慌乱，起身迎客时，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袖口。
“这位是…… 沈小姐吧？” 林松的声音有些干涩，他看向沈墨心，目光却不敢与她对视，“老周之前跟我提过，说您可能会来选墨。”
沈墨心察觉到他的反常，却没有点破，只是露出得体的微笑：“林老板好，我是沈墨心。最近要创作一幅古意山水，急需上等的松烟墨，听说您这里有祖传的好墨，特意来看看。”
江寻站在沈墨心身后，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店内的环境 —— 角落里的监控摄像头角度有些奇怪，正对着柜台；货架最里面的字画挂得歪斜，像是被人动过；林松的袖口下似乎藏着什么，隐约能看到一点黑色的线，像是微型麦克风的连线。
“是有几锭好墨，您随我来。” 林松引着两人走到内间，这里摆着一个玻璃展柜，里面放着几锭包装精致的墨。他打开展柜，取出一锭墨递给沈墨心，“这是清代的‘一两松烟’，墨色浓黑，晕染效果极好，您看看？”
沈墨心接过墨锭，指尖摩挲着墨面的纹理。这锭墨色泽乌黑，表面泛着温润的光泽，看起来确实是上等的松烟墨。但她凑近鼻尖轻嗅，眉头却微微蹙起 —— 墨香中夹杂着一丝极淡的化学药剂味，不是古墨应有的天然香气。
“林老板，这墨……” 沈墨心话没说完，林松突然咳嗽了一声，眼神快速瞟了一眼天花板的方向。沈墨心立刻会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天花板角落藏着一个微型监听器。
“这墨确实不错。” 沈墨心话锋一转，将墨锭放回展柜，“但我要创作的是仿宋画，清代的松烟墨色泽偏冷，还是想要宋代风格的 —— 听说您这里有一锭明代仿宋的‘松纹墨’？”
林松的脸色瞬间变了，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又被什么堵住了。过了几秒，他才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沈小姐，别要那锭墨…… 有问题。”
江寻立刻上前一步，挡在沈墨心和林松之间，声音平淡却带着压迫感：“林老板，有话不妨直说。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林松的身体晃了晃，额头上渗出冷汗。他刚要开口，店内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把玩着一支钢笔，眼神冰冷地盯着江寻和沈墨心：“林老板，客人问你话，怎么不回答？”
“是你。” 江寻认出了这个男人 —— 之前在废弃联络点附近见过，是 “收藏家” 的手下之一，代号 “钢笔”。
钢笔走到柜台前，靠在柜台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沈小姐，江先生，我们老板早就料到你们会来这里拿松烟墨。他说了，想要墨可以，但是得答应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沈墨心问道，手悄悄摸向口袋里的微型录音笔 —— 那是江寻出发前给她的，用来记录对话证据。
“三天后的巴塞尔艺术展预热晚宴，” 钢笔拿出一张请柬，放在柜台上，“你们必须带着‘螺钿晕染法’的真迹来，和我们老板做交易。只要真迹是真的，不仅松烟墨可以给你们，苏琳也能安全回去。”
江寻拿起请柬，指尖拂过上面烫金的字迹，眼神冷了下来：“你们老板就这么确定，我们会答应？”
“因为你们没有选择。” 钢笔走到展柜前，打开柜门，取出那锭明代仿宋的 “松纹墨”，“这锭墨里加了追踪剂，只要你们拿走，我们就能随时知道你们的位置。而且，林老板的家人还在我们手里，你们要是不答应，不仅苏琳活不成，林老板的家人也……”
“够了！” 林松突然大喊一声，他猛地抓住沈墨心的手，将一个东西塞到她掌心，“沈小姐，这是真的松烟墨！我藏在后门的杂物间里，快拿了走！别管我！”
钢笔脸色一变，立刻掏出枪对准林松：“你敢耍我！”
江寻反应极快，一把将沈墨心推到身后，同时抓起展柜上的砚台，朝着钢笔砸过去。钢笔侧身躲开，枪声 “砰” 地响了一声，打在货架上，宣纸散落一地。
“快走！” 江寻对沈墨心喊道，自己则朝着钢笔冲过去，试图夺下他的枪。两人扭打在一起，钢笔的钢笔掉在地上，露出里面藏着的刀刃。
沈墨心攥紧掌心的东西 —— 是一个小小的油纸包，里面裹着松烟墨。她看了一眼扭打的两人，又看了一眼吓得发抖的林松，咬咬牙，朝着后门跑去。
后门的杂物间里堆满了纸箱，沈墨心很快找到林松说的那锭松烟墨 —— 用牛皮纸包着，放在一个旧木箱里。她拿起墨锭，刚要转身，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闷响。
她冲出门，看到江寻已经将钢笔制服，用领带绑住了他的手脚。林松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却对着沈墨心点头：“墨拿到了就快走吧，这里不安全，他们的人很快就会来。”
“那你怎么办？” 沈墨心问道。
“我没事，” 林松苦笑一声，“他们抓我只是为了要挟你们，只要你们走了，他们暂时不会对我怎么样。而且……”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塞给沈墨心，“这是‘收藏家’私人实验室的位置，苏琳可能被关在那里。我也是偶然听到他们说的，你们拿着这个，或许能救苏琳。”
江寻走到沈墨心身边，拉起她的手：“我们该走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沈墨心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林松，跟着江寻冲出后门。后门连着一条狭窄的小巷，两人沿着小巷快速奔跑，身后传来警笛声 —— 应该是江寻刚才故意让陈默报的警，用来拖延 “收藏家” 手下的时间。
跑出小巷，两人坐上之前停在巷口的轿车。江寻发动汽车，快速驶离。沈墨心坐在副驾驶座上，打开油纸包，取出松烟墨 —— 墨色乌黑，香气纯正，没有一丝化学药剂味，确实是真正的古松烟墨。
“还好拿到了。” 沈墨心松了一口气，将林松给的纸条递给江寻，“这是实验室的位置，在城郊的废弃工厂区。”
江寻接过纸条，扫了一眼上面的地址，眼神变得凝重：“‘收藏家’把实验室设在那里，肯定有重兵把守。我们要救苏琳，还要拿到珍珠粉末，难度很大。”
“但我们必须去。” 沈墨心看着手里的松烟墨，“有了这墨，‘终极饵料’就能完成。只要晚宴上的交易能成功，我们就能趁机逮捕‘收藏家’，救出苏琳。”
江寻点点头，加快了车速。车窗外的街道快速倒退，沈墨心看着手里的松烟墨，又想起林松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 为了救苏琳，为了阻止 “收藏家”，已经有太多人卷入这场危机。
“对了，” 沈墨心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拿出微型录音笔，“刚才和钢笔的对话我录下来了，里面有他承认控制苏琳和林松家人的证据，或许能帮上忙。”
江寻看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做得好。有了这个证据，就算晚宴上出了意外，我们也能通过法律途径追究‘收藏家’的责任。”
轿车朝着画坊的方向驶去，车厢里弥漫着松烟墨的香气。沈墨心将墨锭小心翼翼地收好，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 一定要用这锭墨，画出最完美的 “终极饵料”，让 “收藏家” 付出代价，救出苏琳，让这场危机彻底结束。
而此时的墨香斋里，钢笔已经被警察带走，林松坐在柜台后，看着空荡荡的展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老板，他们拿到松烟墨和实验室地址了…… 是，按您的吩咐做的，没有引起怀疑。”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很好。让他们以为掌握了主动权，这样晚宴上的戏才好看。记住，别暴露自己。”
林松挂了电话，脸色变得复杂。他看着窗外远去的警车，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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