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时，清鸢堂的最后一位病患终于离开。阿明和阿翠收拾着诊桌，张嬷嬷在柜台后核对账目，后院传来周大婶收拾草药的动静，整个医馆沉浸在忙碌后的宁静中。
“苏小姐。”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萧玦身着藏青色锦袍，在暮色中缓缓走来，身后跟着秦风，手中提着一个黑色的木盒。
苏清鸢有些意外，随即笑着迎上前：“萧公子，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今日处理完公务，想起有些事要与你商议，便过来看看。” 萧玦的目光扫过医馆，看着整洁的诊桌、满架的药材，眼中闪过一丝暖意，“看来今日清鸢堂依旧热闹。”
“托您的福，一切都好。” 苏清鸢将他请进内堂，小翠连忙端来一杯温热的薄荷茶。内堂的墙上挂着萧玦送的 “妙手仁心” 匾额，在油灯的光晕下，显得格外温润。
萧玦接过茶杯，却没有喝，而是将手中的黑色木盒放在桌上，缓缓打开 —— 里面放着一本泛黄的古籍，封面上写着 “西域巫蛊录” 四个篆字，还有一个小小的琉璃瓶，瓶中装着淡绿色的液体，隐约能看到里面有细小的虫影。
“这是……” 苏清鸢的目光落在琉璃瓶上，心中一紧。
“这是我从瑞王的旧部那里找到的，” 萧玦的语气变得凝重，“瓶中是‘长生蛊’的幼蛊，这本《西域巫蛊录》则记载了一些关于巫蛊术的内容。我今日来，是想与你探讨一下长生蛊的毒源，或许能找到解蛊的方法。”
苏清鸢拿起《西域巫蛊录》，小心翼翼地翻开。书页早已泛黄，字迹模糊，却能清晰地看到 “长生蛊，西域特有，以活人养之，取精血为食，寄生于宿主心脏，可使宿主容颜不老，却也能操控宿主心智” 的记载。她心中一震，想起之前在《毒医秘典》中看到的内容，连忙说道：“我之前在《毒医秘典》中看到过类似的记载，长生蛊与普通巫蛊不同，它需要‘活人养蛊’—— 养蛊人需挑选体质特殊的活人，将幼蛊植入其体内，让幼蛊以宿主的精血为食，待幼蛊成熟后，再转移到新的宿主身上。而且，长生蛊的炼制方法，与西域巫蛊术有着密切的联系，普通的草药和针灸，根本无法将其根除。”
萧玦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你说得没错。我查到，瑞王十年前曾秘密派人去西域，历时三年才回来。回来后不久，他就以‘赏赐’为名，给我下了长生蛊。当时我只觉得身体不适，却没想到是蛊毒，直到近几年，蛊毒发作越来越频繁，我才开始调查此事。”
“十年前？” 苏清鸢皱起眉头，“这么说，瑞王早在十年前就开始谋划，他派人去西域，就是为了寻找长生蛊的炼制方法？”
“很有可能。” 萧玦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瑞王一直觊觎皇位，却又忌惮我的兵权。他给我下长生蛊，一方面是想操控我的心智，让我成为他的傀儡；另一方面，或许是想通过长生蛊来延长自己的寿命，以便更好地谋划皇位。只是他没想到，长生蛊的反噬极强，这些年，他自己也受着蛊毒的折磨。”
苏清鸢拿起琉璃瓶，对着油灯仔细观察。瓶中的幼蛊通体淡绿，身体细长，在液体中缓缓蠕动，散发着淡淡的腥味。她想起之前给萧玦诊脉时，感受到他体内紊乱的气息，心中越发担忧：“长生蛊以精血为食，若是长期寄生，会逐渐吞噬宿主的生机。萧公子，你的蛊毒已经潜伏十年，必须尽快找到解蛊之法，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知道。” 萧玦的语气依旧平静，却难掩深处的疲惫，“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调查西域巫蛊术的线索，却始终没有进展。今日与你探讨，才确定长生蛊的毒源确实在西域 —— 或许，我们可以从西域入手，寻找当年给瑞王提供蛊术的人，说不定能找到解蛊的方法。”
苏清鸢放下琉璃瓶，将《西域巫蛊录》与《毒医秘典》放在一起比对。两本书中关于长生蛊的记载虽有不同，却都指向 “西域” 和 “活人养蛊” 这两个关键点。她沉吟片刻，说道：“西域地域广阔，部落众多，想要找到具体的线索，恐怕并不容易。而且，瑞王肯定也会派人盯着西域的动静，我们的调查必须秘密进行，不能打草惊蛇。”
“我已经安排好了。” 萧玦从怀中取出一张地图，铺在内堂的桌上，“这是西域的地图，我已经派秦风的得力手下，伪装成商人，前往西域的于阗、龟兹等部落，寻找当年与瑞王有过接触的巫蛊师。只是西域路途遥远，消息传回需要时间，我们还需要耐心等待。”
苏清鸢看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标记，心中满是感激。萧玦不仅在她遇到困难时出手相助，还在暗中调查长生蛊的线索，为她分担了太多压力。她轻声说：“萧公子，多谢你。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比如根据蛊毒的特性配制药物，你尽管开口。”
萧玦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脸上，油灯的光晕在她眼中跳跃，显得格外明亮。他微微一笑：“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解蛊之事，还需要你我共同努力。而且，我总觉得，长生蛊的背后，或许还隐藏着更大的秘密，与你母亲当年的死，也可能有着某种联系。”
苏清鸢心中一震。她母亲的死，一直是她心中的痛。若是能通过调查长生蛊，找到母亲死亡的真相，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她紧紧握住拳头，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无论多难，我都会查下去。不仅要解开你的蛊毒，还要查清我母亲的死因，让那些作恶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夜色渐深，内堂的油灯依旧亮着。萧玦和苏清鸢围着地图，仔细探讨着西域的线索，时而低声交谈，时而皱眉思索。窗外的月光透过窗纱，洒在两人身上，勾勒出一幅宁静而坚定的画面。
秦风站在内堂外，看着里面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公子对苏小姐的心意，早已超出了盟友的范畴。只是前路凶险，瑞王的阴谋、国舅爷的算计、长生蛊的威胁，都像一座座大山，挡在他们面前。
子时已过，萧玦终于起身告辞。苏清鸢送他到医馆门口，萧玦看着她，轻声说：“近期要多加小心，国舅爷因李掌柜的事，对你定已怀恨在心，可能会很快动手。若是遇到危险，立刻派人去靖王府传信。”
“我会的。” 苏清鸢点头，看着他的马车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内堂，苏清鸢看着桌上的《西域巫蛊录》和地图，心中满是沉重。长生蛊的线索终于锁定在西域，可前路依旧充满未知。瑞王的势力、西域的巫蛊师、国舅爷的算计，都在等着他们。她知道，这场调查，将会是一场漫长而凶险的战斗。
但她没有丝毫退缩。为了萧玦的蛊毒，为了母亲的真相，为了清鸢堂的百姓，她必须勇敢地走下去。窗外的月光，照亮了她坚定的眼神，也照亮了她前行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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