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宫宴，皇宫里张灯结彩。
这是云曦第一次参加这样盛大的宴会。她穿着崭新的宫装，头上扎着两个小发包，像年画里走出来的福娃娃。
“爹爹，好多人呀！”她趴在殷玄肩头，大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
殷玄抱着女儿在主位坐下，林若薇安静地坐在一旁。太后的位置依然设在右侧，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皇祖母安好。”云曦记着娘亲的嘱咐，乖乖问安。
太后笑容慈祥：“公主今日真是可爱。”
云曦歪着头看了太后一会儿，突然小声对殷玄说：“爹爹，皇祖母今天的香香更冷了。”
殷玄眸光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不许胡说。”
宴会开始，歌舞升平。云曦被精美的舞蹈吸引，看得目不转睛。
“爹爹，那个姐姐转圈圈不会晕吗？”
“不会。”
“爹爹，那个琴声真好听！”
“嗯。”
她每说一句，殷玄就耐心回应，看得众臣啧啧称奇——陛下何时变得这么有耐心了？
酒过三巡，各国使节开始献礼。
南疆使节献上一对玉如意，通体碧绿，雕工精美。
“陛下，”使节恭敬道，“此乃我南疆至宝，冬暖夏凉，有安神之效。”
殷玄正要让福安收下，云曦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袖。
“爹爹，”她小声说，“这个玉玉不高兴。”
殷玄动作一顿：“为何？”
“它在哭。”云曦皱着小眉头，“曦曦听见了。”
使节脸色微变：“公主说笑了，玉器怎会哭？”
云曦很坚持：“就是哭了！它说它想回家！”
殷玄深深看了使节一眼：“这玉如意，是从何处得来？”
使节支支吾吾：“是、是我南疆特产……”
“朕听说，”殷玄语气平淡，“南疆有种邪术，能将怨气封入玉中。这玉如意，该不会就是这样的东西吧？”
使节噗通跪地：“陛下明鉴！绝无此事！”
云曦突然指着玉如意：“爹爹看！里面有黑气！”
众人望去，果然见玉如意内部隐隐有黑丝流动。太医上前查验，脸色大变：“陛下，这玉中确实封有毒气，长期佩戴会损人心智！”
满座哗然。
殷玄冷眼看着南疆使节：“你们南疆，真是好大的胆子！”
使节面如死灰，连连磕头。
云曦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正对着一盘糕点流口水：“爹爹，那个糕糕好看！”
殷玄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是南疆进贡的百花糕。
“想吃？”
“嗯！”云曦用力点头，又突然摇头，“但是这个糕糕说它不舒服。”
太医立即查验，果然在糕点中发现了慢性毒药。
接连两件事，让宴会上气氛紧张起来。
太后笑着打圆场：“看来公主年纪虽小，眼力却好。来人，把哀家准备的那对金镯拿来。”
宫女奉上一对精致的金镯，上面镶着各色宝石。
“这是哀家特意为公主准备的，”太后笑容和蔼，“公主看看可喜欢？”
云曦盯着金镯看了会儿，突然往后一缩：“曦曦不要！”
“为何？”太后脸色微沉。
“它在流血。”云曦躲到殷玄怀里，“好多血……”
殷玄眼神骤冷：“来人，查！”
查验结果让人心惊——金镯内层涂有剧毒，只要戴上，毒素就会慢慢渗入皮肤。
太后面色不变：“定是下面的人做手脚，哀家定会严查。”
殷玄冷冷地看着她，没有戳破。
经此一事，所有进贡的礼物都要经过严格检查。果然又查出几件有问题的，都是来自与太后关系密切的藩国。
宴会不欢而散。
回到乾清宫，云曦已经累得睡着了。殷玄轻轻把她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
“陛下，”林若薇忧心忡忡，“今日之事……”
“朕知道。”殷玄看着女儿恬静的睡颜，“她的能力，越来越明显了。”
这对一个三岁的孩子来说，究竟是福是祸？
“太医说，”林若薇低声道，“曦儿这种能力，可能是天生的。臣妾怀她时，就总做些奇怪的梦。”
殷玄沉思片刻：“往后要多加小心。今日之后，那些人更不会善罢甘休。”
正如他所料，慈宁宫里，太后正在大发雷霆。
“废物！连个小孩子都对付不了！”
南疆巫师跪在地上：“太后息怒。那小公主的能力超出预期，寻常手段恐怕……”
“那就用不寻常的手段！”太后眼神阴狠，“哀家不信治不了一个三岁孩童！”
与此同时，云曦在睡梦中皱起了眉头。
“爹爹……大黑鸟……怕……”
殷玄轻轻拍着她：“不怕，爹爹在。”
“鸟……要咬人……”云曦在梦中挥舞着小手，“在……在皇祖母那里……”
殷玄眸光一凛。大黑鸟？这又是什么预兆？
次日，殷玄以“公主受惊”为由，免了所有的请安。乾清宫守卫加倍，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云曦却像没事人一样，又惦记起她的菜地。
“爹爹！菜菜长高啦！”
她拉着殷玄往御花园跑，小脸上满是兴奋。
菜地里的蔬菜确实长势喜人。小白菜绿油油的，萝卜也冒出了头。
“看！曦曦种的！”云曦骄傲地指着菜地。
殷玄蹲下身，看着女儿亮晶晶的眼睛，忽然问：“曦曦，你怎么知道那些东西有问题？”
云曦歪着头想了想：“就是知道呀！它们告诉曦曦的！”
“它们？”
“嗯！”云曦用力点头，“玉玉说它疼，糕糕说它难受，镯镯说它流血……”
殷玄心中震撼。女儿不仅能预知危险，还能感知物品的情绪？
这能力，未免太过惊人。
“爹爹，”云曦扯了扯他的衣袖，“我们给菜菜唱歌吧！它们高兴了就长得快！”
看着女儿天真无邪的笑脸，殷玄压下心中的忧虑，轻轻点头：“好。”
于是，御花园里又出现奇景：皇帝陪着女儿给蔬菜唱歌，虽然调子跑得没边，但小公主很开心。
暗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这一幕。
“果然是个妖孽。”南疆巫师对太后低声道，“她能感知万物，寻常手段确实无用。”
太后冷笑：“那就用非常手段。哀家倒要看看，她能不能预知自己的命运！”
秋风吹过，带起一丝寒意。
云曦突然打了个冷战，往爹爹怀里缩了缩。
“冷了？”殷玄问。
云曦摇摇头，小脸上带着困惑：“曦曦听见有人在哭。”
“谁在哭？”
“不知道……”云曦茫然四顾，“好像……是个老爷爷……”
殷玄立即命人搜查，结果在假山后发现一个被绑着的老太监，正是前日失踪的御花园总管。
“陛下饶命！”老太监连连磕头，“是、是太后让奴才在菜地里埋香料的！”
殷玄眼神冰冷：“带下去，严加审问。”
他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儿，心中既欣慰又担忧。
这个能力，正在把女儿卷入更深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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