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东回来后，黎姿在北京的四合院里好好休息了几天。
鲁王宫的经历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但梦里那个清冷沉默的身影，却在她脑海里越发清晰。
张起灵。
这个男人像一块磁石，吸引着她去靠近，去探究。
他那身神秘的本事，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都让她觉得前所未有的挑战性。
直接黏上去？太低端，而且很可能适得其反，他那“闷油瓶”的属性可不是白叫的。
得换个方式。
黎姿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目光投向窗外，仿佛能穿透街道，看到隔壁那座安静的四合院。
他们应该已经回来了，是时候，主动出击了。
这天下午，黎姿仔细打扮了一番。
没穿得多隆重，简单的米白色针织衫配长裤，显得干净利落，又不会太有攻击性。
她没带黎仪和黎善，独自一人，拎着一个看起来像是装了点心的朴素纸袋，走出了家门。
穿过一条街，站在那扇熟悉的、略显斑驳的木门前，黎姿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没什么动静。
她又敲了敲，力道稍重。
“谁啊？”一个带着点懒洋洋、又有点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伴随着拖沓的脚步声。
门“吱呀”一声开了，门后站着一个戴着黑色墨镜的男人，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正是黑瞎子。
他看到黎姿，明显愣了一下，墨镜后的目光（黎姿感觉他在打量自己）带着审视。“哟，哪位？找谁？”
“你好，”黎姿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点礼貌和疏离的微笑，“我找张起灵。”
黑瞎子挑眉，倚在门框上，语气带着玩味：“找哑巴张？小姑娘，你谁啊？找他干嘛？”他目光扫过黎姿拎着的纸袋，“送温暖？”
这时，院子里，张起灵的身影也出现了。
他站在房檐下的阴影里，穿着那身万年不变的连帽衫，目光平静地看过来，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黎姿直接无视了黑瞎子的调侃，目光越过他，落在张起灵身上，开门见山：“张起灵，我叫黎姿，在鲁王宫，我们见过。”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黑瞎子倒是来了兴趣，看看黎姿，又回头看看张起灵，脸上笑容扩大：“嚯，哑巴张，可以啊，出去一趟还有桃花找上门了？”
黎姿依旧看着张起灵，语气平稳，却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我知道你的一些事情，比如，天授。”
这话一出，空气瞬间凝滞。
张起灵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同实质的冰锥，直刺黎姿。
就连黑瞎子脸上的玩世不恭也收敛了几分，墨镜后的目光变得警惕起来。
“你是谁派来的？”黑瞎子的声音冷了下来，身体微微紧绷，进入了戒备状态。
“别紧张。”黎姿面对两人骤然释放的压力，面色不变，甚至往前轻轻走了一小步，踏进了院门。“我不是你们的敌人。如果我是，就不会独自一人上门了。”
她顿了顿，亮出了自己的身份：“我是‘古韵医药集团’的董事长，黎姿，我总有一些……特殊的信息渠道。”她这话半真半假，用商业身份做掩护，解释信息的来源。
“古韵医药？”黑瞎子显然听过这个名字，最近风头正劲，“那个卖特效药的？你是老板？”他语气里的惊讶掩饰不住，这么年轻的女老板？还找上他们？
“是我。”黎姿点头，目光再次转向张起灵，“我对你没有恶意，张起灵，相反，我或许能提供一些帮助。”
张起灵依旧沉默，但那锐利的目光始终锁定着她，似乎在判断她话语的真伪。
黎姿知道，空口无凭，她需要展现自己的价值，也需要一个能让他们接受自己存在的“理由”。
她的目光转向黑瞎子，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尤其在背后某个位置多停留了一瞬。九尾狐的灵觉让她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黑瞎子，是吧？”黎姿语气笃定，“你背后……不太干净吧？是不是经常感觉阴冷，肩背沉重，尤其在子夜时分？”
黑瞎子浑身一震，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墨镜也摘了下来，露出一双带着震惊和审视的眼睛。“你怎么知道？”
他这问题，等于变相承认了。
张起灵也微微侧目，看向黎姿的眼神里，探究之意更浓。
“我说了，我有我的信息渠道，也有一些……特别的能力。”黎姿晃了晃手中的纸袋——里面装的可不是点心。“我可以帮你解决这个麻烦。”
黑瞎子眯起眼：“条件？”他可不相信天上掉馅饼。
黎姿笑了，目光重新落回张起灵身上，话语直白得让两个大男人都愣了一下：“我的条件是，在未来的某些时候，当张起灵需要帮助，或者遇到他一个人可能无法应对的麻烦时，黑瞎子，你必须尽全力保护他，哪怕是抵上你这条命。”
这个条件，完全出乎两人的意料。
张起灵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黑瞎子更是愕然，看看黎姿，又看看张起灵，表情古怪：“就这？你费这么大劲，就为了让我保护哑巴张？”他摸着下巴，“小姑娘，你看上他了？”
黎姿大大方方地承认，眼神清亮：“你可以这么理解，所以，这笔交易，你做不做？”
黑瞎子背后那团纠缠的怨气，虽然不致命，但长期侵蚀下去，对他身体会有不小的影响。
能解决这个麻烦，对他来说是极大的诱惑。
而保护张起灵……这本就是他经常会做的事情，只不过现在多加了一层承诺。
这买卖，怎么看都不亏。
“成交！”黑瞎子一拍大腿，答应得干脆利落，“只要你能搞定我背上那玩意儿。”
黎姿点头：“找个安静的地方，现在就可以。”
三人进了堂屋，黑瞎子依言背对着黎姿坐下。
黎姿从纸袋里拿出的，并非什么法器，而是一张看起来古朴的、用朱砂画着复杂符文的黄色符箓。
这是她在上个世界囤的宗门里弟子画的初级【净祟符】，对付这种程度的怨气绰绰有余。
她指尖捏着符箓，调动起一丝微不可察的九尾狐的力量，注入其中。
符箓上的朱砂纹路瞬间亮起柔和的白光。
她将符箓轻轻拍在黑瞎子的后心位置。
“敕！”
一声轻喝。
符箓无火自燃，化作一团温暖纯净的白色光晕，迅速渗入黑瞎子的体内。
黑瞎子浑身一颤，只觉得一股暖流从背后涌入，瞬间驱散了多年来如影随形的阴冷和沉重感，整个人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变得无比轻松。
几秒钟后，白光散去，符箓也燃烧殆尽，连灰烬都没留下。
黑瞎子活动了一下肩膀，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惊喜：“嘿！真他娘的神了！没了，真的没了！”他感觉前所未有的舒畅。
张起灵站在一旁，将整个过程尽收眼底，他看着黎姿，眼神深邃。
符箓……这种手段，绝非普通人能有。也……不会是汪家人有的东西。
他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这个女人，或许真的不是汪家派来的。
那她到底是谁？拥有庞大的商业帝国，又身怀这种奇异能力，还如此直白地表示对他……感兴趣？
张起灵感觉，这个突然出现的黎姿，比任何他下过的古墓，都要让人难以看透。
黎姿看着黑瞎子轻松的样子，笑了笑：“交易完成，记住你的承诺。”
她又看向张起灵，对上他那双探究的眸子，笑容加深，带着一丝狡黠和势在必得：“张起灵，我们……来日方长。”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利落地离开，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院子里，黑瞎子还在兴奋地感受着背后的轻松，啧啧称奇：“哑巴张，这姑娘可以啊，有钱，有本事，还这么……呃，眼光独特看上你。你从哪儿招惹来的？”
张起灵没有回答，只是望着黎姿消失的门口，沉默良久。
第一次，有人如此直接地闯入他的世界，带着他无法理解的目的和能力，却似乎……并无恶意。
这种感觉，很陌生。
他隐隐觉得，平静的日子，恐怕要结束了。
而这个叫黎姿的女人，将会是他未来轨迹中，一个巨大的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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