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妃被安置在偏殿静养，太医们围着她忙前忙后，殿外的气氛却愈发凝重。康熙坐在正殿的宝座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手中的茶盏早已凉透，却一口未动。
院判捧着查验结果匆匆进来，脸色凝重：“皇上，这墨兰的盆土中，发现了一种罕见的西域毒粉，名为‘迷迭魂’。此毒单独存在时毒性微弱，但与墨兰花粉结合，便会产生剧毒，损伤神智。”
“迷迭魂？”康熙的声音冰冷，“查！给朕查清楚这毒粉是怎么回事！”
“皇上，”李德全小心翼翼地开口，“此事蹊跷，荣妃娘娘中毒，德妃娘娘送的墨兰难辞其咎。但德妃娘娘未必知晓……”
“未必？”康熙冷笑一声，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德妃，“她宫里送出的东西出了问题，她难辞其咎！”
德妃哭得梨花带雨：“皇上明鉴！臣妾真的不知道！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是谁栽赃，查了便知。”苏清颜从人群后走出，躬身道，“皇上，臣妾或许能提供些线索。”
康熙看向她：“你说。”
“臣妾前几日去暖房探望墨兰时，曾见德妃娘娘宫里的周瑞公公与花匠张老三私下接触，形迹可疑。”苏清颜语气平静，却字字清晰，“当时臣妾并未在意，如今想来，或许与此事有关。”
“周瑞？张老三？”康熙看向李德全，“把这两个人给朕带过来！”
“皇上，”苏清颜又道，“此案牵涉甚广，且下毒手法隐秘，恐非一日之功。臣妾恳请皇上恩准，让臣妾协助李德全公公查案，调动底层宫人取证。这些宫人平日里分布各处，或许能发现些蛛丝马迹。”
德妃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皇上不可！她一个后宫妇人，怎能干预查案？”
“妇人又如何？”康熙打断她，目光落在苏清颜身上，带着审视，“上次蜂毒之事，你便表现出过人的细心。朕准了！苏贵人，你可敢接旨？”
苏清颜深深叩首：“臣妾遵旨！定不负皇上所托！”
康熙点了点头：“李德全，给她调派所需人手，任何人不得阻拦！”
“嗻！”
德妃看着苏清颜挺直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心中涌起一股寒意。她没想到，自己精心布下的局，反倒给了苏清颜借势崛起的机会。这协查之权，看似只是查案，实则是皇上对她的信任，更是让她有机会接触到后宫的权力核心。
苏清颜走出钟粹宫时，暮色已浓。寒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却让她愈发清醒。她知道，康熙让她协查，既是信任，也是试探。查得好，便能更进一步；查不好，便是万劫不复。
“贵人，现在去哪？”容烟跟在她身后，声音带着兴奋。
“去暖房。”苏清颜脚步不停，“张老三和周瑞被抓，定会惊慌失措，但未必会立刻招供。我们得先找到他们接触的证据。”
暖房里空无一人，只有那盆墨兰还孤零零地摆在高几上，只是花瓣已有些蔫了。苏清颜仔细检查着周围，目光落在角落的一堆废弃花肥上。
“容烟，过来看看这个。”她指着一个破旧的油纸包，上面沾着些许灰绿色粉末，与迷迭魂的颜色极为相似。
容烟拿起闻了闻，脸色微变：“是迷迭魂！还有……这上面有内务府的标记。”
苏清颜拿起油纸包，指尖拂过上面的标记——那是周瑞掌管的库房专用印记。“看来张老三没说谎，毒粉确实是周瑞给的。”她将油纸包收好，“但周瑞只是个管事太监，没这么大的胆子，背后定然有人指使。”
“是德妃？”
“八九不离十。”苏清颜走到暖房门口，望着远处永和宫的方向，“但我们需要更直接的证据。你去御药房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德妃要用到迷迭魂这种西域毒物，不可能完全避开御药房。”
容烟应下，转身离去。苏清颜站在暖房里，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宫灯，心中思绪万千。这场查案，不仅是为了还荣妃一个公道，更是她在后宫站稳脚跟的关键。她必须步步为营，找到最致命的证据，将德妃彻底扳倒。
而那些分布在各个角落的底层宫人，将是她最锋利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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