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冰封谷出来，冰雪消融的速度比想象中更快。不过半月，来时的雪原已化作一片青翠的草甸，偶有牧民赶着牛羊经过，唱起悠扬的牧歌，一派安宁景象。
“还是暖和的地方舒服。”赵天磊躺在草地上，嚼着草根，看着天上的流云，“等回了苏州，我要天天泡在烟雨楼，听苏伶姑娘唱曲儿，吃她亲手做的桃花酥。”
赤练踢了他一脚：“没出息，就知道吃。”话虽如此，嘴角却带着笑意。她望着远处蜿蜒的河流，“按这速度，再有十天就能到江南了。”
苏沐月正低头擦拭琉璃盏，闻言抬头道：“前面是青石镇，我们可以在镇上歇一晚，补充些干粮。”
林辰点头，目光落在腰间的玄铁剑上。净化后的蚀天本源已融入剑中，剑身时常泛起淡淡的黑白光晕，偶尔还能感受到冰魄兽的温和气息。他知道，这场因蚀天而起的纷争，总算真正落幕了。
进入青石镇时，夕阳正染红半边天。镇子不大，只有一条主街，街边的店铺大多已经关门，只有几家客栈还亮着灯。
“就这家‘迎客来’吧。”赵天磊指着一家挂着红灯笼的客栈，“看着干净。”
四人刚走进客栈，就听到一阵熟悉的笑声。大堂角落里，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中年男子正和掌柜的谈笑风生，侧脸轮廓依稀有些眼熟。
“那不是……李大叔？”苏沐月惊讶地低呼。
男子闻声回头，看到四人，先是一愣，随即露出惊喜的神色：“林公子！苏姑娘！你们怎么在这？”
此人正是长安城外李家村的李大叔，当初林辰他们在村里追查蚀天踪迹时，曾受过他的照拂。
“我们路过这里，准备歇脚。”林辰走上前，“李大叔怎么会在青石镇？”
李大叔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村里遭了那场祸事（指阴司阁残党作祟），虽说最后平定了，但不少人家都搬了。我想着镇上生意好做些，就带着婆娘孩子来这边开了个小杂货铺。”他指了指身后的货担，“刚给客栈送完货。”
赵天磊拍了拍他的肩膀：“也好，镇上总比村里安稳。”
李大叔笑着点头，目光扫过四人，最后落在林辰腰间的玄铁剑上，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又笑道：“几位还没吃饭吧？我请你们！掌柜的，把店里的招牌菜都上一份！”
席间，李大叔热情地询问他们的经历，听到他们净化了蚀天本源，连连称奇：“还是林公子有本事！当初我就看你不是寻常人。”
酒过三巡，李大叔喝得有些多了，话也渐渐多了起来。他摇着头，含糊不清地说：“说起来，前几天镇上也不太平……来了个穿着黑袍的怪人，总打听极北的事，看着就不像好人……”
林辰心中一动：“黑袍人？什么样的黑袍人？”
“看不清脸，总戴着兜帽……”李大叔打了个酒嗝，“不过他腰间挂着个牌子，上面画着个骷髅头，跟当初在村里看到的那些坏人（阴司阁）一样……”
阴司阁的余孽？林辰和赤练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按理说，阴司阁的核心势力已在苏州府衙被铲除，怎么还会有残余？
“他还在镇上吗？”赤练问道。
“不清楚，昨天听人说往南去了……”李大叔趴在桌上，打起了呼噜。
林辰示意掌柜的照看一下李大叔，起身道：“我们去镇上看看。”
夜色渐深，青石镇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灯笼的沙沙声。四人沿街巡查，没发现任何异常，直到走到镇子边缘的土地庙时，苏沐月突然停下脚步。
“琉璃盏有反应。”她举起琉璃盏，盏中光芒微微闪烁，指向土地庙内，“里面有蚀天的气息，很微弱，但确实是。”
林辰推开虚掩的庙门，庙里积满了灰尘，角落里蹲着一个黑影。听到动静，黑影猛地站起，转身就想从后窗逃走。
“留下吧！”赵天磊速度极快，一把抓住了黑影的后领，将他拽了回来。
黑影摔倒在地，兜帽滑落，露出一张年轻的脸，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看样子不过十五六岁。他腰间果然挂着一个骷髅牌，正是阴司阁的标志。
“你是阴司阁的人？”林辰盯着他，“来青石镇做什么？”
少年吓得浑身发抖，眼泪都快出来了：“我……我不是阴司阁的，我只是……只是借了这个牌子……”
“借？”赤练挑眉，“阴司阁的牌子也能借？”
少年哭着解释：“我爹娘是阴司阁的外围弟子，苏州府衙出事时被抓了……我听人说极北有能救他们的办法，就偷了爹的牌子，想找其他同门问问路……”
林辰皱眉：“谁告诉你极北有办法救他们？”
“是……是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人。”少年哽咽道，“他在牢外找到我，说只要去极北找到‘蚀天残魂’，就能换回我爹娘……”
蚀天残魂？林辰心中一沉。蚀天本源已被净化，怎么会有残魂？
苏沐月的琉璃盏突然剧烈闪烁起来，光芒直指少年怀中。林辰伸手一探，从他怀里摸出一块黑色的玉佩，玉佩上刻着与蚀天骨相似的咒文，正散发着微弱的死气。
“这玉佩哪来的？”
“是那个面具人给的，说能指引我找到残魂……”
林辰捏碎玉佩，死气瞬间消散。他看着少年，眼神凝重：“你被骗了。这玉佩里的是假的蚀天气息，那个面具人根本不是为了帮你，他是想借你的手，引我们去极北。”
少年愣住了，眼泪流得更凶：“那我爹娘……”
“朝廷有律法，罪不至死的话，总会有转机。”林辰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再被人利用了。”
少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被赵天磊送去了镇上的驿站，交由驿丞明日送往官府查明情况。
回到客栈，林辰站在窗前，望着漆黑的夜空。那个戴银色面具的人，到底是谁？他为何要引他们回极北？难道蚀天之事，还有不为人知的隐情？
玄铁剑轻轻震动，剑身的黑白光晕忽明忽暗，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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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面具人现身，一句“蚀天残魂”暗藏玄机，是故弄玄虚的圈套，还是冰封谷外另有秘辛？
李大叔席间的异样眼神，是否与面具人有关？看似平静的归程，实则已踏入新的迷局。
下一章《面具之下，旧敌新踪》，林辰四人将循着线索追查面具人的身份，却意外发现，此人竟与千年前剑修的往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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