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停车场对决
佳乐家超市的监控室里，林远盯着十六个分屏画面，对讲机里不断传来各小组的汇报。
A组就位，东侧入口无异常。
b组就位，西侧停车场已控制。
c组在周小芸车辆周围布防完毕。
周亚文调整着耳机：周小芸出发了吗？
刚离开安全屋。技术员看着追踪屏幕，预计十分钟后到达。
林远看了一眼手表：9:40。让所有人保持警惕，张建华可能提前踩点。
超市停车场已经停了不少周末采购的车辆。周小芸按照指示将车停在c区23号位——一个既不太显眼又便于监控的位置。停好车后，她按照警方指示，假装检查轮胎，实则是确认车底没有炸弹或其他危险物品。
一切正常。她小声对着衣领下的麦克风说，然后回到车里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10:00，10:15，10:30...张建华没有出现。周小芸的神经绷得越来越紧，手心全是汗。
可能发现了我们。周亚文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再等十分钟，不行就撤。
就在这时，周小芸的手机响了。未知号码。
她立刻接通。
下车，走到你右手边第三辆黑色本田那里。张建华的声音不容置疑，别耍花样，我的人正看着你女儿的照片呢。
周小芸的血液瞬间凝固：你...你说十点的...
计划变了。张建华冷笑，现在，立刻！
耳机里，周亚文低声指示：照他说的做，我们调整部署。
周小芸颤抖着下车，走向那辆本田。刚靠近，后备箱突然弹开一条缝。
把后座底下的黑色背包放进来。张建华命令道，然后回到你车里，等五分钟再离开。
周小芸一头雾水：什么背包？我车里没有...
别装傻！张建华突然暴怒，林美琪那个贱人把钱和客户资料都藏在你车里了！她死前亲口告诉我的！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劈开周小芸的脑海。她突然明白了林美琪为何会出现在酒店——不是给刘静晓送跑路钱，而是为了取走藏在自己车里的东西！而张建华当时也在场...
我...我找找...她假装回到车里翻找，同时小声告诉警方张建华的话。
他在撒谎。周亚文迅速判断，林美琪不可能在你车里藏东西。他在试探你。
那现在怎么办？周小芸急得快哭出来。
继续演。就说找不到，看他下一步。
周小芸按照指示回复张建华，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一声冷笑：有意思。看来你真是警察的好帮手啊，周小芸。
不是的！我真的不知道什么背包...她急忙辩解。
行，那我们换个玩法。张建华的声音突然变得阴森，现在开车去火车站，一个人。如果我看到任何警察跟着你，你女儿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周小芸的呼吸几乎停滞。耳机里，林远果断下令：答应他。我们会远程跟踪，不跟车。
好...好的。周小芸回答张建华，然后发动车子。
驶出停车场时，她从后视镜看到几辆不起眼的轿车也陆续离开。警方显然没有放弃，但保持距离。这给了她一丝安全感。
火车站人流密集，是罪犯理想的藏身之所。周小芸按照张建华不断变更的指示，从东广场走到西广场，又进入候车大厅，最后被命令在洗手间旁的公用储物柜前停下。
346号柜，密码0815。张建华说，把手机放进去，然后去第三站台。
周小芸知道，一旦交出通讯设备，警方将失去对她的保护。但为了婷婷...她咬咬牙，照做了。
第三站台停着一列即将发车的城际列车。周小芸站在人群中，茫然四顾。突然，一个戴鸭舌帽的男子从侧面靠近，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别出声，跟我走。张建华压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比照片上更瘦削，右腕上的蝎子纹身清晰可见。
周小芸被半拖半拽地带上一列空荡荡的货运车厢。门一关上，张建华立刻变脸，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按在墙上。
贱人，敢跟警察合作！他面目狰狞，手上的力道让周小芸喘不过气，林美琪那个婊子也是，临死还想阴我...
周小芸拼命挣扎，眼前开始发黑。就在她即将失去意识时，张建华突然松手，她瘫坐在地上剧烈咳嗽。
放心，现在不杀你。张建华点燃一支烟，你还有用。告诉我，林美琪死前说了什么？
我...我当时不在场...周小芸喘息着说。
撒谎！张建华一脚踹在她肩上，刘静晓说她提到你了！
周小芸突然明白了什么：是你...是你杀了林美琪！不是陈姐也不是刘静晓...
张建华狞笑起来：那贱人想卷钱跑路，还报警抓我。他吐出一口烟圈，我只不过让她先走一步罢了。
周小芸浑身发抖。面前这个男人不仅是骗子，还是杀人犯。而她正独自面对他...
现在，告诉我她把钱藏哪了。张建华蹲下来，烟头逼近周小芸的脸，两百万，够我跑路了。说出来，我就放过你女儿。
我真的不知道...周小芸泪流满面，我发誓...
张建华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站起身：行，那我们换个地方慢慢聊。
他拽起周小芸，准备拖她离开车厢。就在这时，车厢门突然被撞开，三名持枪特警冲了进来。
警察！不许动！
张建华反应极快，一把拉过周小芸当人质，小刀抵住她的喉咙：退后！不然我割断她气管！
僵持中，周亚文的声音从特警身后传来：张建华，你逃不掉了。车站全是我们的人。
那又怎样？张建华冷笑，拖着周小芸向车厢另一端退去，大不了拉个垫背的！
周小芸感到冰凉的刀刃紧贴皮肤，死亡的恐惧让她几乎窒息。但想到婷婷，她突然鼓起勇气，用尽全力向后猛踩张建华的脚。
张建华吃痛松手，周小芸趁机向前扑倒。一声枪响，接着是张建华的惨叫。她回头看到张建华跪在地上，右腿血流如注，被特警迅速制服。
周亚文冲过来扶起周小芸：没事了，你安全了。
婷婷...我女儿...周小芸颤抖着问。
安全屋里，毫发无损。周亚文向她保证，然后转向被押走的张建华，你以为我们真会只靠手机追踪？从你露面那一刻起，就有三组人轮换盯着。
林远走进车厢，满意地点头：干得好，周队。这下美颜仙境案可以圆满结案了。
周小芸看着张建华被拖走的背影，突然问道：那两百万...真的存在吗？
林远和周亚文交换了一个眼神。存在。周亚文回答，但已经被林美琪转移到境外账户了。张建华狗急跳墙，才闹出这么多人命。
所以...一切都为了钱？周小芸喃喃自语，想起那些被毁掉的生活——陈姐的店，刘静晓的自由，林美琪的生命...还有她自己的家庭。
贪婪是最原始的犯罪动机。林远叹了口气，然后拍拍她的肩，周女士，感谢你的配合。检察院已经决定不起诉你了，但那些民事赔偿...
我明白。周小芸深吸一口气，我会用余生来弥补。
走出火车站，盛夏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而下。周小芸眯起眼睛，看到张州勇抱着婷婷站在警车旁等她。女儿挥舞着小手，笑容比阳光还灿烂。
这一刻，周小芸知道，她的新生活终于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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