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雷霆：全城搜捕
上午九点五十分，坊城市公安局大楼内气氛凝重。走廊里脚步声匆匆，警察们面色严肃，彼此间少有交谈，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紧张感。
林远大步流星地走向三楼会议室，身后跟着刑侦支队队长陈明。两人都一夜未眠，眼中布满血丝，但步伐依然坚定有力。
各支队负责人都到齐了吗？林远边走边问，声音略显沙哑。
都到了，技侦、网安、图侦、巡特警，各大队长都在会议室等着。陈明快速回答，按照您的指示，我们还请来了省厅的犯罪心理学专家李教授，他刚下高铁就直接赶过来了。
很好。林远点头，这个案子不简单，我们需要多方面的专业意见。
推开会议室的门，椭圆形的会议桌旁已经坐满了人。烟雾缭绕中，十几双眼睛同时转向门口。林远能感受到那些目光中的期待和压力——作为分管刑侦的副局长，他必须带领大家找到突破口。
各位，长话短说。林远走到主位，没有坐下，双手撑在桌面上，今天凌晨，我市发生了一起特大黄金抢劫案，初步估计损失超过五千万。这是坊城历史上金额最大的抢劫案，市委主要领导高度重视，要求我们尽快破案。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只有空调运转的微弱嗡鸣。林远示意陈明开始汇报案情。
陈明站起身，打开投影仪，幕布上出现案发现场的照片：案发时间为今日清晨五点到五点半之间，地点在富恒工业园昌隆贵金属加工公司。十名左右匪徒闯入车间，控制五名值班人员，劫走约65公斤黄金原料和少量现金。
他切换图片，展示被破坏的监控设备和被铁链反锁的大门：匪徒作案手法专业，目标明确，行动迅速。破坏监控，带走硬盘，使用无牌车辆，现场留下的物证很少。
有没有人员伤亡？巡特警支队大队长王强问道。
五名受害人都没有生命危险，但保安老李头部受击，有轻微脑震荡，已经送医观察。陈明回答，据受害人描述，匪徒中有人左腿微跛，还有人手腕处有鹰形纹身。
林远接过话头：从作案手法看，这伙人不是临时起意，而是经过周密计划和反复演练。我判断至少有三个方面需要立即着手：第一，内部人员排查；第二，周边视频追踪；第三，江湖线人布控。
他目光扫过全场：现在我宣布成立9.17特大抢劫案专案组，我任组长，陈明任副组长。下面分配任务：
技侦支队，负责现场勘查和物证鉴定，重点是那枚不完整的鞋印和可能的生物痕迹。
图侦支队，调取以案发现场为中心，方圆五公里内所有天网监控和社会监控，追踪可疑车辆和人员。
网安支队，排查受害单位员工的通讯记录和网络活动，特别是近期离职人员。
刑侦支队，负责人员摸排和线索核查，重点是有抢劫、盗窃前科的人员。
巡特警支队，加强路面盘查和巡逻，特别是在各出城要道设卡检查。
各支队负责人迅速记录任务，不时点头表示明白。
我要强调的是，林远加重语气，此案影响恶劣，上级要求限期破案。各部门必须全力以赴，二十四小时连轴转，每天早晚各汇报一次进展。有没有问题？
没有！众人异口同声。
好，散会。陈明留一下。
众人迅速离开会议室，只剩下林远和陈明。林远走到窗前，望着楼下繁忙的街道，久久不语。
林局，您还有什么指示？陈明轻声问道。
林远转过身，表情严肃：陈明，你觉得这伙人为什么能如此准确地掌握黄金存放的地点和时间？
陈明沉吟片刻：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他们的行动太精准了，像是拿到了厂区的平面图和值班表。我怀疑有内应。
不止如此。林远摇头，他们选择清晨五点作案，这个时间点很巧妙——夜班人员疲惫，早班人员还没到，保安交接班的空档。而且知道那天有大批黄金原料等待交付...
您是说，不是普通内应，可能是核心人员？
甚至可能是...林远没有说下去，但眼神说明了一切。
这时，会议室门被敲响。一名年轻民警探头进来：林局，陈队，昌隆公司的老板刘总来了，说想了解案情进展。
林远和陈明交换了一个眼神。请他到接待室，我们马上过去。
接待室里，昌隆公司老板刘昌隆坐立不安，手中的茶杯端起又放下，显然心神不宁。见到林远进来，他急忙起身：林局长，您可要帮我们公司做主啊！这批货是深圳那边急着要的，这下可怎么交代啊！
刘总请坐。林远示意他冷静，我们正在全力侦查，请您放心。不过有些情况需要向您了解。
您说，我一定配合。
公司最近有没有离职人员？特别是接触过黄金物料管理的。
刘昌隆想了想：有两个月前离职的保安，还有一个三个月前辞职的车间副主任...哦，对了，最最近的是孙二标，他一个多月前突然辞职，连最后半个月工资都没要。
孙二标？林远敏锐地捕捉到这个信息，他在公司做什么工作？为什么辞职？
他是抛光车间的工人，干活还挺利索。辞职理由说是老家有急事，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人力资源部应该有他的资料。
林远向陈明使了个眼色，陈明会意，立即出去安排调查孙二标。
还有其他异常情况吗？比如最近有没有陌生人到厂区附近转悠？或者有没有员工突然大手大脚花钱？
刘昌隆努力回想：说起来，大概半个月前，保安说有一辆黑色轿车在园区外面停了很久，但没看到什么人下车...至于员工花钱，这我倒没注意。
问话持续了二十分钟，林远让人送走刘昌隆，立即召开专案组核心成员会议。
会议室里，林远在白板上写下孙二标三个字，画了一个圈。
这个孙二标，一个月前突然离职，连工资都没要。他在抛光车间工作，有机会接触黄金物料管理。林远敲敲白板，立即调查他的背景和社会关系。
陈明补充道：我已经让人去调他的档案了。同时安排一组人去他的住处和经常活动场所调查。
这时，技侦支队的技术员小王匆匆走进会议室，手里拿着一份报告。
林局，现场鞋印的初步分析出来了。小王将报告递给林远，确认是左脚鞋印，前掌压力分布异常，说明穿着者确实有左脚残疾或旧伤未愈。鞋码42，品牌是李宁，款式比较新。
很好。林远点头，结合受害人说的左腿微跛，这个特征应该很明确。排查所有有前科的人员，特别注意这个特征。
还有，小王继续说，我们在现场门把手上提取到半枚模糊的指纹，已经送去做比对了一—但希望不大，很可能不是匪徒留下的。
会议进行中，各小组陆续汇报进展：
图侦组发现三辆可疑车辆在案发时间段出现在工业园附近，都遮挡了车牌，但从车型判断，可能是套牌车；
网安组发现昌隆公司前保安队长最近银行账户有一笔五万元的不明汇款，正在进一步调查；
巡特警组在各出城要道设卡检查，尚未发现可疑人员和车辆；
江湖线人反馈，最近地下市场没有大宗黄金交易的消息，可能匪徒还在观望...
林远仔细听取每个汇报，不时提出问题和指示。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将这些碎片信息拼凑起来，试图找出其中的关联。
下午两点，调查孙二标的小组传回消息：孙二标，28岁，坊城本地人，曾因故意伤害罪被判刑三年，去年刚出狱。他的哥哥孙大标也有犯罪前科，曾因抢劫罪入狱八年，三个月前刚出狱。
孙大标...林远喃喃自语，感觉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陈明很快调出了孙大标的档案：孙大标，35岁，曾因参与多起抢劫案被判重刑，在监狱中表现获得减刑。档案照片上的男子面容冷峻，眼神中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锐利。
立即监控孙家兄弟的行踪和通讯。林远下令，但要小心，不要打草惊蛇。
就在这时，林远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省公安厅的老领导。
老林啊，听说你们那里出了个大案子？电话那头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是的，老领导。一伙匪徒抢了六十多公斤黄金，我们正在全力侦查。
我听说了一个消息，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帮助——最近监狱系统内部通报，有几个重刑犯出狱后联系密切，其中就有你们坊城的孙大标。据说他们在监狱里就经常聚在一起...
林远的眼神锐利起来：谢谢老领导，这个信息太重要了！
挂断电话，林远立即部署：查一下最近半年出狱的所有重刑犯，特别是和孙大标同期服刑或者有关系的人。重点关注有抢劫、盗窃前科的。
夜幕降临，公安局大楼依然灯火通明。专案组的成员们忙碌地进进出出，电话铃声、键盘敲击声、讨论声此起彼伏。
晚上八点，又一条重要线索浮出水面：孙大标服刑期间，与一个叫南小山的人关系密切。南小山因盗窃罪入狱，是个开锁专家，外号钥匙南。三个月前，南小山也出狱了。
南小山...林远重复着这个名字，突然想起什么，现场保险柜是被专业工具撬开的，对不对？
是的，技侦负责人回答，手法很专业，没有暴力破坏的痕迹。
这就对了。林远眼中闪过一道光，南小山可能就是那个开保险柜的人。
晚上十点，调查取得突破性进展：一名出租车司机提供线索，案发前一天下午，他曾载三名男子到富恒工业园附近。其中一人左腿微跛，下车时不小心露出了腰间别着的铁棍。
能辨认出长相吗？林远急切地问。
司机说记得大概模样，已经请画像专家协助绘制模拟画像了。
深夜十一点，模拟画像完成。当画像被拿到会议室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画像中的人与孙大标有六七分相似！
立即申请对孙大标、孙二标和南小山的监控和通讯监听许可。林远下令，同时安排人手，二十四小时监控他们的住处和经常活动场所。
林局，要不要直接传讯？陈明问道。
林远摇头，现在证据还不够充分。这伙人很狡猾，没有确凿证据前，我们不能打草惊蛇。我要放长线钓大鱼。
凌晨一点，林远终于有时间在办公室沙发上小憩片刻。但他睡不着，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案件的每个细节。
这伙匪徒计划周密，行事果断，绝对不是普通罪犯。他们选择目标、制定计划、分配任务、执行行动，整个过程如同军事行动般精确。更可怕的是，他们似乎对警方的侦查手段很了解，每一步都走在前面。
林远坐起身，拿起孙大标的档案再次仔细阅读。档案记录显示，孙大标在狱中表现良好，积极参加各种教育活动，甚至获得了大专函授文凭。但林远注意到，孙大标曾多次调换监舍，与各种类型的罪犯都有接触。
你在监狱里到底学到了什么？林远自言自语道。
凌晨三点，监控小组报告：孙大标住处一直黑着灯，似乎没人在家。孙二标和南小山的住处也没有动静。
继续监视，不要松懈。林远命令道，他们很可能分散藏匿，等待风头过去。
天亮时分，林远站在办公室窗前，望着晨曦中的城市。一夜未眠，他的眼中布满血丝，但眼神依然锐利。
陈明敲门进来，手里端着两杯浓茶：林局，休息会儿吧。您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合眼。
林远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这个案子不简单，陈明。我有种感觉，我们面对的不是普通罪犯。
您是说...
孙大标在监狱里八年，这八年他不仅没有悔改，反而学到了更多犯罪技巧，还组建了自己的团队。林远语气沉重，这是一场硬仗。
就在这时，林远的手机再次响起。接完电话，他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
刚刚接到消息，孙大标的手机信号最后出现在城西工业区，然后突然消失了。林远放下手机，他可能已经发现我们在监控他了。
那要不要立即行动？
林远摇头，这是试探。他在试探我们的反应。传令下去，所有监控点加倍小心，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轻举妄动。
林远走到白板前，看着上面错综复杂的关系图和各种线索标记。在这个庞大的迷宫中，孙大标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时而露出尾巴，时而消失无踪。
但林远相信，只要狐狸行动，就一定会留下痕迹。而现在，他需要的是耐心和智慧，等待那只狐狸再次露出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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