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挫锋：扑空之憾
坊城市公安局指挥中心内，气氛紧张得几乎能拧出水来。林远站在巨大的电子屏幕前，目光如炬地盯着上面闪烁的光点。各个小组的汇报声通过扩音器在室内回荡。
“一组就位，仓库东侧通道已控制。”
“二组就位，西侧制高点视野良好。”
“无人机小组报告，热成像显示仓库内有三个热源，位置相对固定。”
陈明快步走到林远身边，压低声音：“林局，所有小组都已就位，随时可以行动。”
林远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仍然锁定在屏幕上。根据马小军的供述，孙大标团伙的主要成员此刻应该聚集在这个废弃的纺织厂仓库内，进行黄金分割和下一步计划商讨。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但多年的刑警直觉让他感到一丝不安。
“太顺利了。”林远喃喃自语，“孙大标如此狡猾，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暴露藏身地点？”
陈明皱眉：“马小军的供述经过测谎，应该可信。而且我们监控到确实有多人进入仓库，与供述相符。”
林远看了眼手表，晚上十一点二十七分。夜色深沉，正是行动的好时机。他深吸一口气，终于下达指令：“各小组注意，按计划行动！务必小心，对方可能持有武器。”
命令一下，特警队员如猎豹般悄无声息地向仓库包抄过去。破门组使用液压钳剪断大门锁链，突击组迅速突入，战术手电的光束在黑暗的仓库内交错扫射。
“警察！不许动！”
“双手抱头，趴下！”
然而仓库内回应他们的只有一片死寂。突击组迅速占领各个关键位置，但很快就发现情况不对。
“指挥中心，仓库内没有发现目标！重复，没有发现目标！”
“发现三个热源是伪装的加热设备，模拟人体热信号！”
“现场发现大量脚印和活动痕迹，但人已经撤离！”
林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陈明一拳砸在控制台上：“我们被耍了！”
林远立即下令：“立即封锁周边五公里范围，设卡盘查所有车辆和行人！无人机升空，进行热追踪！”
警笛声响彻夜空，一道道警戒线迅速拉起，但所有人都明白，最佳的抓捕时机已经错过。
林远亲自赶到现场。废弃仓库内弥漫着灰尘和霉味，地上散落着烟头、快餐盒和几个空饮料瓶。技侦人员正在小心翼翼地收集证据。
“什么时候撤离的？”林远问现场指挥的突击组长。
“不超过一小时。这些快餐盒还是温的，烟头也没有完全熄灭。”
王明浩带着技侦小组正在仔细勘查现场：“林局，这里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他指着地面上一处不太明显的痕迹，“有人在这里长时间站立，脚尖指向这个方向。”
林远顺着方向看去，那是一面空白的墙壁，但仔细观察可以发现墙上有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小孔。
“针孔摄像头。”王明浩肯定地说，“他们一直在监视我们的行动。”
陈明倒吸一口凉气：“也就是说，从我们开始部署，他们就在看着？”
“恐怕是的。”林远面色凝重，“马小军的供述是故意的，这是个陷阱。”
技术组在仓库角落发现了一个被遗弃的笔记本电脑，硬盘已经被拆除，但王明浩在键盘缝隙中提取到一些微小的颗粒。
“是黄金微粒。”王明浩在便携式检测仪上看着结果，“纯度很高，与被劫黄金一致。他们确实在这里停留过，但提前撤离了。”
最令人不安的发现是在仓库办公室内。墙上用红色喷漆画着一个大大的箭头，指向下方的一行字：“林副局长，下次再见。”
陈明愤怒地说：“这是在挑衅！”
林远却异常冷静：“不，这是在传递信息。查一下这个箭头和字的喷漆品牌和生产批次，可能能找到购买地点。”
虽然大规模搜捕没有结果，但技侦部门在现场收集到了大量物证：数十枚指纹、多个dNA样本、鞋印、轮胎印，甚至还有一根带有毛囊的头发。
“这么多证据被留下，不像是孙大标的风格。”陈明感到疑惑。
林远点头：“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撤离匆忙，不得已留下证据；二是这些证据是故意留下的，为了误导我们。”
dNA和指纹的比对结果很快出来了，大部分都属于已知的团伙成员，但有一个指纹匹配到了一个新人物——周坤，一个因盗窃罪被判过刑的前科人员，去年刚出狱。
“周坤...”林远看着档案照片上那个面容阴郁的男子，“查他和孙大标的关系。”
调查发现，周坤与孙大标曾在同一监狱服刑，但不在同一监区。出狱后，周坤在一家汽车修理厂工作，案发后请假至今。
“立即监控周坤的住处和社会关系！”林远下令。
然而当侦查员赶到周坤的住处时，已经人去楼空。邻居反映，昨天深夜看到周坤带着一个大行李箱匆忙离开。
“又晚了一步！”陈明懊恼地说。
林远却若有所思：“孙大标故意留下周坤的线索，是为了转移我们的注意力。真正的大鱼可能还在坊城。”
就在这时，图侦组有了新发现：通过对仓库周边监控的排查，发现案发前一周，有一辆黑色SUV多次在夜间出现在仓库附近。车牌被遮挡，但车型特征明显。
“这是奔驰GLE系列，全市登记在册的不超过两百辆。”图侦组长汇报，“我们正在逐一排查。”
林远突然想起什么：“马小军供述中提到的‘老板的车’，是不是黑色SUV？”
陈明立即翻看审讯记录：“是的！马小军说孙大标最近常坐一辆黑色大车，但他没看清车型和车牌。”
调查重点立即转向这辆黑色奔驰SUV。通过交通卡口监控追踪，发现该车最近经常出入一个高档住宅小区——绿城百合花园。
“坊城最贵的小区之一。”陈明看着资料，“孙大标不可能住在这里，太显眼了。”
林远眼神锐利：“但可能有人在这里接应他。查一下小区内所有业主和租户信息，特别关注与孙大标团伙有可能关联的人。”
调查发现，小区内有一套公寓的租客登记信息可疑，身份证号码经查证是伪造的。物业监控显示，租客很少出门，但常有不同车辆来访。
“就是这里！”林远断定，“立即部署监控，我要知道进出这个公寓的每一个人！”
监控组很快传回消息：发现南小山和一个陌生女子进入该公寓，手中提着超市购物袋，像是日常采购。
“南小山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出现？”陈明感到不可思议。
林远沉思片刻：“两种可能：一是这里不是重要据点，所以他们不太谨慎；二是这是另一个陷阱。”
经过周密部署，警方决定对公寓进行突击检查。但结果再次让人失望：公寓内只有南小山和那个女子，没有发现任何违禁品或涉案证据。女子声称是南小山的女朋友，两人在这里同居。
“警官，我最近安分守己，什么坏事都没干啊。”南小山一脸无辜地说。
搜查确实一无所获，警方只能无奈撤离。
回到局里，技术组汇报了对仓库现场提取的电子设备分析结果：留下的笔记本电脑虽然硬盘被拆除，但通过恢复主板上的缓存数据，找到了一些加密文件。
“这些文件使用了高级加密算法，破解需要时间。”王明浩说，“但我们在电脑键盘缝隙中发现的黄金微粒，经过同位素分析，可以确定来自一批特殊的金矿。”
林远立即警觉：“特殊金矿？”
“是的，这批黄金中含有特定的微量元素比例，与昌隆公司三个月前从澳大利亚进口的一批金料完全一致。”王明浩调出数据，“而昌隆公司被劫的黄金中，正好有这部分进口黄金。”
“也就是说，我们终于有了确凿的证据，证明仓库内的黄金就是被劫的黄金！”陈明兴奋地说。
林远却没有那么乐观：“孙大标故意留下这些证据，是为了什么？”
第二天，一个意外的发现提供了答案：技侦部门在仓库现场提取的一枚指纹，经过数据库比对，匹配到了一个叫“老猫”的江湖人物。老猫以销赃闻名，但从未被抓住把柄。
“老猫...”林远沉吟道，“如果孙大标要销赃，很可能会通过老猫这条线。”
警方立即部署对老猫的监控。果然发现老猫最近活动异常，频繁接触一些境外人员。
“林局，看来孙大标确实准备通过老猫的渠道销赃。”陈明分析道，“我们要不要收网？”
林远思考良久，摇了摇头：“老猫只是中间人，我们要的是孙大标和剩下的黄金。继续监控，放长线钓大鱼。”
三天后，监控组发现老猫秘密会见了一个神秘人物。由于见面地点在 blind spot，没有拍到正面影像，但监控捕捉到了一个重要细节：那人离开时，左腿有明显跛行。
“孙大标！”陈明激动地说，“他终于现身了！”
林远立即下令全面监控老猫的所有活动和联系人，重点寻找那个左腿微跛的神秘人。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神秘人再也没有出现，老猫的活动也恢复了正常。就在警方开始怀疑是否又中了圈套时，老猫突然有了新动作：他预订了第二天前往深圳的机票。
“要跑！”陈明判断。
林远却觉得蹊跷：“太明显了，不像老猫的风格。查一下同一航班还有谁。”
调查发现，同一航班上还有一个熟悉的名字——周坤！就是那个之前突然消失的周坤。
“周坤和老猫同一航班去深圳...”林远沉思道，“这是巧合还是计划？”
尽管心存疑虑，林远还是决定采取行动。在机场布控，当老猫和周坤办理登机手续时将其抓获。
审讯室内，老猫一脸冤枉：“警官，我就是去深圳谈笔生意，完全不知道什么黄金抢劫案啊！”
周坤更是声称自己是去深圳找工作，根本不认识老猫。
调查发现，两人的机票都是通过网络匿名购买，支付方式是不记名的预付卡。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们与黄金案有关，警方只能扣留他们24小时。
“又是个烟雾弹。”林远疲惫地揉着太阳穴，“孙大标在和我们玩捉迷藏。”
就在这时，技侦部门传来了一个消息：那台废弃笔记本电脑中的加密文件被部分破解了，里面有一张坊城地图，上面标记了几个地点，都是警方已经搜查过的地方。
“还有一行代码我们无法破解。”王明浩指着屏幕上一串奇怪的字符，“看起来像是坐标，但不符合任何标准的坐标格式。”
林远仔细看着那串字符：N36°42 E119°37
“缺失的数字...”林远若有所思，“难道是需要特定密钥才能解密的坐标？”
深夜，林远独自站在办公室的白板前，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线索和疑问。孙大标的照片在中心位置，眼神中似乎带着嘲讽的笑意。
“你到底想干什么？”林远轻声自问，“这些烟雾弹，这些假线索，这些挑衅...背后一定有个真正的目的。”
而此时，在坊城市另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孙大标正通过加密通讯听取汇报。得知老猫和周坤被捕，他并不惊讶，反而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鱼饵已经撒下，”他对着话筒轻声说，“现在，让我们开始真正的游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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