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卡莉斯塔与莱卓斯接到五日内攻陷双城的死命令,已经过去了四天。
这四天,对于祖安而言,是浸泡在血与火、绝望与泪水中的永恒噩梦。
曾经在刘枫与艾克和五十霍克军团不懈努力下重获新生的祖安,那初现的、脆弱的欣欣向荣。
在破败军团不计代价的狂攻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土崩瓦解,烟消云散。
炼金男爵被铲除后的秩序与希望,此刻被亡灵的铁蹄和蚀魂的黑雾彻底碾碎。
“工厂广场”
早已失守,亡灵以此为跳板,如同溃堤的黑色潮水,汹涌灌入祖安的核心区域。
“福根酒馆”成了抵抗的据点,也成了巨大的坟场。
老板和他的伙计们连同许多自愿留下的祖安人,用劣质的武器和生命最后的热量坚守了整整一天,最终连同酒馆的招牌一起,被莱卓斯亲自率领的亡灵重步兵碾为齑粉。
“火花集市”
这条曾经承载着艾克与他的小伙伴们无数回忆、在刘枫帮助下逐渐恢复生机的街道,如今遍布残骸与燃烧的废墟。
艾克,这位年轻的时间奇才,此刻背靠着一堵布满裂痕的墙壁,Z型驱动上的光芒都显得黯淡。
他身上多处伤痕,最深的不是来自亡灵的刀剑,而是来自心底那几乎要将他撕裂的痛苦与绝望。
他看着眼前的一切——倒塌的净化塔、被黑雾腐蚀的绿色苗圃(那是他努力推广改善环境的成果)、还有那些熟悉的面孔倒在冰冷的地上,眼神空洞或转化为亡灵……
泪水混合着血水和灰尘,从他年轻的脸庞滑落。
“为什么…师父…我们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让这里变好一点…”
他低声啜泣,肩膀因激动而颤抖。
手中的时间装置仿佛重若千钧,即使能逆转片刻的时间,又如何能逆转这席卷一切的毁灭狂潮?
他感觉自己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希望,都在这一刻被无情地践踏、粉碎。
卡莉斯塔那冰冷的、寻找着任何心灵缝隙的复仇之矛,已然将他锁定,那无形的压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将他死死压制在这绝望的角落。
另一边,一片相对开阔的、原本是集市的区域,战斗更加惨烈。
希瓦娜,这位强大的龙血后裔,已然显露出部分龙族真身,炽热的龙息喷吐,将大片亡灵化为飞灰。她的利爪与龙尾每一次挥动,都能清空一片区域。
然而,她的对手是莱卓斯,这位同样被破败诅咒的强大骑士。
莱卓斯的力量源自暗影岛,沉重而诡异。
他挥舞着缠绕黑雾的巨剑,每一次与希瓦娜的龙爪碰撞,都爆发出刺耳的金属交击与能量湮灭的嘶响。
黑雾如同有生命的触手,不断缠绕、侵蚀着希瓦娜的龙鳞,试图渗透她的意志。
更可怕的是,莱卓斯似乎掌握着某种禁锢之力,他抓住一个机会,用浓郁的、实质般的黑雾凝聚成数条巨大的锁链,死死缠绕住希瓦娜的龙翼和四肢!
“吼——!!!”
希瓦娜发出震耳欲聋的、充满不甘与愤怒的龙吟。
她奋力挣扎,龙炎灼烧着黑雾锁链,发出“嗤嗤”的声响,但那锁链仿佛扎根于虚空,不断从黑雾中汲取力量,一时竟难以挣脱。
莱卓斯如同最耐心的猎人,一步步收紧锁链,消耗着她的力量,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而在通往皮尔特沃夫上升通道的入口处,不久前才从诺克萨斯东海岸战场渡海赶来的援军。
拉克丝、阿克尚、雷恩加尔以及五百霍克军团精锐,也被无穷无尽的破败大军死死围堵住。
拉克丝的光魔法如同黑暗中的明灯,不断驱散黑雾,净化亡灵,但她的魔力并非无穷无尽,光柱的范围在亡灵海的冲击下被迫不断缩小。
阿克尚在亡灵群中穿梭,手中的圣物钩镰收割着亡灵,试图找到破局的关键点,但亡灵的数量实在太多,他的行动空间被严重压缩。
雷恩加尔发出狂暴的咆哮,每一次扑击都能撕碎强大的亡灵,但他身上也布满了被黑雾侵蚀的伤口。
五百霍克军团士兵结成的战阵,如同暴风雨中的礁石,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的冲击,伤亡在持续增加,阵线摇摇欲坠。
然而,比物理攻击更令人绝望的,是无形的心灵侵袭。
不知何时,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带着极致颓丧与消极意味的暗影能量笼罩了战场的一部分。
一个穿着宽大黑暗服饰、抱着一个古怪阴影玩偶的约德尔人身影,若隐若现——愁云使者·薇古丝!
她不知何时也已投入了佛耶戈的麾下,或者说,是破败的绝望与她的本性产生了共鸣。
她的“终焉暮气”让范围内的抵抗者感到身心俱疲,斗志迅速消磨。
“生人勿近”的力场让试图靠近她的英雄感到莫名的恐惧与迟缓。
而最可怕的,是她那“暗影噬尽”的精神冲击!
“呵……一切终将归于虚无,所有的努力不过是延缓终末的徒劳……”
薇古丝那带着浓浓倦怠感的声音,直接响彻在泽丽、图奇、扎克甚至金克丝的心底。
泽丽那充满活力的电弧变得明灭不定,她感觉自己乐观的能量正在被快速抽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图奇躲在阴影中,原本准备发动致命一击,却被那无处不在的消极情绪影响,感觉自己的毒药都失去了意义。
扎克那粘液构成的身体剧烈波动,再生能力似乎都受到了抑制,薇古丝的绝望低语在挑战着他维持“统一心志”的极限。
而最为跳脱、难以预测的金克丝,此刻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克星。
薇古丝那放大的绝望与虚无感,如同最恶毒的诅咒,侵蚀着她本就不稳定的精神世界。
那些混乱的念头、潜藏的恐惧与悲伤被无限放大,她抱着头,发出痛苦而混乱的尖叫,鱼骨头和砰砰枪都无力地垂落,陷入了比疯狂更深沉、更痛苦的自我折磨之中,痛不欲生。
祖安,这座刚刚焕发生机的底层之城,已然到了最后关头。
艾克泣不成声,希瓦娜龙吟受困,援军被死死围堵,核心战力被薇古丝的精神攻击折磨得濒临崩溃…
黑雾如同巨大的棺盖,正缓缓合拢。
若无奇迹,若无那足以撕裂黑暗的强援降临,祖安的彻底陷落,乃至皮尔特沃夫的随之崩溃,已是注定。
双城,即将步上暗影岛的后尘,化为又一片被死亡与寂静统治的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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