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柱下的凹陷处,紫萱服下灵丹,盘膝而坐,周身萦绕着微弱的紫色雷光,引导药力修复伤体。林风则静立一旁,看似在护法,实则神念内敛,全力催动混沌道种,尝试解析、适应这片“归墟绝狱”的诡异法则。
此地法则对力量的压制极为霸道,仿佛整个天地都在排斥、消磨外来者的存在。混沌道种的运转晦涩异常,如同生锈的齿轮,每转动一分都需要耗费极大的心神。但林风能感觉到,随着时间推移,道种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解析着这种压制法则的构成,并尝试着进行“同化”。这就像是将一种剧毒,通过无数次微量的接触,逐渐让身体产生抗性,甚至最终将其化为己用。只是这个过程,需要时间。
数个时辰后,紫萱缓缓睁开双眼,吐出一口浊气,腿上伤口已愈合大半,苍白的面容也恢复了几分血色。她看向林风,美眸中感激与敬畏交织:“多谢前辈灵丹,晚辈伤势已无大碍。”
林风微微颔首,目光依旧深邃地望向绝狱深处:“你既为神霄雷府行走,对此地了解多少?可知晓离开之法?”
紫萱神色一肃,沉吟片刻道:“不瞒前辈,晚辈所知也大多来自府中残缺古籍。据记载,这归墟绝狱并非天然形成,而是上古一场波及诸天的大劫后,数位执掌天道权柄的至高存在联手,以无上伟力截取了一片即将归墟的宇宙残片,并将其法则扭曲、固化,打造成这座永恒的囚笼。其核心,据说是一座名为‘寂灭轮回台’的禁地,掌控着绝狱的运转与出口。”
“寂灭轮回台……”林风记下这个名字。
紫萱继续道:“至于离开之法……古籍中语焉不详,只提及‘非力可破,需寻其隙,逆流而上’。晚辈困守百年,也曾多方探寻,发现此地蚀灵虽众,但它们似乎都受到某种‘源头’的驱使。而一些古老遗迹的残碑上,隐约提到‘雷霆涤秽,可照归途’。”
“雷霆涤秽,可照归途?”林风眼中精光一闪,看向紫萱,“你的雷法,与此地可有感应?”
紫萱点头,掌心一缕紫色雷弧跳跃,发出细微的噼啪声:“确有感应。晚辈发现,我的神霄雷法对此地的死寂与腐蚀气息,有着先天的克制之效。而且,在催动雷法时,偶尔能隐约感知到极远处,似乎有某种与雷霆同源、却更加浩瀚古老的召唤。只是那感应极其微弱,且充满危险,晚辈实力不足,一直不敢深入探寻。”
林风心中了然。这绝狱的创造者中,必然有执掌雷霆法则的大能参与,故此地法则对雷霆有所“留白”或“后门”。紫萱的神霄雷府传承,或许正是关键钥匙。
“你感知到的召唤方向在何处?”林风问道。
紫萱抬手指向绝狱深处,那片最为昏沉、连蚀灵都似乎不敢轻易靠近的区域:“就在那边。但前辈,那片区域被我们幸存者称为‘寂灭死域’,据说沉睡着一尊上古时期被放逐的‘寂灭天魔’,极其危险!百年来,曾有几位实力不俗的被困者闯入,皆是有去无回。”
“寂灭天魔……”林风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危险,往往与机遇并存。他如今实力被压制,硬闯绝非上策,但若能有针对性地利用规则,未必不能火中取栗。
“你的雷法,可能感应到那召唤之地的具体距离或路径?”林风再问。
紫萱凝神感应片刻,无奈摇头:“感应非常模糊,如同雾里看花。似乎……需要更精纯、更强大的雷霆本源之力作为引子,才能清晰定位。”
更强大的雷霆本源?林风心念电转。他自身混沌包罗万象,亦可模拟演化万法,但纯粹的雷霆本源并非其长项。不过……
他目光落在紫萱身上:“若我能助你短时间内提升雷法修为,甚至凝聚一丝雷霆本源,你是否能精准定位?”
紫萱娇躯一震,美眸睁大:“前辈……此言当真?神霄雷法修炼极重根基与感悟,提升绝非易事……”她并非不信林风实力,而是此事关乎道基本源,难度太大。
林风淡然一笑:“寻常方法自是不易。但此地是归墟绝狱,法则特殊。或许,可借此地‘寂灭’之力,反炼‘生机’,以极端之法,淬炼你的雷种。”
他伸手指向周围那些扭曲的黑色石柱:“这些‘寂灭石’,蕴含极致的死寂与终结道韵。若以混沌为引,逆转寂灭,或可于死境中逼出一线生机,激发你体内雷种潜能。只是此法凶险,稍有差池,便是道基尽毁,你可敢一试?”
紫萱闻言,脸色变幻不定。此法闻所未闻,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但看着林风那平静却充满自信的眼神,想起他之前展现的莫测手段,再想到困死此地的绝望……她银牙一咬,眼中闪过决然之色:“晚辈已困守百年,与其苟延残喘,不如拼死一搏!请前辈施为!”
“好!”林风赞许点头,“盘膝凝神,紧守雷府核心道种,无论发生何事,不可放弃灵台清明!”
紫萱依言而坐,屏息凝神,将心神沉入丹田处那枚闪烁着紫色雷光的本源道种之中。
林风走到她身后,双手虚按其背心。他并未直接灌输力量,而是缓缓释放出自身的混沌道韵。灰蒙蒙的混沌之气如同温和的潮水,将紫萱笼罩,并未侵入,而是开始与周围环境中的寂灭石产生一种奇异的共鸣。
嗡嗡嗡——!
周围的黑色石柱微微震颤起来,表面浮现出更加深邃的幽暗符文。一股股精纯至极的死寂、终结、消亡的法则意韵,被林风的混沌道韵引导、汇聚,如同百川归海,缓缓流向紫萱!
“呃!”紫萱闷哼一声,只觉得一股冰寒刺骨、仿佛能冻结灵魂、磨灭一切生机的恐怖力量涌入体内,所过之处,经脉僵硬,气血凝滞,连雷种的光芒都瞬间黯淡下去,仿佛随时可能熄灭!这是真正的寂灭之力,远超蚀灵的腐蚀!
“紧守心神!寂灭尽头,便是新生!”林风低喝一声,混沌道种加速旋转,一股蕴含着“无中生有”、“死极而生”的创世真意,如同一点星火,悄然注入那磅礴的寂灭洪流之中!
嗤——!
仿佛冷水滴入滚油!寂灭之力与创世真意在紫萱体内激烈冲突、碰撞!这种冲突带来的痛苦,如同将灵魂置于炼狱中反复灼烧、冰封!紫萱浑身剧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但她紧咬牙关,凭借百年绝境磨砺出的坚韧意志,死死守住雷种核心的一点灵光不灭!
就在这极致的痛苦与生死边缘,奇迹发生了!
那枚原本黯淡的紫色雷种,在寂灭与创生两种极端力量的冲刷、挤压下,仿佛被逼到了绝境的困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求生本能!雷种核心,一点更加纯粹、更加炽亮、仿佛蕴含开天辟地之威的紫色雷光,骤然亮起!
轰隆!
一声沉闷的雷鸣自紫萱体内传出!她周身毛孔中迸射出万千道细密的紫色电蛇,将笼罩她的混沌之气都映照得一片透亮!那新生的雷霆,不再是单纯的毁灭,而是带着一股涤荡污秽、重塑秩序的浩然正气!
【辅助目标激发潜能,雷霆本源纯度提升!触发混沌共鸣!宿主对生灭轮回感悟加深!】
林风感受到紫萱体内那新生的雷霆本源,微微点头。方法虽险,但成功了。
片刻之后,能量波动渐渐平息。紫萱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紫色雷光一闪而逝,气息虽然虚弱,但眼神却更加明亮、锐利,仿佛经历了一次脱胎换骨。她清晰感觉到,自己与极远处那道召唤之间的联系,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前辈!我感应到了!就在寂灭死域核心偏左三千里处!那里……似乎有一座残破的雷池遗迹!”紫萱激动道。
林风收回手掌,脸色略显苍白。方才逆转寂灭、点化生机,对他心神消耗也是极大。但结果令人满意。
“既已定位,便事不宜迟。”他看向紫萱,“你需尽快熟悉新增的力量。我们稍作休整,便前往那雷池遗迹。”
绝狱的曙光,似乎已在那寂灭死域深处,悄然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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