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日的破冰撒网,曹山林对这段江湾已然了如指掌。
哪个回水湾鱼多,哪片冰层薄需要避开,他都摸得一清二楚。
虽然每天顶着刺骨的江风,累得腰酸背痛,但看着倪丽珍小心收好那些零零碎碎的毛票,计算着离初期六百块的目标又近了一步,他便觉得一切辛苦都值了。
这天下午,日头偏西,光线变得柔和却更显寒冷。
曹山林收完最后一网,收获颇丰,又是大半筐活蹦乱跳的鱼儿。
他正准备收拾家伙什回家,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下游不远处,靠近一片茂密枯芦苇荡的江面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晃动。
他心下好奇,停下动作,眯起眼睛仔细观望。
只见那处江面尚未完全封冻,漂浮着几块薄冰。
一个光滑油亮的深褐色小脑袋从水里冒了出来,机警地左右张望了一下,随即整个身子灵活地跃上一块较大的浮冰。那东西体型细长,四肢短小,拖着一条粗长的尾巴,浑身皮毛湿漉漉地紧贴着身体,在夕阳下反射着缎子般的光泽。
它用两只前爪抓起一条刚捕获的小鱼,熟练地啃食起来。
“水獭!”曹山林的心脏猛地一跳,差点惊呼出声!
这东西他认识!
前世在搞狩猎庄园时了解过,水獭皮是名贵裘皮的一种,毛细密柔软,底绒厚实,防水保暖性极佳,在皮毛市场上是抢手货,价格非常昂贵!
一张上好的水獭皮,现在估计能卖到一百多块,甚至更高!
抵得上他辛辛苦苦打好几天鱼!
巨大的惊喜之后,紧接着是深深的棘手。
水獭极其聪明警觉,动作敏捷,水性极好,大部分时间待在水中,想用枪打,难度极大,且容易损坏皮毛。
它们通常在水边堤岸的洞穴里栖息,洞口往往隐藏在水下,难以寻找。
曹山林压下心中的激动,屏住呼吸,利用岸边枯黄的芦苇丛作为掩护,仔细观察。
他发现那一片芦苇荡附近,冰面情况复杂,确实像是有水下洞穴的样子。
而且不止一只!
过了一会儿,又有一只体型稍小的水獭冒出头来,嘴里叼着一条鱼,敏捷地钻进了芦苇深处。
看来这是一个水獭家庭!
价值好几百块就在眼前游动!
直接开枪?
不行。
距离稍远,水面反光,难以瞄准,一枪打不中要害,它受伤钻回水底洞穴就再也找不到了,就算打中了,掉进冰冷刺骨的江水里,捞起来也极其困难,很可能得不偿失。
下网?
粘网对水獭这种力大聪明的动物效果不大,很容易被撕破挣脱。
必须用更巧妙的办法!
曹山林大脑飞速运转,回忆着前世零星看过的关于捕獭的土法。
这东西贪吃,尤其喜欢吃鱼…或许可以从食物上做文章?
一个计划在他脑中逐渐成形——设陷阱!
利用它们贪食的习性,诱其上岸,再用套索或压板之类的机关捕捉!
他按捺住立刻动手的冲动,记下了水獭出没的精确位置和水流情况,然后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拉着装满鱼的地板车,不动声色地返回了屯子。
晚上,他把自己关在仓房里(新房特意隔出的一小间存放杂物农具),就着煤油灯,开始捣鼓起来。
他没有专业的捕獭夹,但那难不倒他。
他找出一根弹性极好的老山榆木枝,削制成弓形,又用结实的麻绳做成触发机关。
核心的诱饵装置,他选了一个厚实的木楔子,在顶端精心挖出一个小凹槽,用来固定诱饵——一条最新鲜肥美的细鳞鱼。
他计算着机关的力量,既要能牢牢夹住水獭的腿脚,又不能太过猛烈直接夹断,否则皮毛就毁了。
接着,他又准备了另一套方案:几个用钢丝做成的活套索,固定在水中木桩上,套索另一头连着岸上的触发机关,机关上同样挂着鲜鱼。
水獭一旦试图叼走鱼,就会触动机关,被水下的套索勒住。
他还准备了第三手——一张加固过的旧渔网,打算埋伏在水獭可能上岸的路径上,进行覆盖式捕捉。
这些都是土法,效率不高,且需要极大的耐心,但相对隐蔽,对皮毛损伤小,也最符合他目前的条件。
接下来两天,曹山林依旧每天去捕鱼,但总会“顺路”去那片芦苇荡远远观察一番,进一步确认水獭的活动规律和必经之路。
他发现它们通常在清晨和傍晚活动频繁,喜欢在那一块特定的、有块大石头作为跳板的岸边上下水。
时机成熟了。
第三天凌晨,天还没亮,曹山林就悄悄起床。
倪丽珍被他惊醒,睡眼惺忪地问:“今天咋这么早?”
“嗯,去下几个钩子,看能不能弄点大家伙。”
曹山林含糊地应道,没敢说实情,怕她担心。
他带上连夜赶制好的三套陷阱装置、几条最好的诱饵鱼、还有那把锋利的开山刀以防万一,悄无声息地出了门。
江边寒风凛冽,呵气成霜。
他凭借记忆,小心翼翼地来到那片芦苇荡。
在微弱的天光下,他找到水獭上下岸的痕迹——光滑的泥坡上有它们爬行的爪印。
他首先在那块作为跳板的大石头后面,设置了那套榆木弓陷阱,将挂着鲜鱼的木楔子深深钉入泥地里,调整好弓弦的力度和触发机关的灵敏度,并用枯草和浮雪进行了巧妙的伪装。
然后,他在水獭常下水的一处浅滩,将钢丝套索固定在打入水底的两根木桩上,活套半埋在水下的泥沙里,另一端的触发机关设在岸边,同样用鲜鱼做饵。
最后,他将那张加固渔网,布置在另一条可能的上岸路径的枯草丛中,网的四角用石头压住,留出足够的覆盖空间。
布置好一切,天色已经开始蒙蒙亮。
他迅速撤离,躲到远处一个可以俯瞰陷阱区的土坡后面,身上披着白色的麻袋片(简易伪装),耐心潜伏下来,等待着猎物上钩。
寒冷渗透骨髓,但他精神高度集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片区域。
时间一点点过去,江面升起袅袅雾气。
就在他感觉手脚都快冻僵的时候,目标出现了!
先是那只体型较大的水獭从水里冒头,警惕地观察四周,然后熟练地爬上岸,抖落身上的水珠。
它似乎闻到了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鱼腥味,小鼻子不停地耸动着,朝着曹山林设下榆木弓陷阱的方向爬去。
曹山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水獭接近了那块大石头,看到了固定在木楔子上的那条肥美鲜鱼。
它似乎犹豫了一下,绕着陷阱转了一圈,动物的本能让它感到一丝不安。
但它终究没能抵抗住美食的诱惑,伸出爪子试图去扒拉那条鱼。
就在它的爪子触碰到鱼身,试图将鱼扯下来的瞬间!
“啪!”一声清脆的机括弹响!
那根弹性十足的榆木弓猛地弹起!
带着绳索的活扣瞬间收紧,死死地套住了水獭的一只前腿!
“吱——!”水獭发出一声尖锐凄厉的惨叫,剧烈地挣扎起来!
但越是挣扎,那活扣勒得越紧!
曹山林心中狂喜,正要冲下去收获战利品,异变突生!
另一只水獭听到同伴的惨叫,猛地从水里窜出,竟然不是逃跑,而是疯狂地扑向那只被套住的同伴,用牙齿去撕咬那根榆木弓和绳索!
试图解救同伴!
与此同时,水中哗啦一响,第三只更小的水獭(可能是幼崽)受惊,慌不择路,猛地向浅滩窜去,正好触发了水下的钢丝套索!
“唰!”钢丝套索猛地从水下弹起,精准地套住了它的后腿,瞬间收紧!
“吱吱!吱!”惨叫声此起彼伏!
三只水獭竟然以这种方式全部落网!
曹山林又惊又喜,不再犹豫,猛地从土坡后跃出,手持开山刀,快步冲了下去!
那只试图解救同伴的水獭见有人来,发出威胁的嘶叫,却不肯离去。
曹山林没时间犹豫,必须速战速决,否则它们可能咬断自己的腿逃脱(水獭有类似自残的行为)。
他先是迅速用刀背敲晕了那只最暴躁、试图攻击他的水獭,然后小心地避开它们锋利的牙齿,用准备好的麻绳将它们没有被套住的腿脚也捆扎结实,特别是嘴巴,牢牢捆住,防止咬人。
做完这一切,他看着地上还在挣扎蠕动的三只珍贵水獭,长长舒了一口气,冷汗这才后知后觉地冒出来,浸湿了内衣。心脏仍在砰砰狂跳。
收获远超预期!
但过程也惊险万分!
他不敢耽搁,迅速拆除陷阱,抹去痕迹,将三只水獭分别装入厚厚的麻袋,扎紧口子,防止它们窒息但也无法逃脱。
然后拉着沉重的地板车,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江边。
回到屯子,他没有声张,直接将水獭藏进仓房最隐蔽的角落,用杂物盖好。
这东西太扎眼,必须尽快处理掉。
望着仓房的方向,曹山林眼中闪烁着兴奋与期待的光芒。
这条意外的财路,或许能解他的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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