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孙连城已经坐在办公桌前。
那条“护照办好了”的短信还停留在对话框里,他没有删除,也没有回复,
只是将它拖进一个加密文件夹,标注为“时间节点t-47:53”。
时间一分一秒推进,他调出公安内网后台,重新核对丁义珍名下的所有关联信息。
凌晨三点十七分,系统弹出一条异常提示:
丁义珍的私人司机在十分钟前驶离市区,目的地不明。
行车轨迹显示车辆正向城南高速入口移动,
而车上登记的乘客是丁义珍的妻弟,一名长期负责海外资金对接的财务人员。
孙连城立刻联系市局技侦科,要求对该车进行非公开追踪,并同步通知边检部门启动预备协查程序。
五分钟后,技侦反馈:
该车中途折返,于凌晨三点四十二分停入某写字楼地下车库,
乘客下车后步行进入大楼,使用临时门禁卡进入一间注册为空壳公司的办公室。
监控画面中,此人取出一台笔记本电脑,连接无线网络,上传了一份名为“出境流程清单_v3”的压缩包。
孙连城盯着屏幕,手指轻敲桌面。
这份清单的内容尚未获取,但发送目标地址已被截获,一家位于曼谷的商务咨询公司,正是昨晚那通国际长途的接听方。
他立即拨通季昌明的电话。
“季检,有新情况。”他的声音平稳,
“丁义珍身边人正在向外传输敏感资料,涉及具体出逃路线和接应安排。
我请求检察机关以‘涉嫌协助公职人员逃避组织审查’为由,对相关人员采取边控措施。”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
“手续呢?”
“我已经提交履职核查备案,出入境系统已设预警。
现在需要您这边出具初核意见,激活联动机制。”
又是一阵停顿。
季昌明终于开口:“材料要齐全,程序不能错。”
“明白。”
孙连城挂断电话,随即通过加密通道将全部通信记录、行车轨迹截图和服务器日志打包发送至省检察院技术监管平台。
不到十分钟,系统回传确认:
丁义珍及其直系亲属被列入临时边境管控名单,任何机场值机或安检刷证行为将触发自动报警。
天刚蒙蒙亮,区政府召开例行晨会。
孙连城走进会议室时,神情如常。
他在主位坐下,翻开会议纪要本,语气平静地宣布:
“接市纪委通知,近期将对部分重点项目责任人开展履职审查,重点核查是否存在违规办理因私出境手续的情况。
凡有跨境行程计划的干部,须提前三个工作日报备。”
话音落下,会议室一片安静。
有人低头翻文件,有人悄悄掏出手机。
二十分钟后,信息科传来消息:
丁义珍办公室座机拨通了一家签证代理机构,通话时长一分零七秒。
对方记录显示,来电要求加急办理泰国旅游签证,注明“紧急出行,可支付双倍费用”。
孙连城让技术人员截取通话记录并生成电子凭证,随后上传至省纪委预留的数据接口。
与此同时,他起草了一份《关于个别干部涉嫌违规申请出境许可的情况说明》,
附上丁义珍近期三次试图更新护照的系统留痕、境外公司股权结构图及资金流向分析表,通过中央巡视组专用通道发送。
上午九点零三分,市政内网发布一则公告:
“根据群众举报及初步核查,光明区发现个别干部存在违规办理出境手续嫌疑,相关情况已移交上级纪检机关处理。”
全文仅百余字,未提姓名,却像一块石头投入湖心。
不到半小时,多家本地媒体开始转载。
有记者致电市政府询问“个别干部”身份,被工作人员以“正在核实”搪塞。
社交平台上,“京州副市长外逃”迅速登上热搜,虽无实名,但舆论风向已然成型。
十点十五分,孙连城接到季昌明秘书来电:
“季检说,材料收到了。
他会在今天下午召开检委会,讨论是否立案。”
“辛苦转达一声,证据链后续还有补充,今晚之前会再送一批。”
挂了电话,他打开抽屉,取出那个天文望远镜模型。
这一次,他没有擦拭,而是轻轻旋开底座暗格,将一枚新的U盘放入其中。
合上后,放回原位。
中午十二点,公安技侦传来最新情报:
丁义珍今日未出门,但家中固定电话在十分钟内连续拨打三个不同号码,均为其亲信下属。
通话内容无法监听,但从信号强度变化判断,对方均在短时间内挂断,疑似收到指令后立即切断联系。
孙连城立即下令:
对这三人名下所有通讯设备实施信号定位监控;
同时协调税务部门,突击检查其名下企业近三年账目流水。
下午两点,一份匿名邮件送达他的公务邮箱。
附件是一段录音文件,时长约四分钟。播放后,清晰传出丁义珍的声音:
“……钱已经转到新加坡账户,只要我能出境,三天内就能落地。
老赵那边答应了,只要人不在国内,案子就动不了。”
录音背景嘈杂,像是在车内录制。
孙连城反复听了两遍,确认语音特征与丁义珍一致后,立即将文件加密备份,并标记为“关键证据七号”。
他没有急于上报,而是将其嵌入之前提交的专报文档中,
设定定时发送程序,将于今晚八点自动推送至最高检反贪局接口。
傍晚六点,市纪委突然来电,称接到上级指示,要求暂停一切针对丁义珍的调查行动,理由是“可能存在误判,需进一步甄别”。
孙连城握着听筒,语气不变:“好的,我会配合。
不过在此之前,我已经依法完成了履职核查备案,相关信息也按程序报送了上级机关。如果现在叫停,恐怕难以交代程序合规性问题。”
对方迟疑了一下:“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只做两件事:
第一,继续履行岗位职责;
第二,确保每一项操作都有据可查。”
电话挂断后,他起身走到保险柜前,输入密码,取出那份《关于加强高风险岗位人员出国(境)管理的暂行规定》纸质稿。
翻到最后一页,他用红笔圈出自己添加的补充条款,在页边写下“执行依据明确”四个字,拍照存档。
晚上七点四十分,手机震动。
是信息科值班员发来的紧急通报:
丁义珍的妻子刚刚前往市公安局出入境大厅,试图为其丈夫代办护照换发业务。
窗口工作人员依规查询后发现,丁义珍的名字已在系统黑名单中,业务自动终止。
女子当场情绪激动,质问原因未果,悻悻离开。
孙连城看完信息,站起身走到窗边。
夜色笼罩城区,远处机场方向的航灯一闪一灭。
他知道,那架原本预订飞往新加坡的航班,此刻正空着座位等待一位永远不会登机的乘客。
八点整,他回到桌前,打开电脑,查看新闻推送。头条标题赫然写着:
“京州某高层官员被曝涉嫌外逃,相关部门已介入调查”。
配图虽模糊,却是丁义珍去年出席招商会的身影。
他轻轻点击鼠标,将这条新闻链接转发至内部工作群,并附言:
“请大家关注舆情动态,做好应对准备。”
九点十二分,季昌明来电。
“检委会开了。”他说,
“我们决定,对丁义珍涉嫌严重违纪违法问题立案调查。”
孙连城点头:“谢谢您守住底线。”
“你也要小心。”季昌明低声提醒,“这事还没完。”
“我知道。”
电话挂断,办公室重归寂静。
孙连城打开最后一个加密文件夹,调出丁义珍近三个月的资金往来图谱。
屏幕上,数十条资金流从多个项目公司出发,最终汇入三家境外空壳企业,路径复杂却环环相扣。
他放大其中一条分支,发现一笔两千万元的款项曾在四天前短暂转入一家建材公司账户,
次日便以“设备采购款”名义转出,收款方是一家注册在泰国的贸易公司。
他记下账号,准备明天一早移交经侦支队。
就在这时,手机再次响起。
是一个陌生号码。
他按下接听键,听筒里传来一阵急促呼吸声,接着是一个压低的声音:
“孙区长……我是财务科的小张,丁义珍让我销毁一批账本,我现在在档案室地下室,他们派人来清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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